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7章不告而別

凌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剛纔,我送你回家後,心情一直有點莫名其妙的激動,爲什麼激動我也不清楚。於是,我到我住的酒店樓下給你買了個皮包,我想來送給你,好嗎?”喬若晗聽完,沒有說話,凌傑又忙補充說:“我這不算是在追你的,我說了,我只是有點激動,覺得必須給你買個皮包的。現在,時間有點晚了,如果你覺得不太方便的話,那麼,我明天再送來給你,好嗎?”

喬若晗說:“嗯,現在都快九點了,天都黑了。那麼就明天再說吧。謝謝你喲,凌傑。”

凌傑答應着,掛了電話。喬若晗的心裡一動,忙跑到窗子那裡去看。果真看到樓下凌傑拿着個紙袋離開的背影,喬若晗心裡暖暖的慚愧着。

喬若晗看着凌傑走後,對徐彥一的氣憤還是無法平息,她只好脫了衣服去洗個澡。熱水長久的衝在喬若晗的身上,但是,她心裡的氣憤的火苗還是旺旺的燃燒着,她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給徐彥一打電話罵他。

喬若晗不是不是想把這話再說一遍給徐彥一,她只是不願意再跟徐彥一說話。她知道,一旦自己真的把這些話說給徐彥一聽,真的罵他幾句會減少對徐彥一的憤恨的。她的確對徐彥一有恨,恨他不肯信任自己,恨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卻雪上加霜,恨他這一年多來對自己的折磨,恨他毀了自己對愛情的信仰和對婚姻的依賴。喬若晗想着自己再也不會有愛的能力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徐彥一。

喬若晗選擇讓熱水來澆滅心裡的痛苦,但不願意減弱對徐彥一的憤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喬若晗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可以讓徐彥一走出自己的生命,自己也走出徐彥一的生命,但是,無法再忍受跟徐彥一一起過日子。真的沒有辦法了,對徐彥一和對喬安都一樣,喬若晗能做到的最大的寬恕就是不再想他們也就不再恨他們了;她能做到的最大的憤恨也就是不再見他們了。沒辦法再在一起過日子了,就算有愛也連同恨一起埋葬了。

凌傑今天其實也不是完全就莫名其妙的興奮,莫名其妙的就激動不已,他是第一次被喬若晗主動約了吃飯,主動跟他說說話,雖然,說話的內容不外是謝謝,但是,他從喬若晗的眼睛看到了光,一種來自自信的光,來自希望的光,來自有所追求的光。他沒有聽出來這自信、希望和追求的內容是什麼,甚至,他在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太意識到,等他送喬若晗走後,回想喬若晗剛纔的言行時,他纔回味過來,纔想起那眼睛裡一閃一閃的火苗來。那火苗點燃了喬若晗也就點燃了凌傑,凌傑的心狂跳了起來,他不知道喬若晗是因爲什麼而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凌傑覺得未來突然就充滿了希望,也因爲有了希望而有了幸福。

凌傑興奮的不知所以,在房間裡走了一陣後,決定下樓去給喬若晗買個皮包。他下了樓,在酒店大堂裡跟服務員打聽說想給一個漂亮的快三十的女人買個紀念日禮物到哪買。服務員告訴他,酒店左邊就有一個精品百貨商場,可以到那裡看看,裡面的東西都還是比較有檔次的。

凌傑進去了,這個商場的檔次的確是高,裝璜得金碧輝煌的,東西都是名牌的。他想給喬若晗買個珠寶首飾,但又怕喬若晗拒絕,想給她買條裙子,但又不知道她的尺寸,沒法買,最後,他看到一個品牌包店裡有一個藍色的挎肩包,他覺得配她現在的白綢長裙很好看,就付了錢。拿到包,他就興沖沖的衝到了喬若晗的樓下,鎮定好了情緒纔給她打電話過去。

可是,電話接通後,喬若晗情緒激動的說了好些話。凌傑真的拿不準這些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象不是,又象是。等到喬若晗讓他說話時,凌傑才疑惑的問了出來,喬若晗忙表示是誤會了,又解釋是回來後,遇到徐彥一,被徐彥一給刺激到了。凌傑拿着皮包回去時,心裡又開始難過了起來,徐彥一給喬若晗的打擊太大了,這不是看到一點點希望的小火苗就可以戰勝的。

凌傑走了幾步後,覺得放心不下,他折了回來,站在樓下往上看。他家就住三樓,臥室有個內陽臺正對着樓下,他看到了窗簾上顯出了喬若晗的剪影,這個剪影應該是在哭,捂着臉抽動着。

凌傑沒有辦法去安慰這個受傷的靈魂,有些傷是要自己慢慢癒合的,有些痛是要自己慢慢忘記的。他只能在樓下燃起一支菸來,陪着這個剪影的主人慢慢熬過這一關了。

煙沒有抽多久,剪影已經離開了窗子,衛生間的燈又亮了起來;一支菸抽完了,衛生間的燈還在亮着,應該是在洗澡了。

抽完了這支菸,凌傑也就應該走了。就算不走,他也再無能爲力了。

喬若晗洗完澡後,把衛生間裡收拾乾淨了,然後,翻了一套凌傑的睡衣穿着。她到處翻找,到處翻找,最後,在衣櫃裡找到了一瓶紅酒,她笑了,她不知道凌傑爲什麼要把酒給藏在文件櫃的衣服裡面,在她想找點酒來喝着,她相信這個屋子裡是有酒的,酒象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正躲着等她來找呢,於是,她找完了常規的地方後,開始找一樣非常規的地方,最後,在衣櫃裡找到那瓶喝過的酒時,她覺得這就是凌傑和這瓶酒一起跟她開的一個玩笑。她去廚房裡拿了一隻小的碗來,掉了一點點,然後,擡着碗晃,讓酒沾滿碗的內壁,然後,聞聞。這個酒有一股酸味,在酸味裡又有點香味,香味沒有酸味重,更引着她去追尋這股香味。這不是在品酒,這是喬若晗在跟這瓶酒對話,她正在試着去了解它,接近它,讓它進入到她的血液中,成爲她血液裡的一部分,然後,這瓶紅酒就會燃燒着她的血液,帶她一起飛翔,帶她到一個快樂的地方,那裡,沒有徐彥一,沒有喬安,爸爸媽媽都在,她還在穿着高中的裙子,邊跑邊跳邊笑。喬若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給凌傑寫了封信,信的內容是:

凌傑,我還是想對你說謝謝。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謝謝老天讓我遇到了你。遇到你之後,我就相信了上天真有天使這種說法了,你就是那個上天看我可憐,派下來救我的天使了。

凌傑,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這個地方。我要去找我自己,找回那個內心平靜而祥和的我。

凌傑,你不要找我,我會幸福的,你也會幸福的。

我們家,不,應該說是我和喬安的家,等喬安走後,你幫我賣了。賣了之後,你給我打到一張農村信用社的卡上,聽說有些農村裡沒有銀行,只有農村信用社的。賬號,我會在明天用手機短信發給你,給你發了信息後,我會把這個手機號碼做停機的。

凌傑,你的酒被我找到並偷喝了,上面全是些什麼文字,我看不懂,但能肯定的是:這些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酒有點酸,但有種神秘的香味,讓人總想仔細的琢磨下這個香味,喝一口琢磨不出來就再喝一口,再喝一口也還是琢磨不出來又喝一口,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後,居然就忘記了原先一直是想琢磨這個香味才喝的。這個過程就是很有意思的了,非常的有意思。

凌傑,你能告訴我一下,爲什麼你要把這瓶紅酒藏在衣櫃裡嗎?

哎,可能我沒有機會聽到你告訴我答案了。

凌傑,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它的嗎?它就象個小淘氣一樣的,躲着我,我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它咯咯的笑着,就是躲着我。不過,它還是被我抓到了。我好想帶它走呀,可是,我知道它是屬於你的。凌傑,我能跟你分享過同一瓶酒,我這一輩子都足了。凌傑,有一首歌裡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寫的:“誰能與我同醉,相聚年年歲歲?”這句歌詞是我最喜歡的。我以爲徐彥一是那個跟我同醉到老到死的人,可惜,他不是。凌傑,我跟你同醉過了,雖然,不是同時醉過,但也算是同醉於一瓶酒吧,我在喝着它時,就想着你現在坐在我面前,微笑着跟我說話,跟我碰杯。

凌傑,如果,生命可以重新來一次的話,我會是那陣拂過你的風,會是你眼前的那朵花,會是你手裡握着的那隻筆,會是你現在在看的這張紙。凌傑,忘記我吧,緣盡於此,請勿記掛。

負你的晗

喬若晗寫完這封信後,又捨不得的往小碗裡再倒了一點酒,喝下了,艱難的爬上牀睡了。

第二天,喬若晗醒過來時,已經是九點多了。喬若晗收拾了一下東西,把那瓶紅酒收好,把碗洗了放回碗櫃裡,收拾好牀鋪後,拉開窗簾讓陽光灑滿整個屋子,她把家門鑰匙放在信紙上壓着,關上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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