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子患病,康熙下旨從江寧迴鑾,駐蹕德州行宮,並命索額圖前來侍奉。
十一月十九日,太子病癒回宮。
之後,索額圖因“議論國事,結黨妄行”之罪,被拿到宗人府拘禁。
索額圖乃索尼第二子,孝誠仁皇后的叔父,世襲一等公,在康熙繼位之初,曾輔佐康熙計擒鰲拜,並將其黨羽一網打盡,深受康熙信任。
誰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權傾朝野的人,僅僅一夜之間就被康熙定罪,成爲天下第一罪人。
即便王密蘅早就知道索額圖的命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也不由得驚訝。
天下第一罪人,王密蘅頭一次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康熙的刻薄無情。
索額圖縱是妄議朝政,也是身爲權臣不得已而爲之。
康熙因着太子和曹貴人之事龍顏大怒,到最後卻讓索額圖成了替罪羊。這分明,是棄了索額圖,以保全太子。
京城
八阿哥府邸
索額圖倒臺後,八阿哥胤禩倒是一副氣淡神閒的樣子。
似乎,這些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
他素來溫文爾雅,不比九阿哥他們沉不住氣。
“八哥,皇阿瑪這回,到底是什麼意思?”看着八阿哥如此沉得住氣,九阿哥早就坐不住了。
皇阿瑪爲何要突然回京,下罪索額圖。
而太子,又是爲何病重。
這一切,他都看不透。他只知道一點,索額圖之事,和東宮的那位主子脫不了干係。
不然,皇阿瑪又爲何命索額圖給太子侍疾,又牽出“議論國事,結黨妄行”之罪。
“太子的病好些了嗎。?”胤禩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問道。
“八哥問這個做什麼?”胤禟有些不耐煩地道。
胤禩看了他一眼,才道:“靜觀其變。”
“八哥?”胤禟實在不明白,他爲何這麼能沉得住氣。
分明,皇阿瑪和太子已生了嫌隙,不然,就不會將索額圖關到宗人府了。
太子乃孝誠仁皇后所生,而索額圖乃孝誠仁皇后的叔父,若不是皇阿瑪有了廢黜太子的心思,又如何會輕易將索額圖下罪。
看着胤禟臉上的表情,胤禩只一下一下轉動着茶盞。
“太子,到底是皇阿瑪一手撫養大的。”如今,皇阿瑪是不是有那心思,誰都揣測不來。
“那又如何,咱們不也是皇阿瑪的兒子?”
“九哥,八哥說什麼就是什麼,都聽八哥的好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十阿哥胤誐聽着這些話,半天沒明白過來,只插嘴道。
胤禟被十阿哥的話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八哥,這回,可是你的機會。”胤禟將身子往八阿哥跟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
胤禩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點了點頭,卻道:“什麼都不要做,靜觀其變纔是。”
自從回宮後,康熙就很少踏足後宮。
後宮之人,也無一不是戰戰兢兢,索額圖關到宗人府,誰都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個時候,安靜低調纔是上上之策。
又過了一個月,皇上新封的曹貴人突然暴斃而亡,曹貴人的死在後宮沒有激起一絲的波瀾。
轉眼間就要過年了,這個年,因爲索額圖和太子之事,康熙的心情並不好,所以後宮裡雖然仍舊張燈結綵,卻也開心熱鬧不起來。
當皇帝的心情不好,誰敢面露喜色。
王密蘅很慶幸,這些日子,康熙一次也沒傳召她。
不然,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事關太子,說什麼都不對。
想想,都尷尬的可以。
王密蘅看着小包子一點一點的長大,只覺着心裡暖暖的。
歷史上這個孩子身體不好,爲了以防萬一,這些日子王密蘅每晚都要帶他到空間裡泡溫泉。
而胤禑和愨靖,她則時不時的備些靈水滴在飲用的水中。
當額孃的,最希望的不就是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什麼榮華富貴,權力地位,都比不上平安二字。
所以,王密蘅不止一次慶幸,她不是宜妃、德妃,更不是惠嬪,不需要因爲奪嫡之事擔驚受怕。
看着軟榻上皮膚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王密蘅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臉。
“娘娘,十五阿哥來了。”
王密蘅一聽,滿臉喜色的擡起頭來,急忙道:“快領進來。”
其實,如今的胤禑哪裡需要人領着,只是她這個當額孃的一直都覺着他長不大罷了。
片刻的功夫,宮女秋蘭就掀起簾子跟着胤禑走了進來。
胤禑走到她跟前,規規矩矩請了個安。
“兒子給額娘請安。”
王密蘅笑了笑,連忙把他扶了起來,又吩咐秋梅道:“讓小廚房做幾樣十五阿哥愛吃的菜,還有點心。”
聽着王密蘅的話,胤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卻是恭敬地道:“兒子謝額娘。”
王密蘅摸了摸他的頭,輕輕嘆了口氣:“跟着你四哥,怎麼變得越來越有規矩了?”
胤禑聽了,揚了揚頭,反問:“難道之前,額娘覺着兒子不懂規矩嗎?”
一句話,就將王密蘅給問住了。
王密蘅失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會,額孃的意思,是胤禑比之前更懂事了。”
聽着她的話,胤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額娘,不要總把兒子當成小孩子,兒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王密蘅愣了一下,笑了笑:“好,胤禑長大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聽着自家額娘滿是笑意的話,胤禑深覺自己該去找四哥玩,他就從來都不把他當成小孩子。
那張冷素嚴厲的面孔,這會兒想着倒也不錯。
他又從來都不會真的罰他,頂多是抄抄書,又沒有很累。
用完飯後,聽到自家兒子要去找四阿哥玩兒,王密蘅突然就有一種兒子被四阿哥搶走的感覺。
“胤禑,是額娘好還是你四哥好呢?”王密蘅傻乎乎的問了一句連她自己都要鄙視自己的話。
聽到王密蘅的話,胤禑眼中露出一抹無奈。
“當然是額娘好了,額娘,兒子告退了,過幾日再來看您。”胤禑說着,行了個禮就急急忙忙跑到了殿外。
王密蘅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被兒子當孩子“哄”了。
胤禑離開後,王密蘅陪着小十八玩了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的書,不知不覺一下午也就過去了。
晚上用了些點心後,就聽說康熙翻了衛貴人的綠頭牌。
王密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詫異了一下,衛貴人因着是辛者庫奴婢,自打誕下八阿哥後,康熙就一次都沒翻過她的牌子。
康熙不會是想......
有那麼一瞬間,王密蘅突然就有些明白康熙爲何要這樣做了。
若是她猜得沒錯,很快,衛貴人就會成爲良嬪了。
一連幾日,康熙都翻了衛貴人的綠頭牌,之前在後宮毫無存在感的衛貴人,一時間佔盡了風頭。
鍾粹宮
惠嬪聽外頭的人說衛貴人來了,立即就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着讓她進來。
“嬪妾給娘娘請安。”衛貴人緩步上前,恭順道。
看着她如此恭敬的樣子,惠嬪滿意的點了點頭。
衛貴人正得皇上寵愛,對她卻如往常一樣恭順有加,她自然高興。
也算是這些年,沒有白白的庇佑她和八阿哥。
如今,八阿哥被皇上封了貝勒,這其中也有她一份功勞不是。
不管怎麼說,八阿哥總是在她宮裡養大的,這情分自是與旁人不同。
“快起來,都說不用如此多禮了,妹妹就是不聽。”惠嬪笑着將她扶起來。
“娘娘體恤,嬪妾卻不敢放肆,亂了規矩。”衛貴人恭敬地答道。
看着衛貴人這樣,惠嬪心裡頭只嘆了一口氣,恭順是好,可也太恭順了,這樣子像個木頭人,皇上怎麼會喜歡?
她還盼着,八阿哥能助胤褆一臂之力呢。若她一直這個樣子,皇上的新鮮勁兒過了,還能寵着她嗎?
想着這些,惠嬪只勸道:“你也別小心太過了,皇上如今寵着你,你自該拿出主子的身份來。”
“是。”聽着她的話,衛貴人只應了一聲,臉上卻只帶着淡淡的笑意。
見她如此,惠嬪就知道她這話是白說了。
許是這些年,她小心慣了,一時改不過來也是有的。
惠嬪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算了,膽子大了難免心也會大,既然成了習慣,不如就這樣罷。
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外頭有太監回稟:“娘娘,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來了。”
惠嬪一聽,笑着讓李德全進來。
李德全臉上堆着笑意,躬身請了個安:“奴才給娘娘請安。”
“起來吧,公公過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惠嬪忍不住問道。
李德全的視線朝坐在那裡的衛貴人看了一眼,才從袖中拿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奴才這兒有一道旨意,是關於貴人的。”
聽着李德全的話,惠嬪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衛貴人則是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運,貴人衛氏德蘊溫柔,性嫺禮教,位在掖庭之列。克著音徽,禮昭典冊之榮,宜加寵錫。茲仰承皇太后慈諭,冊爾爲良嬪。”
“良嬪娘娘,接旨吧。”
聽着李德全的話,衛貴人才顫抖着舉起手來:“臣妾謝皇上恩典。?”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該不該讓十四阿哥突然病死,德妃只有四阿哥一個兒子,然後......各種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