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晗吃驚的說:“今天是跟他們約好見面的嗎?不管合作不合作,還是去一趟吧,我們約好了又不跟他們見面,傳出去對我們來說也是不好的。”
凌傑說:“今天,我只想陪陪你。”
喬若晗說:“我已經好多了,躺着睡一下就更好了。你如果在這裡,我還要花些精力來跟你說話,不能休息得很好的。”
凌傑說:“原來,我在這裡只能起到礙事的作用呀。好吧,我走,你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話說到這裡,凌傑不管舍不捨得都得走了。
喬若晗等凌傑走後,安心的想睡覺了。可是,真的可以睡覺時卻睡不着了,她拿起手機來玩,翻了個像冊出來看,看到了張自己和妹妹在一起,被妹妹抱着拍的照片,那時的妹妹笑得多甜呀。
是從什麼時候,妹妹不再笑得那麼甜了,開始對她說帶有酸味的話了呢?
應該是從自己第一次帶回來徐彥一開始吧,第一次帶他回來已經是相戀了有兩三個月了。那時,爸媽還沒有死,喬若晗剛剛上大學一年級,成績很優秀,就班主任推薦了去參加一個全校進行的一個辯論賽。當時,是所有參賽的同學混起來抽籤,一組四人,兩男兩女,喬若晗就和徐彥一抽到了一組,他是大二法律系的學生,在去年的辯論賽也帶着小組獲得了全校第一名,所以,跟他抽到一組的另外兩個大三的同學可高興了,一致推舉他當主辯手。
分好了小組後,總共有十六個組,再次抽籤決定對手,這次的紙條也是十六張,裡面是一對一對的數字,比如:1和1、2和2,等等,抽到相同的數字的兩個小組再去抽辯論題,他們小組抽到了一個非常常規的題:近朱者未必赤。當然,他們的對手抽到的是:近朱者赤。
下來準備資料時,徐彥一說:“這個題目聽說是歷年來的老題了,相信話題都被說老了,如果駁斥的內容沒有新意,評委們是不會給加分的。所以,我們要準備一些有新意的內容來駁他們。”然後,象寫論文一樣的,把準備從哪幾個點來駁斥,寫了個大綱,讓大家分頭去準備。他自己設想了對方會從哪幾方面來提出論點,準備怎麼駁。
幾天後,資料準備好了,徐彥一又帶大家開會說:“我們四個人的小組,如果只是某幾個同學而不是四個人都參與反駁的話,也是會被扣分的,所以,前幾天讓你們各自準備的內容,你們要把它們給轉化成自己的觀點,如果,正方提到這個觀點,你們相應的人就馬上站起來反駁就行了。因爲,我是主辯手,所以,開頭第一個回合將有我來跟他們交鋒,如果,正方提出來的論點,在我給你們的大綱上沒有這個內容,你們就不要起來反駁,交給我就好了。”
大家都信任的看着徐彥一,徐彥一又在學校花園裡跟他們進行了一場模擬辯論,由他來充當正方說出自己的觀點。另外,兩個同學因爲都已經是參加過的,又在徐彥一有條理的安排下,很順利的就過了,而喬若晗有點緊張,所以,徐彥一單獨留下她進行再輔導。
經過幾次糾正後,喬若晗的情況好多了,她高興的請徐彥一去吃了一回酸辣粉。邊吃邊跟徐彥一說她上學的趣事和家裡的趣事,徐彥一聽得津津有味的,當時,徐彥一的爸爸的公司已經很大了,從初中開始,他爸爸把生意做出了T市後,就經常帶着他媽媽在各個省工作,幾個月不回家一趟的。陪着徐彥一的只有年邁的奶奶,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徐彥一也習慣了,但是,他聽到喬若晗說得那麼好玩那麼有趣還是很嚮往的。
喬若晗看徐彥一隻是笑着聽,不肯說自己的家,就纏着他,要他也說說他家的情況。喬若晗還記得當時,徐彥一是這樣說的:“我們家很大,一幢三層樓的別墅裡,只有我和奶奶兩個主人,其他的五個人都是工人。兩個打掃衛生的工人,兩個做飯的工人,一個接我上學放學的司機。奶奶因爲老了,爬不動樓也不愛爬樓,所以,她只在一樓住一樓活動,我住二樓,三樓都很少上去。跟奶奶在一起,有時候,我想跟她說說話,沒說上幾句,她就睡着了。到了高中時,奶奶去世了,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了。你說的那些熱鬧,我只能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電視上的人總是在吵架,婆媳間吵架,夫妻間吵架,同事間吵架,甚至有些還混到一起,一個人跟各種關係都吵架,我很羨慕他們可以吵架。可是,我在家裡,工人們總是對我畢恭畢敬的,我說東,他們就往東,我說西,他們就往西,我沒有辦法跟他們吵架。同學對我也很好,我也不能象發瘋了一樣去跟人家吵架的。我想像不出來,我要到哪裡才能找到可以跟我吵架的人。”
喬若晗聽了咯咯的笑個不停,她說:“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羨慕別人能吵架的,到處找人吵架的人呢。你怎麼那麼好玩呀?這樣吧,等過幾天,我帶你到我們家去玩,你跟我們大家坐在一起吃飯,我爸爸媽媽可好了,我再介紹給我妹妹認識你,她叫喬安。她以前的名字叫什麼,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在她小的時候,有一次生病了,病得很重,爸爸媽媽都嚇壞了,我也意識到,如果這次妹妹的身體不好起來,那我們可能會就永遠的失去了她的。後來,她的身體終於好了起來,我爸爸媽媽就把她的名字改成喬安了,意思是要她平平安安的。可是,她長大了之後覺得自己的名字俗氣,不如我的好聽,跟爸媽鬧過好一陣子呢,若不是她喜歡的那個歌星來我們T市表演,爸媽專門買了票陪她去看,纔算是把這事給混過去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不像是說給他聽,眼睛始終看着別處,倒更像是自己在回憶了。可是他卻聽得認真,尤其是她那副神情和樣子,格外的美好。
“她很有趣呢。”
“是的,她很有趣。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把我穿剩下來的衣服給她穿,她不高興,跟爸爸媽媽說,我是他們親生的,她是爸爸媽媽從街上撿來表現愛心的,所以,什麼都用我剩下來的。當時,我爸媽聽了她的話,又好氣又好笑的,再不敢給她用我用過的東西,但她還是不滿足,什麼都要比我的好。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四人一起去買新的衣服鞋子時,我的是大一點的,她的自然是小一點的,我的價格就要比她的貴一些,她又不幹了,認爲我們三個人合夥欺負她,哭得可傷心了,任憑我們怎麼解釋,人家商店的老闆也幫忙解釋也不行,最後,老闆就把我的衣服鞋子按她的價錢來收,她的衣服鞋子按我的價錢來收,這纔算是了了這樁事。”
“這麼好玩的個小妹妹,我媽真應該給我生一個的。”
“你真有個這樣的妹妹,她又不會跟你這麼淘氣了,你是哥哥,她是妹妹,她不會跟你一天爭東西的。”
“那就讓我媽給我生個弟弟。”
“生弟弟也不行,我還沒有聽說過兩個男孩子搶東西的,女孩子倒是聽說不少。除非,你也變成個小姑娘。”喬若晗說完,又咯咯的笑了。
可是,那天過後,不久的一個週末,那天下着大雨,這雨從早上就一直下個沒完。喬若晗在頭天晚上就回家陪家人度週末的,喬安看到了姐姐有一雙高跟鞋,她也要要。喬若晗告訴她:這鞋不是爸媽給她買的,這鞋是他們學校裡要參加辯論會,女生都要求穿高跟鞋和職業裙裝的,所以,大家就都約着去買了一套來。喬安是不管這些的,非要要,爸爸媽媽沒有辦法只好出門去替她買鞋子了。
那天,爸媽出了門後,喬若晗就心慌得厲害。她分不清是自己生性怯懦,還是早有預感,總之,她的心神無法寧靜下來,一直活在恐慌中。
在爸媽出去兩個小時後,他們接到交通局的電話,跟他們覈對一對遇難夫妻的名字。喬若晗說出了爸媽的名字,對方就用沉痛的聲音,通知他們去醫院裡見他們最後一面。當時,喬若晗就暈倒了,醒過來後,她想帶妹妹去看爸媽,但是,喬安躲在牆角里一直髮抖,一直在說:“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喬若晗看妹妹受到的驚嚇太大,根本無法去醫院的,沒有辦法,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她邊看着爸爸媽媽受傷的身體,溼淋淋的躺在一個醫院的牀上,邊聽着交通局的人對她說:“你爸媽開車時,車是超速的,而且還想超車。因爲,雨太大了,對面來的車,他們根本沒有看清楚,就迎頭撞了上去。我們都查了,對面的車是沒有超速的,所以,責任在你爸媽,不在對方,故不作賠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