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對你出手,而是你逼我出手,現在的你需要冷靜。”嫣然束手而立,擋在即墨身前。
嫡塵收回羅盤,打散嫣然祭出的光華,森然冷笑,道,“我需要冷靜,好,很好……”
隨即,他擡起偏頭,猙獰看向即墨,“你給我等着,嫣然能護得了你一時,還能護得了你一世?”
“嫣然,你好自爲之,莫要忘了我待你如何。”嫡塵怒哼,甩下羅盤,踏空離去。
不久後,遠處的雲端傳來一聲怒嘯,響徹山谷,震盪山林。
嫡塵憤然離去,只剩下即墨與嫣然,氣氛反而古怪起來。
即墨看着腳尖,輕聲道,“對不起師姐,都是我不好……”
嫣然面無表情,輕輕搖頭,“你何錯之有,再說我的事,何時輪到他人來管。”
即墨張了張嘴,卻被嫣然止住,“不用說了,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與嫡塵之事,你也不用操心。如今你應努力提升實力,不要分心顧暇他事。”
“是,師姐。”即墨低頭,輕聲應道。
“我要去秘境內圍,就此別過,記住,沒有實力,切不可去內圍犯險,在外圍依舊能提升實力。”
嫣然踏空而起,卻又記起兩事,道,“你身上被高人加持的防禦道法已徹底崩潰,以後與人作戰切要小心,還有一事,那晚你所用的道法可有名稱。”
即墨搖頭,道,“也是第一次使用,算是自創,尚還沒有名字,不如師姐爲它起個名號!”
那一招確是自創,配合咫尺天涯,只有即墨能夠使用。
嫣然細思,道,“便叫‘噬殘’如何,取其捨我其誰,兇殘滅噬之意,符合那一招的意境。”
“噬殘,噬殘!”即墨默唸兩遍,大喜道,“好名字,多謝師姐。”
嫣然點頭,“就此別過,記得好生照顧自己。”
即墨揚脣輕笑,道,“知道了師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特別是每天黎明,一定要……”
嫣然點頭,玉頰上的寒霜稍霽,隨即踏空而上,扶搖遠去。
即墨靜靜看着與白雲重疊的伊人,小心嗅着空氣中殘留的餘香,脣角揚了揚,“即使被當做替代品,我也知足了。”
隨即,他臉色凝重起來,思緒漸深,現在與嫡塵徹底翻臉,嫡塵誓要殺他,他也絕不會輕易屈服。
終於翻臉,即墨沒了對嫡塵的那種畏懼,反而更想去忤逆他。
溫文爾雅如何,還不是僞裝,只是爲了顯示那份高傲,掩飾滿心的狹隘。
即墨始終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討回的原則,就是以前在雜役大院,他還不是一直奉行這個準則?
“嫡塵,若是就此事了,你我也就揭過不談,但若你執意不休,也別我魚死網破。你的確比我強大,但若一次玩不死我,那我就玩死你……”
即墨面孔變得有些猙獰,眼中不時閃過厲光,他不是君子,不是聖人,只是一個平常人,一個恩怨分明的小人物。
“還有張小強,很好,我饒你一條狗命真是錯誤,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小人讒言,果然防不勝防。”
距離即墨十數裡外的崖谷。
谷中碎石縱橫,谷邊山崖聳立,怪石嶙峋,崖壁陡峭,威勢凜然。
谷內盤坐數十個各宗各派的弟子,或是閉目修煉,或是磨劍擦刀,張小強便在其中,他突然張開雙眼,嘴角微提,露出一抹陰笑。
“即墨,嫣然,可還喜歡我送上的這份大禮。”
兩天前的那晚,即墨被烏羽重傷,嫣然怒殺十數個大妖,張小強便站在即墨曾攀上的那座山巔,怨目相望。
之後,嫣然一路揹着即墨到那巨石上療傷,張小強也在遠處觀着,嫣然雖發現了張小強,但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會把張小強放在心上。
張小強仔細觀察一天,才悄聲離開,尋到嫡塵告密,嫡塵自然不信,但也煩了他的三番四次,再想到真元殿之事,心中已對張小強的話信了幾分,就答應去那塊巨石邊看看。
其實至此,張小強所有的意圖就達到了,因爲以嫡塵的性格,絕不會允許嫣然與即墨獨處。
至於嫡塵看到的那幕,並不在他的算計之內,甚至他根本就不敢想會發生那種事。
“即墨,你不是很衝麼?嫣然,你個賤人不是假清高麼?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面對嫡塵。”
正如宗內幾乎所有人的想法,張小強也以爲嫣然與嫡塵暗有情愫,所以他很想看到被嫡塵撞破後,嫣然的表情。
只可惜所有人都想錯了!
嫣然以前只是將嫡塵當做要尋找的那人,並且,如今她已知曉嫡塵並非要找尋之人。
但無論怎樣說,張小強的意圖是達到了,所以他很自得。
忽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紫衣裘袍,面如冠玉,正是嫡塵。
張小強偷看了眼苦苦壓抑憤怒的嫡塵,嘴角揚起一縷得意,卻也不向嫡塵獻殷勤,而是假裝打坐。
他是個富有心機的小人,知道何時該做何事。
“嫡塵師兄!”有忘塵宗的弟子上前道安,嫡塵闊步從那弟子身前走過,雖努力保持着滿臉溫笑,但胸中卻已火山爆發。
那弟子沒討到好處,悻悻離開。
嫡塵徑直走到張小強身前,張小強這才裝作方從修煉中醒來,假意驚詫的看着嫡塵,匆忙起身行禮,“嫡塵師兄!”
“你如何得知?”
張小強微揚起一縷隱晦的微笑,卻繼續充瘋賣傻,“恕我愚鈍,並不知師兄所說何事。”
“我問你如何得知,莫要逼我,考驗我的耐心。”嫡塵似怒獅般咆嘯,面龐猙獰恐怖,殺氣凌厲。
崖谷內所有弟子都驚詫擡頭,看向怒目圓瞪的嫡塵,實在是想不到,在所有人心目中從來都溫文爾雅的嫡塵師兄,竟還會發怒,並且殺氣森然。
那企圖討好嫡塵,卻碰了滿鼻子灰的弟子後怕不已,還好嫡塵爲了保持形象,壓抑怒火,否則,他如何承受得了嫡塵的憤怒。
張小強低頭,任由嘴角的鮮血墜地,心中劃過一道懼意,他實在是未能想到,嫡塵竟會有這麼大的火氣,早知如此,他就不賣關子了。
擡頭從崖谷內其他弟子身上閃過,張小強向嫡塵抱拳,道,“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嫡塵似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壓抑着粗沉的呼吸,道,“好!”
說罷,他單手提起張小強,腳踩羅盤法器,架空而上,落在崖頂,他隨意丟下張小強,眼中閃爍寒光,“說吧!”
張小強低頭,掩蓋住眼中的怨毒,急急將即墨與嫣然之事說出,只是其中有多少添油加醋,也只有他知道了。
嫡塵還未聽完,紫袍便就滾滾作響,全部氣勢毫不壓制的爆發,烏髮狂舞,眼中兇光凌然。
張小強小心擦掉嘴角的鮮血,他雖是添油加醋,但明眼人便可看出這其中的真假,他不明白嫡塵爲何還會如此憤怒。
只可惜他絕對料想不到,他的添油加醋,恰與嫡塵‘親眼所見’相互印證。
若是張小強知道這些,絕對會大呼叫好。
嫡塵仰天長吸,雙頰顫抖,“即墨,我誓要殺你!”
張小強欣喜,意欲借刀殺人,道,“師兄現在便可出手。”
嫡塵緩緩偏頭,看向張小強,殺氣宣泄,“我若是能動手,還用你來提點。”
嫡塵會給張小強解釋,他不想在嫣然面前太失臉面?會給張小強解釋,嫣然竟他出手?
張小強身體一顫,默唸法訣,壓制住翻滾的氣血,道,“師兄雖不能出手,卻可讓其他師兄弟動手。
早聞慕容千尺對師兄多有仰慕,師兄可拜託他出手,以千尺師兄啓玄七重天的實力,擊殺即墨不過手到擒來。”
嫡塵聞言略愣,他是被憤怒衝昏頭腦,有張小強提醒,自然反應過來,“好,很好。”
“即墨,敢動我的女人,我讓你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