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主動攬下責任,讓曾凡看到了一絲挽回名聲的希望。
雖然心裡面,他恨不得郭全這個害他損錢又丟臉的老傢伙,立馬就犯心臟病死掉。可在他的臉上,卻是一點兒也瞧不出厭憎的表情。
甚至,曾凡還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神情來,慷慨激昂的說道：“賭石看走眼很正常。再說了,郭老你只是提意見,做主買下這塊石頭的人是我。這責任,怎麼也不可能讓你來承擔啊。我們奇巧坊今天到這拍賣會來買石頭,早已經做好了失手的準備。不就是三千萬嗎？我們奇巧坊家大業大,這點錢還是賠得起”
這番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喝彩讚歎,他們也因此改變了對曾凡的看法：
“勝不驕敗不餒。雖然這個叫做曾凡的傢伙,眼力好像不怎麼樣,可心胸倒是滿寬廣的嘛。”
“賭石賠了錢,實屬正常。不過,能夠像曾凡這樣,賠了三千萬卻依舊坦蕩蕩不願讓別人背黑鍋的,實在不多”
“做老闆的,相石眼力差無所謂,關鍵是要有魄力,有擔當。這個叫做曾凡的傢伙,倒是符合了這兩點。看來,奇巧坊的未來有曾凡在,恐怕是要繼續輝煌下去了。甚至,還能有更大、更好的發展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曾凡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現如今,三千萬是賠定了,能夠挽回一些聲譽,也算是不錯了。要不然,又損錢又丟人,回去後,老爹一定不會輕饒過他的
“這個曾小六,臉色還真是厚啊”
別人不知道曾凡的底細,可作爲主要競爭對手的王叔,又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呢？他完全想象得到,曾凡此刻,恨不得郭全馬上猝死。可是,曾凡並沒有將這種心思流露出來,反而還擺出了一副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的明主模樣。
這一招以退爲進,爲曾凡搏得了滿堂彩,也讓王叔看到了他的臉皮之厚,演技之高。
在商場上面,這兩門本事,可是尤爲重要的
看着曾凡,王叔忍不住在心裡面,將奚夢瑤的弟弟,也是奚家下一任繼承人奚晉山,跟曾凡放到一起做對比。
雖然奚晉山在相石上面,得到了衤奚元暝的悉心教導,有着一身不弱於奚夢瑤、甚至還在她之上的相石能耐,可奚晉山爲人孤傲,不善言辭。這樣的人,搞研究沒問題,但要領導奚家的產業在商戰中拼殺,顯然比不上臉皮厚演技高的曾凡。
“哎”
王叔輕嘆了一口氣,心裡面很是惋惜奚夢瑤的女兒身。
如果夢瑤是男人,以她在相石領域裡的造詣,再加上天生的親和力,必然能夠領導奚家走向新的輝煌。什麼奇巧坊,什麼千年緣……一切的競爭對手,都將不在話下,被她係數擊敗
可惜呀,奚夢瑤怎麼就是個女兒身呢？更可惜,奚家這種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家規森嚴。即便是到了現代,仍舊緊守着自古相傳的家規——家長之位、相石之術,只傳男不傳女
所以,不管奚夢瑤的能力有多出衆,她都沒有辦法,成爲奚家下任家主,下任掌舵人
在王叔胡思亂想的時候,曾凡和郭全則回到了他們的座位上。
奚夢瑤斜瞄了曾凡一眼,笑着說道：“曾小六,你這就叫不聽姐姐言,吃虧在眼前現在知道,姐姐剛纔提醒你,是在爲你好了吧？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臉皮居然是這樣厚。還好意思重新回到座位上,繼續參加剩下的拍賣會。我要是你呀,早就已經羞得起身走人了”
剛纔曾凡一直對林陽冷嘲熱諷,雖然在林陽的勸阻下,奚夢瑤按下了心中的怒火沒有發飆。但是在這個時候,看到曾凡出糗,她要不來個痛打落水狗的話,只怕是要被心頭的怨怒給憋壞。
林陽苦笑着搖了搖頭,但也沒有再出言勸止。
曾凡的臉色一片鐵青,難看到了極點,可偏偏沒有辦法反駁,只能是從鼻子裡面發出一聲冷哼,目不斜視的望着拍賣臺上,權當是沒有聽見奚夢瑤說的話。
不過,他的心裡面,卻是忍不住想道：“剛纔的事情,到底只是一個巧合呢？還是說,那個嘴上無毛的傢伙,真是一個眼力在郭全之上的相石高手？”
他的目光,忍不住向林陽身上瞄去。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他身邊的郭全,也在偷偷地打量着林陽。
在郭全的心裡面,也存在着同樣的困惑：“剛纔是巧合？還是這個年輕人真的有一手高明的相石術？他一直坐在座位上,並沒有起身到拍賣臺上驗看石頭,又是怎麼判斷出了這些石頭的品質呢？”
雖然曾凡擺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架勢,但奚夢瑤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將自己說的話,全都聽在了耳朵裡。冷笑了一聲後,她自顧自的說道：“曾小六,你不肯走也好,就留在這裡,等着看好戲吧。”
等着看好戲？
這話是什麼意思？
曾凡的腦袋裡面,立刻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來,但他又不願意開口詢問,只能是靜待着奚夢瑤口中那場好戲的開鑼。
張光明帶着解石用的工具,離開了拍賣會場。而拍賣臺,也在工作人員的打掃下煥然一新。
拍賣,就此繼續進行。
或許是因爲受到曾凡砸三千萬天價買了一塊廢石的影響,接下來這些石頭的拍賣場面,遠遠不及先前的競爭激烈。很多塊石頭,都只是以一些較低的價錢成交。價錢稍微飆高一點,人們就會心生猶豫,甚至是放棄競拍。
隨着拍賣的進行,一塊其貌不揚、賣相很普通的石頭,被擺到了拍賣桌上。
雖然這塊石頭的起拍價,僅僅有三萬。可是參與競價的人,卻依舊是寥寥無幾。
最終是奚夢瑤舉起競價牌,以八萬塊錢,買下了這塊石頭。
當場付款過後,奚夢瑤笑着說道：“剛纔,奇巧坊的曾小六,豪砸三千萬買了塊石頭,要求當場解開。現在,我也想要效仿一下他的豪氣,來個現場解石。就是不知道,主辦方會不會因爲我這塊石頭,只花了區區八萬塊,就不肯幫忙解呢？”
拍賣師董成笑着說道：“我們古玩奇石拍賣會,對所有的與會嘉賓,對所有拍賣出去的藏品,都是一視同仁的既然奚小姐想要當場解石,我們自然是要予以配合的。”
他立刻通過別在衣領上面的微型對講機,將剛剛纔回到休息間裡沒多久的解石高手張光明,又給請了出來。
“張師傅,實在抱歉,讓你又來了一趟。”奚夢瑤笑語相迎。
張光明是被拍賣會主辦方請來專門負責現場解石的,自然不會對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意見。更何況,此刻笑臉相迎的,還是一個模樣俏麗可愛的小美人。
“奚小姐客氣了,不知道這塊石頭,你想要怎麼解？”張光明問道。
他只是按照規矩隨口問問罷了,一般情況下,人們都會讓他自由發揮。畢竟,作爲一個浸淫解石技藝數十年的達人,他對石頭的構造,是有着非常深刻的瞭解。所以,他自由發揮,往往會將石頭解的更好。不過這一次,奚夢瑤還真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張師傅,麻煩你從這個部位下刀,大概切入五釐米,然後斜向左下……”
奚夢瑤提出的要求很詳細,甚至是詳細到了讓張光明目瞪口呆的地步。
雖然很驚訝,可奚夢瑤作爲這塊石頭的擁有者,想要怎麼解石,是她的權力。因此,張光明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頭答應道：“沒問題,就照你的要求來解。”
和之前的現場解石不同,這一次的現場解石,感興趣的人實在沒幾個。
一方面,是因爲之前現場解石的結果太讓人失望,人們已經對現場解石沒了興趣;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爲此刻要解的石頭,價值只有區區八萬塊,跟之前那塊三千萬的石頭,簡直就沒有辦法相比,人們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太大興趣。
對這次現場解石感興趣的人不多,可曾凡卻是其中一人。
他雖然坐着沒動,可目光卻一直盯着張光明手中的那塊石頭,心裡面嘀咕着：“跟我學現場解石？哼,簡直就是東施效顰不過,她的這塊石頭,要是也解不出玉來的話,倒是可以幫我分擔一部分壓力……”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奚夢瑤這塊石頭裡,如果沒有玉的話,周圍這些看熱鬧的人,就算嘴巴上面不說什麼,心裡面肯定也會對她冷嘲熱諷,認爲她的這番舉動是不自量力,想要炒作卻出盡了洋相等等……
到那個時候,有奚夢瑤一起丟臉,那他的名譽損失,也就能夠減弱許多了。
所以他期待着,奚夢瑤這塊石頭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雖然此刻要解的,是一塊價值僅有八萬塊的石頭,但張光明依舊是在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後,才提起切石機,開始解石。
一陣刺耳的嗡鳴聲中,張光明手裡面的切石機,按照奚夢瑤的要求,切入了這塊石頭裡。
霎時間,一片塵埃揚起,遮蔽了人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