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聽得出雁棲這話的意思,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可是隻要想到司徒錦以後很有可能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那麼她的這顆心就疼得厲害。
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扁了似得,甚至連每一個呼吸都在隱隱犯痛,可以說是幾乎是難以呼吸。胸腔裡灌不進空氣來,而脖子也好像是被人給死死掐住了,難受極了。
重重的倒在牀上,明明是很困的但卻就是睡不着覺。眼睛乾澀而生疼,像是大哭過了一整夜而忘記拿冰敷似得。腦海裡全是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在迴盪着,而這其中最多的要數司徒錦了。
他的笑容、動作甚至是曾經說過的話,開過的玩笑甚至是每個音容笑貌,所有的音符都排着隊涌入腦海中,並在不斷跳躍着、翻滾着、調笑着。
曾經那樣一個生動活潑的人卻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動不動躺在牀上像是個植物人似得,她記得他總是那樣意氣風發的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公司的一切事務,那樣霸道的氣勢,天生自帶的王者風範幾乎能讓周圍的一切都爲之黯然失色。
甚至可以說整個人的身體上都籠罩着一層金黃色的光圈,那樣的他從來都是接受衆人仰慕目光的,是讓站在人羣中鶴立雞羣的。當然還有在最危難的時候,許多次都是他的挺身而出救人於爲難。
那些過往猶如電影似得在腦海之中一遍遍迴盪着,放映着。她回憶着而情緒也跟着這些東西不斷轉化着,隨着或高興、或悲傷、或生氣…可是曾經是這樣的,而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的,這巨大的轉換怎麼能讓人能相信甚至是接受呢。
房間內的燈滅了,葉恩恩一個人躺在牀上望着滿室的黑暗,覺得此刻的環境就好像目前自己心境最真實的寫照。孤獨到真實讓人感到絕望,現在的她只要是想起來司徒錦那麼這顆心就會隱隱犯痛。
疼到讓人甚至要窒息,卻就在這個時候沒由來的想起了司徒錦的家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除了一些偏遠一點的親戚外他已經是沒有什麼真正可靠的親人了,或許如果非要算起來的話,葉貝貝就算是最具有親情關係的了。
如果他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那麼從今以後她一定讓葉貝貝真正的認他做父親,並改姓司徒。知道這是司徒錦一直以來最希望的,甚至可以說是灼灼期盼的,之前也提過不少次。
當然那個時候的葉恩恩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因爲覺得司徒錦這個父親根本當的不稱職。憑什麼要求孩子跟他姓,畢竟貝貝可是自己從小一點點將之養大的。現在孩子是長大了,他也知道了,所以就開始想要回去了。
哼,根本沒門!憑什麼啊,沒有付出過又憑什麼享受勞動成果?想的美!所以對於司徒錦當時的提議那可是非常鄙視的,先是把頭扭到了一邊根本不去理會他,但沒想到他卻還是喋喋不休。
最終葉恩恩可謂是忍無可忍了,臉色着實一變就直接起身把人給哄走了,像個蒼蠅似得還沒玩沒了是吧?都是一切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葉恩恩想起來,早就已經沒了當初的氣憤,而是覺得好笑了。
不過當所有的思緒被收回來的時候,她的面色卻又再次沉了下來,因爲當初太過於美好反而襯托出現在環境的惡劣與可怕。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幻想目前所經歷的這些都只是一個夢!
對,是一場美景,卻並不是美好的而是讓人覺得恐怖的噩夢!讓人根本找不到如何才能醒來,像是被人囚禁在裡面的,心生絕望。
現在她只希望能趕快醒過來,到時候一切都變成了假的。司徒錦還是和以前一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偶爾會使個小壞,發個小脾氣甚至被把人氣得牙癢癢卻又毫無辦法。
對,目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個幻覺而已,喔,還有向南,他的腿也並沒有殘掉還是像從前那樣的意氣風發。就這樣想着,她卻沒由來的想哭。好了,就不要在這裡繼續欺騙自己了,這樣真的有意思嗎?
明明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並不是說只要不去承認,甚至是不去想就可以掩飾掉一切的。有時候自欺欺人是很可怕的!因爲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去面對的,躲避只能暫時的,甚至還有可能讓事情繼續惡化下去,帶來更爲嚴重的後果。
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努力的讓自己不再去想,不過轉念又一想的確是自己太過於悲觀了,或許事情還有別的轉機也不一定呢。
但是也明白自己爲什麼出現這樣的心理,因爲害怕!對,尤其是當對一件事情或一個人過於在乎的時候,而正好當這個人出現了某種變故或事情變成了轉變,那麼就開始無休止的擔憂與困擾,這也是悲觀的來源。
使勁的搖頭讓自己不再繼續去想這些,並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快睡覺吧,快睡吧…
自我催眠平時對她還是很有用的,不過在今天卻頭一次失效了。一整夜她都睡不着,翻來覆去的徘徊着、難受着、心裡非常不舒服,更是一點睏意都沒有。
直到天開始濛濛發亮時,她才睜開眼睛望着眼前的這一切,苦笑了一下看來今天是註定要頂着黑眼圈了。經過足足半夜的煎熬,眼睛也就更疼了,但還是沒有絲毫的睏意。
葉恩恩也就只好是直接起身了,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要繼續浪費時間了,還是先去看看司徒錦現在的情況吧。
…
人還是繼續躺在牀上,依舊的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尊化石似得,這情景就好當初葉恩恩第一次進病房看到的很像。她一步步走過來在這一剎那就好像回到了那天似得。
“葉小姐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原本正在打瞌睡的守夜護士在聽到聲音後是連忙擡起頭來,看到是她後不由得驚訝的問道。說着並連忙看了看時間,這纔剛剛六點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