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海機場,最早的一班航班抵達降落,安全着陸,廣播響起。
“……長海市今天的氣溫最高32度,最低27度……”
頭等倉裡,長得過於好看的男人收起蓋在臉上的雜誌,一邊抱怨着,“這麼熱!津海都才25度……”一邊取出墨鏡戴上。
他擡手看了看腕上手錶,飛機準點。
他走出座位,走出艙門,隨着人潮一直走到行李傳送帶旁等着。
隨機的行李出來了,在傳送帶上轉着圈圈,他一眼就盯住了自己的小行李箱,看着它緩緩來到面前,伸手一把抓住。
行李上扣着印有他名字的標示牌子:孫慕楊,起點津海市,終點長海市。
他脣角揚起,轉身走出大廳,看到停在門口的機場大巴,猶豫着是不是要上。
目光四處掃了掃,看到停在外面的計程車,司機都站在門邊望着大廳門口。
“機場外面有沒有汽車站呢?”他摸了摸下巴,自語着,“呀,反正也不趕時間,還是坐大巴好了。”
上車時,他發現司機正盯着他瞧,居然是位女司機。
孫慕楊看到駕駛座後面的空位,直接坐了過去,探頭問道:“你好,請問去梅臨縣要怎麼搭車?”
“梅臨?”女司機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纔回答,“我的車會送你到長途汽車站,那兒就有去梅臨的車。”
“OK,”孫慕楊愉快地打了一個響指,“那就拜託了。”
乘客坐滿,大巴啓動。
孫慕楊靠着椅背,摸着下巴,眼睛被擋在墨鏡後面,“靳小溪?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普通啊,並不神秘啊,”他心頭自語着,“我一定要見識見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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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清晨,海面上晨光朦朧,清涼的氣息裡夾着海的鹹腥味。
靳小溪立在甲板上,看父親和弟弟靳小約正目光專注地盯着海面,那裡一排長長的白色浮標,隨着海浪起伏着。
“可以起了,”靳自來衝兒子叫道,“開始起網吧。”
靳小約趕緊走到舷邊,向海面探出長長的鉤子,將第一個浮標鉤了起來,取過網上的第一個套環,穿進父親扶着的長棍一端。
靳小溪站在舷邊,接過弟弟手裡的長鉤放好,幫忙扶着穿網的長棍,一邊看着起上來的網子掛滿各種海鮮。
“哇,好多蟹!”靳小約興奮地,“姐,你又可以打包了。”
靳小溪眼裡是滿滿的歡喜,“吃完不就好了,幹什麼要打包。”
“這許多,哪兒吃得完喲,”父親靳自來笑咪咪地,“你帶活的回去。”
“海蟹不好留活的,爸,而且我明天才回去哦,”靳小溪感覺長棍那頭越來越重,又加了些力氣壓住棍子一頭,“剛好趁新鮮拿去市上賣了,外面來的遊客現在都在岸邊等着了,一定能賣好價錢。”
“姐,我們又不缺這點錢哦,”靳小約手上忙碌地收網,一邊回頭看看姐姐,“你先拿夠了再賣。”
靳小溪暖暖地笑着,望着面前的父親和弟弟。也許,這人世間,只有這兩個
男人才會無條件地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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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臨縣的長途汽車客運站,從長海開來的大巴車駛進入站口,一直開到旅客下客區才停下。
戴着墨鏡的孫慕楊望向窗外,入眼盡是停滿車場的大大小小的客車。
“看樣子,這個縣城還是蠻繁華的。”他自語着,看旅客都下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取過架子上的小行李箱,最後一個下了大巴車。
他雙腳剛落地站穩,大巴車門茲一聲關上,轟轟轟地開走了。
孫慕楊到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規模算是比較大的。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上哪一路車。
“今天週末,她應該是在家,”孫慕楊摸着下巴,看了看天空,晴朗無限,“看來,我還是先到酒店住下來再說。”
大凡熱鬧的車站或碼頭,都會有當地旅館的廣告,他身子原地轉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就在公交站牌的廣告欄上,貼着大大的海報。
“金葉大酒店,”他走近,念着,目光迅速尋找關鍵字,“五星級……就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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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葉大酒店門口,綠色車身的計程車駛進門廊,停下,酒店門童趕緊迎上前,看準客人的位置,拉開車門。
車子後座上的高洋正拿出鈔票遞給司機,“好貴,怎麼這麼貴?”
司機接過鈔票,對着光線檢查,耐心地說:“你從機場坐過來,幾十公里呢,先生。”
“哎呀,算了算了,”高洋不耐煩地,“快給我找零吧,忙着呢。”
司機忙從包包裡找了零錢遞給高洋,“要發票嗎?先生?”
“當然要!”高洋高調地,“不然你豈不是要私吞了。”
司機沒有接話,按了按車上的發票打印機,茲茲地吐出來一截紙來,他撕下來遞給高洋,“感謝先生照顧。”
高洋一把扯過發票,拿了行李下車,徑直走到前臺,也不等前臺接待員說完一整句問候語,便急匆匆說道:“光線最好,視野最好,最安靜的房來一間。”
前臺接待員職業化地微笑着,點了點頭,“先生請您出示身份證。”
高洋掏出皮夾,取了身份證遞過去。
另一邊的開放式小咖啡室裡,孫慕楊正悠閒地翻閱着手上的報紙,不時端過手邊的咖啡啜上一小口。
他雖然在不停翻閱着報紙,但腦袋裡卻不停想着他要辦的事,一杯咖啡喝完,終於忍不住,“唉,還是去碰磅運氣好了。”
他伸長了脖子,看到咖啡室的服務員正安靜地站在一叢盆栽旁邊。
他揚手揮了揮,服務員走近,溫和地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嗎?”
“幫我記賬,就記到客房1604的賬上。”說完,他也不待服務員回答,站起來走向前臺,敲了敲桌面,問道:“請問,有沒有梅臨縣地圖可以借?”
“噢,”前臺接待立刻揚起職業的溫柔的笑臉,“先生,在您房間的服務手冊上有本縣地圖。”
“可是,我現在不想上房間去拿哦。”孫慕楊綻放招牌少婦
殺手笑容,“可不可以現在借我看看?”
總檯接待抿着脣笑,看了看旁邊的同事,兩人目光會意了一下,同時點點頭,“可以。”從臺桌下取出來一份縣際旅遊指南遞給孫慕楊,翻開印有地圖的一頁,“地圖就在這裡。”
孫慕楊愉快地接過,說了聲“謝了”便轉身,走向大門,待他走近,玻璃感應門向兩邊滑開。
他出了門外,站着研究了一下地圖,找到陽西路,摸了摸頭,向馬路邊張望了一下,看到公交車站牌上貼着廣告海報,如果運氣不錯的話,或許就有那個藝海陽光公寓的廣告也未可知。
他走到公交車站,在候車亭裡搜尋,沒有找到廣告,卻在一路車的停靠點找到了,不禁摸着下巴,不太情願地自語:“難道,註定我是要乘公交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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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葉島上,午後的陽光仍然熾烈。
吃過午餐後的小飛安靜地睡着了,靳小溪坐在牀邊望着他熟睡的面容,心裡涌起一股熟悉的酸澀。
自從將小飛送到金葉島以後,每次見到他,靳小溪心裡都充滿這種酸澀感,尤其是看他跟在年邁的父母身後,叫着“公公、婆婆”的時候,還有她每次離開,他哭喊着“等小飛”的時候。
從他學說話開始,她一直教小飛對她的稱呼是“小溪”,她是那麼極力地想要保護他,因爲小飛的存在絕對不可以暴露在某些人的世界。
自從那一年她從津海回來那天開始,她就知道,有一個世界她再也走不進去了。
或許因爲被靳小溪的思慮所擾,小飛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便醒過來了,睜眼安靜地望了她一會,纔開口叫道:“小溪,小飛要噓噓。”
靳小溪如夢初醒般,忙抱起小飛,“好,乖寶寶,去噓噓。”
放小飛站在浴室便旁邊,爲他拉下褲子,她摸摸他圓圓的小腦袋,“快噓噓,一會我們去看公公捉的大蟹蟹。”
小飛看着自己尿得老遠的水注,格格地笑,“嗯,小飛還要吃蟹蟹。”
靳小溪笑了,“也不知道到底傳到了誰,整天要吃蟹蟹,吃太多不好的哦。”
“可是,蟹蟹好吃。”三歲的小朋友只知道努力爭取自己的權利,哪裡知道好不好,只曉得好吃,便要多吃。
“哇,小飛尿好了哦,自己拉褲子。”靳小溪趕緊轉移了話題。
小飛一雙小手抓着褲腰一提,仰起小臉邀功,“拉好了。”
靳小溪彎下腰再替他整理了一下,讚道:“小飛好棒,自己會拉褲子了喲。”
小飛一把抓住她的手,撒着嬌,“去看蟹蟹。”
靳小溪無奈地輕嘆,一邊跟着他的腳步,一邊低聲自語:“還是蟹蟹,你居然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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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西路,藝海陽光公寓。
孫幕楊仰頭望着這幢臨江而建的二十層大樓,看起來有很多個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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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