237午夜出診
看見藍蓮沉默不語。白凌宇道:“蓮兒,我還以爲這些你都知道呢?”
“不,”藍蓮搖了搖頭《“白凌寒什麼都沒有對我說起過。我每一次問他,他總是岔開,隻字不提自己的事情。所以……”
“所以你就跑出來了,是嗎?”白凌宇接過她的話,隨即壞笑道,“這個傻小子,活該他受這份折磨。誰讓他惜字如金的,如果早告訴你這一切,不久沒事了嗎?”
“其實不止是這樣的,”藍蓮微微仰起臉望着天邊的雲彩,道,“我一直在想他如此神秘,應該有什麼特殊的身份,而守着我,怕是會影響到他去做他該做的事情,所以我就離開他了。”
“特殊的身份?”白凌宇愣了一下,然後蹙起眉頭道,“誒,蓮兒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初我媽擺着凌寒去閻王廟求拜的時候。在主持那兒求來一個羅盤,說這個羅盤能夠保得他平安,後來這個羅盤就一直沒有離手。後來你們來到成都上學以後。有一天,我聽他在自己屋裡,拿着羅盤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麼,大概是說還差一個乾坤球,寶器就找齊了之類的話。而且還能實現一個計劃。”
藍蓮聞言心中一動,白凌宇說的羅盤顯然就是白凌寒給自己開發異能用的那個法寶了。她沒有想到這個羅盤會是閻王廟的主持送給白凌寒的,看來這個主持倒也像是知道什麼?而白凌寒嘴裡所謂的計劃,想必就是給自己開通異能的計劃了。
難道說這一切也都是夢中的老者告訴他的嗎?本來拿定主意不多問,不多想的藍蓮,心中的好奇再一次被勾了起來。她回眸望着白凌宇道:“你能告訴我,那個閻王廟究竟在哪兒?”
對上白凌宇探究的目光,藍蓮連忙訕訕的笑道:“既然這座寺廟如此靈驗,我這一次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去拜一下才是。”
白凌宇搖頭道:“早就不在了。這座閻王廟早在解放以後不久,就被我爸爸派人搗毀了。我爸爸說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留在人世間也是擾亂人的思想,於是就把他搗毀了。”
“唉,”藍蓮嘆了一口氣,心中直呼可惜了。
兩個人正聊着,就聽後面傳來一陣“嗒嗒”的馬蹄聲,藍蓮和白凌宇回過頭去,卻見一個男子騎着馬兒從身後跑過,白凌宇連忙拉着藍蓮閃在一邊。
那人過去以後,回眸看清楚是藍蓮,他不禁“咦“了一聲。然後停了下來。
藍蓮也看清楚此人就是已經和自己有兩面之緣的那個小夥子德桑,她見他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衝他揚起一抹鼓勵的微笑來。
那德桑羞澀的笑了笑,然後輕聲道:“請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我正好出城,看能不能幫得上你們?”
“出城?“藍蓮猛的一愣,舉目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原來兩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到縣城邊上來了。
藍蓮連忙搖了搖頭,道:“謝謝你,我們只是溜達溜達,轉悠一圈。”說完以後,藍蓮忽然驚愕的道,“德桑,你、你會說漢語?”
聽見藍蓮驚奇的聲音,德桑的侷促少了一些,他揚起一個明亮的笑容來道,“是啊,我曾經出去過,和犯漢人有些接觸,所以會想說一些少量的漢語。”停了一下,他又急急忙忙的補充道,“不過,你們說漢語。我可是全部都聽得懂的。”
“哦,”藍蓮笑着點了點頭,她想起昨天他看見自己以後突然跑掉的事情,於是真誠的邀請他道,“那真好,下一次有時間你來我英子姐家玩兒吧。”
“恩,一定去。”德桑答應着,他擡頭看了看天空,收起笑容道,“好了,我爺爺生病了,我要去請巫師,下一次在和你們聊。”說着他向藍蓮揮了揮手,轉身一夾馬肚跑了出去。
“生病?”藍蓮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見他已經跑出很遠去了。
白凌宇看見藍蓮凝重的表情,於是解釋道:“嘿嘿,生病請巫師是某些藏民的生活習俗,這是和咱們漢人不一樣的地方。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家去吧。”
“恩。”藍蓮點了點頭,兩個人折回身,向縣委大院走去。
藍海洋和劉英早已經做好了飯菜,看見他們,兩個人像無事人一般,笑吟吟的招呼他們坐下吃飯。白凌宇和藍蓮相視了一眼,對上午發生的事情,誰也沒有再提半個字。
晚上吃完飯以後,藍蓮和白凌宇坐在客廳裡,只見藍海洋和劉英兩個人走進臥室。不一會兒,屋裡傳出爭執聲來。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劉英的聲音有些尖銳,藍蓮和白凌宇相視一愣,卻不知道兩個人又因爲什麼吵起來。
只聽藍海洋壓抑着聲音道:“英子,你不要無理取鬧了。人家白凌宇也是爲了工作來的,在咱們家睡覺怎麼了?你平日裡不是一直很懂事的,今天這麼樣處理事情,可是一點也不像你。”
“不像就不像。”劉英的聲音裡沒有妥協。
面對固執而不可理喻的劉英,藍海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唉,英子,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爲什麼,反正我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個屋子裡睡覺。”劉英堅決不從……
藍蓮聽見他們的爭執,心中不禁嘆息一聲,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只怕打死自己也不相信,老**情敵就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白凌宇,卻見他尷尬的坐在椅子上,臉色極其難看。
望着他,藍蓮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如坐鍼氈這個成語的含義了,不過她絲毫不覺得好笑,反而在心底涌起一層淡淡的悲哀來。爲白凌宇,也爲他這份錯位的愛情。
白凌宇蹙起眉頭,半晌,他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敲了敲臥室的門。聽見敲門聲,屋裡爭執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一會兒,屋裡纔打開門,藍海洋和劉英兩個人都神色尷尬望着白凌宇。
白凌宇臉上揚起一抹微笑,他道:“海洋,英子,我走了。”
屋裡兩個人一愣。異口同聲的道:“白凌宇,你去哪兒?”
“我去外面住旅店就好。”白凌宇道,“而且來了一天,我的那些兵還都在外面呢。我這個團長總得該去問候關心他們一下了吧。“
“恩,說的也是。”藍海洋點了點頭,“那你快去吧。現在這種情況,我也不能請他們來家裡坐坐。告訴他們,等着辦完事情以後,我一定請他們喝酒。”
“好的。”白凌宇答應着,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藍海洋把他送出縣委大院,這才折回身來。他望着劉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幽幽的道:“英子,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和平日不一樣啊。人家白凌宇可是來幫助咱們的,你怎麼能對人家那樣子冷漠。”
“我冷漠?!”劉英滿臉委屈的嘟囔道,“我這還不是爲咱們兩個好。“
“恩?英子你說什麼?”藍海洋沒有聽清楚劉英說的話,於是追問道。
“沒,沒說什麼。”劉英連忙搖頭。
藍蓮這才知道老媽竟是沒把白凌宇說的話告訴老爸,她於是笑着道:“好了,人家白凌宇也說得對,他的那些兵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這個領導怎麼能夠不去看看呢?”
“就是,就是。”劉英點了點頭,看着臉色凝重的藍海洋,她走過去握住他的胳膊,宛如一個小女孩撒嬌道:“海洋哥,好了不要生氣了。你剛纔醉酒挺難受的,現在又生氣的話很傷身子哦,你要是病了誰來照顧我啊?”
這樣的場面只有在前世裡的小時候看見過,後來哥哥們出事以後,就再也沒有看見老媽這樣小女人一般的說過話了。藍蓮望着笑臉如花,溫柔似水的老媽,心中涌起一陣感動。
藍海洋望着妻子掛着笑意的臉龐,他臉上的凝重慢慢消散,他寵溺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柔聲道:“好了,好了。我哪有生氣,我只是覺得你今天與往常不一樣,所以擔心你罷。”
“謝謝海洋哥。”劉英見藍海洋並沒有在責怪她,這纔開心的笑了起來。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在藍海洋的臉上親了一下。
藍海洋想不到她會當着藍蓮的面突然親自己一下,不禁怔了怔,然後擡眼看向藍蓮。卻見藍蓮正用怪異的目光看着他們。他臉色一紅,尷尬的道:“英子,別鬧!”
劉英聞言這纔想起藍蓮還在屋裡坐着呢。她的臉也“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
看見父母的恩愛時,藍蓮的心中溢滿了感動,而在看着父母難爲情的樣子,她又忍不住頑皮之心大起。只聽她狹促地笑道:“嘿嘿,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俺睡覺去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說完,她嘿嘿笑着轉身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在藍蓮心中,他們是自己的父母,所以完全是一個孩子對父母的那中毫不設防的語氣和態度,卻不知道,她的調笑弄了藍海洋和劉英一個大紅臉。
望着她的背影,劉英羞惱的跺了跺腳,半天才吭哧出一個字來:“這……”
藍海洋望着劉英難爲情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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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兒,你在哪兒?”
藍蓮站在高高的山巔,一聲熟悉的喊聲從對面山上傳過來,她猛地回過頭來,卻見白凌寒正在對面的山上,漫山遍野的找她,這些天不見,白凌寒變瘦了,也黑了。她眼眶一酸,連忙大聲答應道:“白凌寒,我在這兒……“
白凌寒已經爬上了山頂,聽見回答,他倏地回過臉來。望着山對面的藍蓮,他又驚又喜。只聽他急促的追問道:“蓮兒,你爲什麼要跑?爲什麼要藏起來?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我好着急,蓮兒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我……”藍蓮越是着急,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蓮兒,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懂的,蓮兒,你怎麼跑到那座山上去了。太危險了。你等着我,我馬上來救你。”說着,白凌寒往前邁了一大步,誰知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只見白凌寒的身子竟是直直的向下墜去……
“不要……不要啊……”
藍蓮心神俱裂,她高聲驚呼着想要去抓白凌寒,誰知她猛一蹬腿,竟是睜開了眼睛。眼前那有什麼懸崖和白凌寒,只見窗外懸掛着一輪圓月,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傾瀉進一屋子的清輝。原來剛纔只是一個夢而已。但是藍蓮卻已經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唉,辦完老爸和老**事情,該出去了,藍蓮心中惦記着白凌寒與那個閻王廟,於是這般想着又閉上眼。但是門外嘈雜的說話聲傳進她的耳朵裡面。
莫非是i老爸和老媽又吵起來?藍蓮於是屏息細聽,卻聽見外面響起老媽急促的聲音:“德桑,我不會的。我是前幾天給你說起過挖草藥可以治病的事情,但是我不是醫生,又怎麼懂得治病啊?你還是快找醫生給你爺爺治病吧。”
“我找過巫師了,可是我爺爺的病卻更加嚴重了。”德桑急得幾乎哭出來聲來,《“劉大姐,我知道你們漢人都會治病,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爺爺。”
劉英無奈的道:“呃。德桑,我真的不會……”
“英子,咱們倒忘了,咱們有醫生啊”突然藍海洋打斷了劉英的話道:“蓮兒可是神醫啊。“
“對啊。“劉英恍然道,”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快點把蓮兒叫起來救人要緊。“
劉英的話剛落,就聽見藍蓮的門被打開。藍蓮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她臉色嚴肅的道:“病人在哪兒,前面帶路。”
德桑聽說藍蓮是醫生,他不禁有些愕然,在藍海洋的催促下,這才迅速邁步走了出去。
藍蓮走出門口,一陣冰冷的寒風襲來,藍蓮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這兒的冬天還真是冷呵。”她嘟囔着緊了緊衣襟,咬着牙向前走去。
剛走到大門口,藍海洋和劉英從後面追了上來。“蓮兒,快穿上大衣,這兒夜裡很冷的。“劉英把一件軍大衣給藍蓮穿在身上。而藍海洋則提着一盞馬燈走在前面,嘴裡還不忘叮囑道:“英子,蓮兒沒有走慣這兒的路,攙着她點兒。”
“哦,你放心吧。”劉英答應着,伸手挽住了藍蓮的胳膊。
藍蓮聽着老爸的話,又被老媽擁在懷裡,頓時一陣溫暖從從心頭升騰起來。前世裡夢牽魂繞的那份父母的愛卻用這樣一種方式重新獲得,藍蓮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悄悄抹掉眼淚,和老媽相擁得更緊了。
縣政府在縣城的中間地段,而德桑家卻在縣城的西面。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向西面走去。到了德桑家,卻見德桑家竟是一座藏式的二層小樓。而門口也掛着明亮的馬燈。德桑把他們讓進屋裡,只見屋裡站滿了人,院子裡也有許多人。
看着這麼多人,藍蓮心中不禁暗暗嘀咕:看樣子,這個德桑家應該是一個大家族。”
那些人看見他們進來,不禁都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一個人迎了出來,對德桑恭敬的道:“少爺回來了。”
德桑臉色焦急的道:“撒尼,快點帶路,讓藍醫生給爺爺治病要緊。”
“是。”撒尼擡眼看了看三個人,然後低下頭急匆匆地向二樓走去。
“慢着!”藍蓮她們正要跟着上樓,忽然從人羣中跑過兩個人來,擋在樓梯口,對德桑沉聲嘟囔了一頓藏語。
德桑臉唰的黑了下來,他怒斥那兩個人,但是那兩個人不但沒有讓開,還擡起胳膊向衆人說了一頓話,藍蓮回過臉,只見屋裡的人都紛紛低下頭,卻沒有人搭話。
因爲他們說得又急又快,藍蓮根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看德桑越來越黑的臉色,估計他們說的不是好話。
這時,劉英在她耳邊耳語道:“他們說:德桑少爺,老爺是從來不允許漢族的人踏進大廳一步的,今天你把他們領進大廳,已經是犯了老爺的忌諱,而現在你竟然又要把他們領到老爺面前,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氣死老爺?”德桑解釋說自己是爲了爺爺的身體好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而那兩個人卻說他是爲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才這樣做的。
只見德桑焦急的看了樓上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藍蓮她們三個。他煩躁地用漢語厲聲呵斥道:“都給我滾。我爺爺的病如果被耽誤了,我跟你們沒完。”
那兩個人渾身一顫,不過他們依然堅持着堵在樓道口,嘴裡又嘟囔了一頓。藍蓮看向劉英,只聽劉英翻譯道:“那些人說了,如果德桑執意孤行的話。那麼老爺萬一有什麼意外,德桑就是家族的千古罪人,永遠離開家族,不許回來。”
“豈有此理!”藍蓮憤然,這明擺着就是爭權爭霸的那一套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