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微微一笑低聲開口,說着看了一眼那根本不能動彈的腿,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現在的他可謂是身體的一切機能都正常到不行,卻唯獨這條接近殘廢的腿不行。
有時候甚至想直接把它砸斷算了,就算是少一條腿,那也至少比拖着條不中用的要好上很多!
不過那些也終究只是氣話而已,說到底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當初上帝沒有從自己手裡把它奪過去就已經是萬幸了。
“我聽說明天的飛機,所以趁着今天來看看你,也算是送送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葉恩恩的眼睛有些泛紅,並不是她矯情,而實在是有些情緒難以控制。
瞬間腦海中涌出曾經與向南在一起點點的事情,現在想想恍若昨天,但如果細細算來卻發現早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好。”向南點點頭,繼而擡頭輕笑道:“其實,就算是你不過來我也打算去探望你呢。你的情況怎樣了?”
不知爲何只要是聽到他說話,她就覺得心裡難受的很。
這是種莫名出現的情緒,根本控制不得更掩飾不住。她不知道這次的離別再等下次見面又會是什麼時候,雖然也知道現在交通便利的很,只要想坐上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可以抵達。
但又談何容易呢?先不說手上這些忙不忙的瑣事,就連司徒錦那關都要費上半天的功夫才能說通。
此外還有各種因素的影響,可謂是長路漫漫。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會盡量想辦法去探望,只要有時間就去。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做不成的事,只有不願去費盡心思去做的人。
其實向南之於她,早就是猶如親哥哥般來看待了。
早些年在美國的時候,更是親如兄妹,他對於貝貝也從來都是好到沒話說。說起來是應該報恩的時候,但卻演變成了今天這幅模樣,的確是令人扼腕嘆息的。
“不管怎樣在那邊好好治病,到時候我帶着貝貝一起去看你。”
擡頭勉強把眼底的淚珠給憋回去,絕對不能流淚,尤其是在向南面前。這不是擺明了讓他擔心嗎?千萬不能這樣。
“給,在我面前不需要這樣,如果想要流淚就儘管哭吧。”向南又何嘗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呢,遞過來紙巾輕聲道。
輕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那是他最常見的語氣。
更是令無數少女們幾乎要癡狂的優雅,如紳士般自帶光環,周身纏繞着一層的貴氣。
她曾經也想過,如果兜兜轉轉實在是尋覓不到合適的良人,那麼最後索性和向南在一起算了。
就算是那樣也是足以令許多女人豔羨不已的,他的善良溫柔足以讓所有女人在不覺間就沉迷其中。
當然也並不是糖衣炮彈,而是真情實意。
甚至直到現在一個想法在葉恩恩的心裡從來都沒有變過,那就是以後那個女人能嫁給向南,那可真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所以這輩子才修得這麼大福氣的。
那個女人肯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能得到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呵護。僅是想想就覺得讓人沉迷。
可惜,她終究還是沒有那個福氣,但是真心的希望能有那麼一個女人儘快出現。來給他這痛苦的內心帶來些許的慰藉,能撫慰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傷痛。
如果非要選出一個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那就是向南無疑了。
對他的歉意又豈止是用一句話來形容的,可謂是罄竹難書。而越是這樣那心中的愧疚感也就跟着更濃了幾分。
原本想着以後儘量的想辦法去補救,儘量以別的方式對他好一些,至少能緩解些心裡愧疚感了。
卻不料中途竟又出現這種情況,現在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有心想要去彌補,只怕也沒什麼機會了。
是在,在他面前還掩飾什麼呢,是從來都不需要的。
畢竟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囧態他沒有見過呢?遂也就不再顧及什麼,結果紙巾來在他面前再也不去掩飾什麼,嚎啕大哭了起來。
猶如個孩子似得,如果換成是以前,她肯定鄙視死自己。
可是在此刻卻覺得是從未有過的歸屬感,那是一種久違了的熟悉感,更是放鬆感。彷彿心中所有的痛苦不快全都隨着眼淚流了出來,又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似得,再多的眼淚也流不盡。
就算是司徒錦也不足以讓她真正能放下所有僞裝真正去嚎哭起來,而這輩子這個人只能是向南。
那個無論如何都彷彿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溫文爾雅,從來都不會多說什麼,更不會去勉強她什麼。反而是事事都爲她着想,甚至無數次在危險來臨時,不顧一切的去救她,那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在意。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現在卻要離開她了,去另外那個遙遠的國度,歸期未定。
此刻只要是想到這些,就覺得彷彿在一瞬間心空了。
空落落的就好似失去了極爲重要的東西,又好比一個健全的人沒由來的讓人把胳膊給砍掉了。
那種噬心的痛苦只怕是每個人都不想去嘗試,更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去體會的。可是現在她卻正在經歷這些,錐心的痛苦幾乎令她想要崩潰。
而那洶涌的淚水更是猶如決了堤似得,根本止不住。
“向南,你到那邊去會想我嗎?”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葉恩恩才終於擡起了那雙紅腫不堪的雙眼,哽咽着問道。
其實向南一直都在靜靜凝視着她,輕柔的目光中帶着濃濃化不開的柔情,這一刻似乎全天下的繞指情柔全都融合在了他眸中。
這是世間最溫柔的目光,深情中帶着濃濃的寵溺之色,眉眼間皆是情愫。
在聽到那如孩子般得話後,頓時輕笑了起來緩緩道:“當然會了,畢竟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之一。”
聽起來像是騙人的情話,但卻字字發自肺腑的來自他的心底。
這話葉恩恩在之前也並不是沒有聽到過,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這次聽完後卻是一陣沒由來的難受,連同着那剛剛纔止住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起來。
“向南,嗚嗚,我,其實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