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戴面具的人愣神的時候,賣炊餅的年輕人說話了,“這位官爺,如果傷的不很嚴重,就找個大夫上些傷藥算了,莫要再去惹那個捕頭。”
“就是,他可是京裡的一霸,你惹不起的”捏麪人的老人也擺手勸他,“年輕人,快些走吧。”
想到這簪子有可能就是他在丘府見到的那位姑娘的,又聽着兩個不相干的商販這樣說馬榮,面具下的韓景軒更是覺得氣衝丹田。
事情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不然,要死的是誰還不知道
拿定主意,回頭看看那輛囂張的馬車漸行漸遠,他顧不得旁人的好意阻攔,調轉馬頭,使勁朝馬肚子上蹬了一下。胯下的馬似是和主人心意相通,仰天長嘶一聲,撒開蹄子朝馬車遠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前面的人見到那罕見的紅馬上戴面具的人又折了回來,就有些瞧笑話地往剛剛遠去的捕頭那邊望。
馬榮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人面相看起來精瘦老實,實則心眼狠辣,平日裡只要他看誰不順眼,誰就會被他的手下捉弄,暴打,所以這些經常混街市的小販都不敢招惹他。而今戴着面具一個趕馬的人攔了他的路,卻沒有被他挾制什麼,這面具人應該慶幸馬榮今個心情好,怎麼又折回去了。
擺攤的菜販子和身邊的買者私下聊着這人是自討苦吃,就想勸那個面具人,可話還沒有說出來,那人已經從身邊飛了過去。
“站住”
馬榮聽到後面有聲音,哪還又閒工夫想那人追他的原因,只駕着繮繩拼命地向前跑。
韓景軒見他不應,反快,又蹬着馬肚子往前趕了幾步,選了好的時候,縱身一躍,跳到了馬車上。趕車的馬榮也不是吃素的,往常他就愛耍些拳腳,這次因爲有事在心又見那人緊追不放,所以惱羞成怒,抓緊繮繩從車上翻起來揚起一腳向戴面具的人踢去。
不料還未等這腳落下去,那戴面具的人一個小擒拿反扯住了他的腳,只一個單手用力,就把他丟了好遠。但因爲抓着繮繩,他並沒有摔下去,反而拼將上來,去踢對方欲要掀簾子的手。
簾子落下去的一角,透出了着淡紫色鄒裙的繡鞋。
韓景軒倒吸一口涼氣,心裡卻仍是有疑團不解。若真是她,本該上京投奔楊家,怎麼反倒被一個捕快給擒住了手腳?
而馬榮見那面具人緊追不放,也發了怒,嘶吼一聲向韓景軒那邊撲去,只是用了十成氣力上前撲打不成反被踹了窩心腳,他忍着痛,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瞪着戴面具的人怒道,“何處來的野兒,竟敢擋你馬爺的路,攔妮馬爺的車,活的不耐煩了吧?”
話放出去之後,因戴面具的人不理他的威脅,直想挑開簾子向裡邊望,他急了,“這是我的婆娘,野兒休得猖狂,惹急了馬爺,應天府裡吃牢飯的是你?”
馬榮知道,遇到這樣的高手,今個武力上是栽了,但是無故搶他的車就是那人的不對,先嚇唬他到衙門上再做一番計議纔是,於是他出拳截住戴面具人的手扯着嗓子罵。
再次挑開簾子,看到車上人熟相的面孔,蒼白的臉,還有被綁的手腳,韓景軒一聲“該死”,就聽那馬榮“嗷”的哀嚎着,抱着撕裂般疼的肚子,麻利地從車上翻滾了下去。
掃清障礙之後,韓景軒駕着車跑了一會,確定那馬榮一時半會不能再來尋事,才進到轎子裡,拿出塞在萬梓川嘴裡的手帕,解開綁着死結的手腳,然後撕下中衣的一角,給萬梓川把傷口扎住,才抱起車裡的人往外走。
站在馬車前緣,他詢問的目光落在懷裡的人身上,“撐一會”
“恩。”
萬梓川打量着只有一面之緣的面具人,發現他的冷漠的眼神裡透着一絲不忍,一字一句地道,“謝-謝-你,王-爺”
韓景軒聽她叫他王爺,先是一擲,而後不等懷裡的人再次出口,一聲口哨已劃破長空。
馬榮見那面具人要帶走他的人,哪能嚥下這口氣,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匹馬飛奔而來,瞅着戴面具的人跟那姑娘說話的時候,兩腳爬上來,就向戴面具的人出拳阻撓。而眨眼的功夫,那紅馬也突突地奔到了眼前。
韓景軒望着馬榮,無奈的搖頭,隨後給了馬榮一腳,抱起萬梓川,縱身一躍,兩人便穩穩地轉移到了他的馬背上。
萬梓川對突然出現的人和當前的狀況還沒有搞清楚,就已經被抱溫暖的懷抱感化了許多。剛剛經歷過清白一劫的她只覺得那懷抱很安全,很舒服,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竟然有些許的貪戀。
但是片刻溫存過後,她醒了,不再多做幻想了。
那給她溫存美夢的人畢竟是個王爺,怎能讓一個王爺抱着她滿京城的跑?若有一日傳出去,那王爺爲了救她不顧男女大防的聲譽還是其次,卻不知會惹下那個不要她做妹妹的楊邵科怎樣的一番鄙視。
她不要看到那種場景。
雖然手腕上的傷很痛,但她還有理智,她不想因爲自己一時的僥倖惹人詬病,哪怕是受了傷,哪怕是這樣的緊要關頭,只要她清醒,就不能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想到這,萬梓川咬了咬牙,閉着眼睛忍了一會手腕傳來的痛,對上王爺的眼神道,“謝王爺出手相救,民女日後定涌泉相報。只是眼下,王爺是大興的皇子,民女又是未嫁之人,請王爺把民女送到一個可靠的醫館給民女包紮一下就好。改日等民女見了父親,定如實以報,請父親登門拜謝。”
韓景軒雖是沒有看她,但是她的話悉數聽進了耳朵,他捏着自己的拳頭咯吱吱的響,“閉嘴”
萬梓川啞然,她說錯了嗎,她方纔說的字裡字外可都是實情啊?
難道景親王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是一個能動搖他心思的女人,所以才笑她小題大做,還是,他知道那日是她救了他,想借這個機會挾恩以報?
好吧,姑且勸自己碰到他是天意。
如果人家根本沒有她的小人之心,她又何必把他想象成壞她名譽的人。不就是一個楊邵科嗎,她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應該也無需在意他挑她詬病之事。
想通這一點,萬梓川慢慢地合了眼。她剛剛是因爲念了口訣才能動彈,現在又把手腕上大動脈裡的血放了許多,所以她無力的昏睡了過去。
馬兒不知跑了多久,來到城郊的一座別院中。
韓景軒剛下了馬,在門外站着的管家就迎了上來,“主子回來了?”因見主子懷裡抱着個不認識的人,朝韓景軒點頭作揖後,徑自牽馬下去。
英雪歡喜地迎上來,卻見王爺懷裡抱的不是史姬,心裡就有些不服氣,“爺,這是?”
“去拿傷藥,打些熱水來?”韓景軒冷冷地回了一句。
雖然他不會那日她給他用藥的方法,但他知道熱水可以幫傷口去除一些外毒。而她不只是受了傷,重要的是失血過多。
“噫。”英雪急忙應着,見王爺不僅抱着那女人沒有離手,還把那女人放進了他的榻上,心知這不是一般病人,也不多說,先取了熱水,又從外間的櫃子內的小匣子裡找出白藥和紗布,湊上前道,“爺,讓我來吧”
韓景軒沒有答話,卻是直接抓住了藥匣,給榻上昏迷過去的人做傷口清理工作。等到用紗布包紮好深深的傷口,他的眼神裡凸現出一抹凌厲的光芒,轉身走到門口,對站在門外的英雪,英梅道,“找個好大夫給她用藥”
萬梓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暮色降臨了。
她打量着屋裡的裝飾,粉紗色的帳幔,粉米色的裘被,就連褥子也是上好的絲綢做的粉表,頭頂上還有赤金打造的掛鉤。她想這一定是一個女人的閨房。
原來一直戴着面具的“醜”王爺已經有了寵妾。
萬梓川從牀上爬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平白佔了他和他姬妾的牀,不知他們會去哪裡睡。想到這裡,萬梓川把頭埋的很深,生怕自己瀕臨崩潰的心跳出來。
大興朝的王爺啊,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早上救她的人居然是他?
她一個孤兒靠離異的姑媽拾荒才上了幾年大學的小貧民,居然被一個戴着面具的冷性王爺給救下,還抱着她走了一路,回到他的寢殿救治她的傷口。這事如果拿到她的那個時代,就算她苦口婆心講到大天亮,恐怕也沒有同學能相信。
是啊,要不是那個駭人的面具她看一眼死也忘不了,那個面具王爺的刀傷深刻到她看了一眼就抹不去,她也不相信眼前的面具人就是那日他救下的王爺。
只是,她現在有王爺仗義相救也算善有善報,卻不知,水煙她們怎麼樣了。
如果父親和趙姨娘下狠心要對她下手,經常伺候她的人肯定會被趙姨娘下毒手。百香和墨芝還好,一直伴她的水煙和慈祥的田媽媽要是被她打發出去,到時候她們不知去向,那她要怎麼辦?就算她能在這裡安好地住到傷口恢復好,她現在在乎的人卻等不得時間。好在她的手只是外傷,抹幾天藥就好,王爺的家裡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想到這裡,萬梓川從桌子上的藥匣子裡多拿了一些傷藥,又抓起盤子上的點心吃了幾口,摸索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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