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辰只是懶懶地躺着,感覺胸腹間仍在隱隱作痛,但卻在臉上扯出一抹淡淡微笑。
“我長話短說,”孫慕楊看印辰仍顯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他現在仍在病中,“我和這位何順子先生一起將那些報紙研究了好幾遍,一致認爲,這是一次幾家媒體有組織的聯合行動,專門炒作你的。”
印辰側轉身子,手臂輕輕扶在肋間,分析着孫慕楊說的話,“那麼說,是有人操縱?”
“很有可能,”孫慕楊攤了攤手,“同一個時間段,炒作的內容又相同,而且,有一點很值得深究,我將你取消婚禮後所發生的媒體事件都排列了一下,發現是每隔一個月,就會發生一次,只不過,這次有點大,而且還把那個陳景嵐也扯進來了。”
印辰靜靜地聽着,提到陳景嵐時,他眉頭皺了皺,“這位陳小姐,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奇怪麼?”一直安靜着的何順子突然說,“我只是覺得,她似乎想借你的聲勢,把自己熱一熱罷了。”
孫慕楊噗地一笑,“何先生的比喻很是恰當。熱一熱,她現在確實是蠻熱的了。”
“唉!”印辰長嘆,又苦笑道:“我已經夠小心了,還是防不勝防。”
孫慕楊這下才注意到齊真真沒有在場,“哎呀,你的未婚妻呢?怎麼不見她?這種場合怎麼能少得了她?”
“她一來,又得出來報道了,”何順子皺眉道:“哪一次不是,非得寫成齊小姐日夜守候,七十二小時不合眼……”
孫慕楊又笑道:“你怎麼知道這次不是四十八小時?”
“我沒讓人通知她,”印辰淡淡地說,“不能再繼續那麼依賴她。”
孫慕楊眸光一閃,“那,有沒有通知她?”他特意把那個“她”字說重了一些,他知道印辰聽得懂。
但印辰卻裝作不懂,“都說沒有了。”
孫慕楊一攤手,“需要我代勞嗎?”
印辰不理會他,把目光轉向何順子,“還要麻煩你,想辦法跟我家裡交個底才行,免得我一夜不歸,他們擔心。”
何順子撓了撓腦袋,這個差事並不輕鬆,還得好好想想找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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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哄兒子哄了一天,到得晚上,靳小溪感覺前所未有的疲累。
好不容易將小飛哄睡下了,她纔有時間打開電視。
這幾年養成的習慣,晚上一定要看看電視,關注印辰的動態。
“……印辰新近緋聞傳言的真假難辯,加上發佈會後遺症,使目前的天因集團高層很是頭疼……”拌着播音員毫無起伏的聲音,電視畫面上是一張照片,印辰攙扶着當紅新星陳景嵐,被一羣人團團圍住。
靳小溪心頭一酸,原先自己只關注了發佈會上齊真真示恩愛的話,卻忽略了這一則炒作的緋聞。
她一眼便看出來,陳景嵐目前雖然當紅,但其氣勢風頭比之印辰還是差了很多倍。照片上印辰的表情是極不情願的,而陳景嵐卻欣喜若狂。
“我之前態度冷淡,他一定很難過。”她心頭升起一股歉意,拿遙控器的手軟軟地垂下,“雖然現在我和他已不可能,但總歸還算是朋友。”
她拿出手機想要撥號,卻發現時間已經晚。
“明天,明天再打好了。”她又放下手機,關了電視,轉身挨着兒子輕輕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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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辰的一夜未歸,表面上並未引起什麼人的注意,但還是有一家報社寫了一小篇猜測。
這家報社是津西晨報,上次獨僻蹊徑刊登了印辰疑似與陳景嵐來往甚密的新聞,這一次,又暗示印辰似乎因爲舊疾發作被緊急送醫,因爲他的專車曾經在某醫院的停車場被發現。
印辰望着報紙,緊皺着眉峰。
然後,更多的報紙被何順子帶進病房裡來了,娛樂版頭條仍是印辰,今天的主題是他在發佈會上說的話,令天因集團陷入困境。
窗外雨勢仍然未歇,何順子打開帶進來的早點,看到印辰苦惱的表情,將報紙都收到一邊,提醒道:“先生,吃早飯吧。”
印辰一直以來極爲自律,現在雖然心情不悅,但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極爲珍惜,進食還是得按時,於是叫何順子撐起牀上餐板。
吃過早飯,他感覺疲倦,又睡了過去。
許少青來到時,手上捧着一把鮮花。
“哪來的?”何順子輕聲道,奇異地望着她,“你還細心地去買這個?”
許少青不屑地,“你聞聞看,我會噴這種味道的香水麼?”
何順子臉上象一道木板一樣,平靜,沒有表情,“我從來不聞香水味。”
許少青挫敗地,看了看病房裡並沒有插花的地方,只好將花放到小桌上,“是陳景嵐硬要我帶來的。還一個勁打聽辰少爺的病房號。”
“你說了?”何順子眼中寒芒一閃。
“我跑了,”許少青突然看到印辰枕邊的手機屏幕閃爍着,趕緊一把拿了過來,看也沒看就點了接聽鍵,不等對方說話,便搶先道:“對不起,他很忙,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
何順子皺眉望着助理自作主張接聽了又掛了印辰的電話,“你知道是誰?就幫人家接了?”
“管他是誰呢,大都是些粉絲,”許少青將手機又放回去,“剛剛再遲一些就吵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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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溪望着手機,談談笑了。
自己應該想到是這個結果的,他工作的時候一定不會接聽電話的。
需要另選時間再打嗎?
似乎沒有必要了,剛剛很想說的話,被一句“不方便接聽電話”頓時打消掉了。
“這樣就好,我打過,你拒接過,算是兩清了?”她菱脣微揚,對自己說,“我始終,都進入不了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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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印辰帶藥出院回到家裡。
他這次特意問了醫生的聯繫號碼,才突然想到,上次曾經叫孫慕楊追查他車禍時的主治醫生的聯繫方式,到現在還是沒有迴音。
“那小子,不會是忘記了吧。”他看着掌心的藥粒,一仰頭,就着溫開水吞了下去。
窗外菸雨濛濛,田星撐着下巴望着印辰,晶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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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考慮考慮畢業後做什麼事的問題嗎?”印辰站在窗邊,慢慢地深深地呼吸,直到確認自己的疼痛真的已經完全消了,才閒閒地問身後的妹妹。
“嗯。”田星懶懶地應着,“這麼早考慮做什麼,不是自己找累麼。
”
印辰回頭,無奈地看着這個被寵壞的女孩,“你呀,什麼時候才能不讓大人操心呢?”
田星嘻嘻一笑,“有你給我零花錢,我根本不需要考慮問題啊。”
“你想做米蟲麼?”印辰沒好氣地,“你以後要嫁人的,嫁了人我可不給你錢花了。”
“我纔不嫁呢,”田星笑嘻嘻道:“哥,你結婚不是要搬出去嘛,我招上門女婿呀。”
印辰翻了個白眼,回到貴妃榻上躺好,“我考慮換一所大些的房子,我就不用搬出去了。”
田星高興地拍着雙手,“好呀好呀,家裡突然多出兩口人,再生兩三個孩子,一定很熱鬧。”
“你羞不羞?”印辰伸長手,屈起手指,颳了刮田星的鼻子,“連男朋友都沒有,就說到生孩子,臉皮真厚。”
田星伸了伸舌頭,“哥,我說的是你,又不是說我自己。”
印辰卻掐着手指頭,不知道在算什麼,掐了一會,剛收起手,便聽到門鈴響了。
田星跳起來,按了二樓牆上的對講機開關,視頻裡出現了齊真真的身影。
“是真姐。”她順手按了開門按鈕,回頭看看印辰,“應該是來看你的,手上還拿着花喲。”
印辰將手臂枕在腦後,望着天花板,“花?我好象沒表示過喜歡花的。”
說話間,齊真真已經進門,走上樓來。
“阿辰,”她有些焦急,直奔到印辰身邊,湊近了察看他的臉色,“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害我到片場送午餐他們講了我才知道。”
“呀,真姐,你是怪我哥害你白跑一次片場嗎?”田星在哥哥旁邊坐下,望着齊真真手上的花束。
齊真真乾笑一聲,“怎麼會呢?我是怪他生病了也不告訴我。”
印辰淡淡笑着,“我已經好了,你不用操心。”
齊真真心頭一涼,又暗暗吃驚,從前印辰生病,每一次都靠她跑上跑下的打點,找最好的醫生,聯繫頭等病房等等一系列事務。
但這一次,他卻悄無聲息地自己完成了這一切,居然直到出院了她還不知道。
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悄悄地變化着,一種患得患失突然竄上心頭,令她不安。
“不行,我必須再確認一次你的病情,”齊真真掏出手機,“這次是哪個醫生幫你治的?我必須找原來的主治醫生給你複診。”
印辰望着她,“我說了,你不用操心了,我的身體,以後由我自己來照顧。”
齊真真輕咬着脣,望着一臉平靜的未婚夫,“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因爲我沒有及時去醫院照顧你?”
印辰趕緊搖頭,“不會,真的不會,我現在有能力照顧自己,你不必全心都圍着我轉,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事情。”
齊真真更是心驚,他的態度,很明顯是在將她往外推開,不讓她靠近。
難道,他和那個陳景嵐,真的有什麼問題?
“你不要多想,”印辰又說,“你一直做得很好,這麼多年爲我跑上跑下的也很辛苦,真的很感謝你。”
連田星都感覺哥哥越說越客氣,完全不似從前對齊真真所做的一切都全盤接受的態度。
【親們,情人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