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外面,林媽媽靠着林爸爸坐着,臉色不斷的留着淚,嘴裡不停的念着,“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程家爸媽分坐在斜對面,表情是一臉的嚴峻。安然站靠在一旁,眼睛和鼻尖都是紅通通的。而反觀程翔,則是一個人毫無生氣的蹲在牆角,頭髮凌亂着,領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此刻整個人目光有些呆滯的看着地面,毫無焦距。
許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下,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身着白大褂的聲音從裡面出來,邊摘口罩邊說道:“誰是裡面病人的家屬?”
程翔在第一時間上前,抓着人家大夫的手,情緒有些激動:“我是,我是病人的丈夫,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了?”身後兩家父母和安然也忙圍上前來,有些焦急的等大夫開口。
在醫院裡工作這樣的場面人家大夫自然是見多了,擡了擡手示意大家安靜,說道:“病人已經沒有危險了,不過,不過遺憾的是孩子沒有保住。”說着拍了拍程翔的肩膀,說道:“沒關係,你們還年輕,孩子想要以後就有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養好大人的身子。”
程翔愣愣的聽着醫生的話,整個人有些懵,整個人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站不穩。醫生說孩子沒有了!他和林麗的孩子沒有了!
醫生又場面的說了些什麼,然後讓他們不要有思想負擔,照顧好病人的身子纔是最重要的。
林麗隨後被醫務人員從手術室裡推出來,安然看着病牀上的她,整個人小臉慘白的毫無血色,閉着眼安靜的躺在,完全沒有一點生氣。
安然的鼻尖酸澀的厲害,控制不住,眼淚一下就止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
她不喜歡這樣的林麗,她該是快樂的,愛笑的,沒有煩惱的,而不是這樣躺在這裡安靜的閉着眼。手捂着嘴,她害怕自己哭出聲。
林媽媽是真的有些受不住,整個人無力的差點摔到,程翔上前,想扶她,卻被她一手推開,緊繃着語氣,說道:“不用你。”對於今天發生這樣的事,她雖然不知道不了解始末,但是她有眼睛,也看的清楚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林麗現在會這樣,全都是他的錯!
林麗上前將林媽媽扶住,幾人陪同着醫護人員將林麗進了病房。
程翔想進去,卻被林爸爸擋在了門外,“你先回去吧,我想小麗醒來,並不會想看到你。”語氣疏離。
“爸爸……”程翔看着病房裡醫護人員將林麗擡上病牀,表情痛苦的說道:“讓我留下來,我想陪在她身邊。”
“不必了。”林爸爸斷然拒絕,不管事情始末如何,他們一家人今天不想見到他。
程家媽媽還想說什麼,卻被程爸爸拉住,朝她搖搖頭,看了眼程翔,嘆氣的搖搖頭,明明一件高高興興的喜事,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醫護人員出去,林爸爸毫不留情的將房門帶上,將程翔一家擋在了病房外面。
病房裡,林媽媽心疼的看着牀上沉睡着的林麗,默默的在一旁偷偷的流着淚,原本兩人是歡歡喜喜高高興興的來這裡看女兒出嫁的,怎麼想事情竟然弄成了現在這樣!
“怎麼會這樣,之前林麗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是高高興興的,程翔剛剛跟那個女的是怎麼回事?他跟小麗感情不一直很好嗎,怎麼就勾搭上那個女的了呢?”林媽媽自言自語的說道。
安然也難受,更是悔恨當初就該阻止林麗,林麗那麼美好,憑什麼要當別人的替代,她好後悔竟然任由她還選擇繼續跟程翔完成婚禮,她當初就該阻止到底,不然林麗也不會在今天再受一次傷。
“安然,你知道事情始末對不對,能請你告訴我們嗎?”林爸爸客氣的問安然,自嘲的輕嘆,“我們是林麗的父母,卻一點都不知道她的事,只當她說好就好,明明這次過來,看她消瘦了不少,卻真以爲她是懷孕吐的,是啊,懷孕只會讓人胖起來,哪裡還能讓人消瘦成這樣。”林爸爸只覺得有些愧疚,他竟然全不知道女兒的狀況。
安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此刻能用什麼花來安慰他們,不過最後還是應兩人的要求,略微的把最近發生的是給他們簡單的講了下。
林媽媽心疼的看着牀上的女兒,嘴裡嘀咕着,“程翔這孩子怎麼會這樣,我們家小麗跟了他10年啊,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小麗。”越說越替女兒委屈,“小麗這孩子怎麼這麼傻,什麼都憋在心裡。”
“砰——!”一手拍到了桌子上,林爸爸有些憤憤不平,胸口起伏的厲害,說道:“他程翔怎麼能這麼欺負我女兒!”他一直以爲女兒過的好,一直以爲程翔是個不錯的女婿,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混賬!
“等小麗出院,我們馬上帶她回家,在家裡多不好也比在這裡被人欺負強!”林爸爸有些憤恨的說道。
安然輕拍着林媽媽,安撫着,看着手術後的林麗毫無血色的小臉,難受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再開門出去程翔還獨坐在外面沒有離開,見安然出來,忙上去,抓着安然問道:“安然,林麗醒了嗎?她怎麼樣?還好嗎?”
安然甩開他,看着他真的有些恨,恨他毀了那個永遠愛笑,開心沒有煩惱的林麗。
看着他,冷笑的反問:“她怎麼可能會好?你覺得你傷她還傷得不夠嗎?”
“我不想的,我剛剛一時沒有控制住力量,我並不想……”程翔有些說不下去,抱着頭抓着自己的頭髮,他從沒想過會這樣,當林麗倒在地上,血染紅了婚紗,他恨不得殺了自己,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林麗,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你如果給不了她愛,起碼你給她承諾,林麗從來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她當了你10年的別人的影子,她說過什麼?她跟你抱怨過什麼?可是她又得到了什麼?”安然一句一句的質問他。
程翔痛苦的抓着頭,他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你真的忘不了你心中的影子,你又何苦去招惹林麗,爲什麼還要堅持跟她結婚,既然選擇要結婚,又會什麼在進,在婚禮進行的時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棄她而去!”安然說着,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眶裡滑落,“你明明知道林麗並不堅強,明明知道她愛你已經愛到不要自己的尊嚴,爲什麼還要這樣子的傷害她,你真的當她會永無止境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你嗎!”
“我沒有,我愛林麗,我沒有想過要離開她,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程翔萬分痛苦的說道。
“呵呵。”安然冷笑,伸手指着病房,說道:“你不想傷害她,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什麼!現在林麗是因爲誰而躺在裡面,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臉面來說不想傷害她,說你愛她!”
程翔答不上來,一句話都無法反駁,因爲安然說的是事實,如今林麗這樣躺在病房裡,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
安然不再看他,轉身直接進了拐角的電梯,她要要去給林麗買住院的基本生活用品,現在再跟他說什麼指責他什麼都改變不了事實,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幫着讓林麗把身子養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出電梯的時候蘇奕丞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來,這纔想起不知不覺已經快晚上了,而自己沒有回去,蘇奕丞怕是擔心了。
“喂。”安然將電話接起,突然眼睛有些酸,心裡有好多委屈沒有地方訴說。
蘇奕丞在電話那邊輕笑着問,“婚禮好玩嗎?”說話間,他似乎在停車場取車,安然聽到他用遙控按開門的聲音。
“不好玩。”安然說道,語氣裡半帶着哭腔。怎麼會好,林麗孩子沒了,人進了醫院,一點都不好!
電話那邊蘇奕丞一愣,聽出她語氣裡的不對勁,忙問道:“怎麼了?安然,你在哭嗎?出什麼事了?”
“嗚嗚,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沒一個好東西。”安然邊哭邊罵道,她好難過,爲林麗覺得好委屈。
“安然?”蘇奕丞有些擔心,卻又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安然,告訴我,你現在在哪了?”
安然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雖然眼淚還是有些不聽話的總是拼命的掉,但是理智算是回來了,半抽泣的說道:“我在市第一醫院,今天婚禮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現在我陪林麗在醫院。”
蘇奕丞沒有多問,只說道:“你在那等我,我現在馬上過去。”說着,直接掛了電話。
安然站着醫院花園裡站了會兒,儘量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待眼睛稍微消腫不那麼燙熱,安然這纔出了醫院,朝醫院旁邊的小超市過去。
因爲來的匆忙,什麼毛巾臉盆牙膏牙刷的這些什麼活必需品全都沒有,待將這些必要的東西差不多都拿起,準備排隊結賬的時候這才發現似乎還得買拖鞋,又重新折回去了生活區,找到了拖鞋的專區,只見一個男人背對着她正在比劃着什麼。安然沒空注意別人,上前挑了幾雙寬大舒適些的拖鞋就準備往回走,這轉身正好那一旁站着的男人也轉過身來,手上拿着的拖鞋同他手上拿着的拖鞋不小心碰到,安然擡頭,男人也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兩人不禁都愣了愣。
安然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碰有周翰,着兩天在兩個不同地方遇到,這頻率似乎有些高。
周翰也是一愣,對於安然在這出現,似乎也頗有些意外。
“你——”
兩人同時出聲想詢問什麼,卻沒想撞了聲。相視笑了笑,周翰紳士的朝她笑笑,說道:“女士優先。”
安然低頭笑笑,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想問你怎麼在這。”
“這麼巧,我也是。”周翰輕鬆的說道,然後擡手揚了揚手中的兒童拖鞋,說道:“那小子有些發高熱,醫生建議說留院查看一晚。”
安然點點頭,只說道:“我朋友住院,我過來幫忙。”
周翰也點點頭,不動聲色的看了她眼,轉身朝外面過去。安然轉身,同他並排朝外面出去。
“你朋友病得很嚴重?”周翰淡淡的開口問道。
安然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這話問的意思。
周翰沒看她,只淡淡的說道:“你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似地。”
安然這纔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想起林麗,鼻子又有些酸。
周翰轉頭看了她眼,依舊自顧的走着,沒再多說什麼。
排隊的時候周翰排在她前面,快到他的時候他轉過身同安然說道:“一起算吧。”說着直接拿過她手中的籃子,放到收銀臺上,只對那收銀小姐說道:“分兩個袋子。”
提着東西同他一起從超市裡出來,安然拿着錢包打開準備給他拿錢,邊說道:“多少錢,我這裡給你。”
周翰也不看他,只淡淡的說道:“不用了,沒幾個錢。”
“那怎麼好意思,多少錢,我給你吧。”安然堅持道,畢竟他們並不算熟,而且真要說起來,蘇奕丞同他的感情也似乎還很僵,她怎麼好意思花他的錢。
“下次吧,下次有機會再遇到的話,就你幫我給吧。”周翰只這樣淡淡的說。擡手看了看錶,似乎有些趕時間,腳下的步子也加快起來。
他堅持安然也不要在執着,只是淡淡的點頭道謝。
明顯感覺到他的步子加快,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孩子發熱很嚴重嗎?一個人在病房裡?”
“嗯。”周翰淡淡的應道,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步一些。今天晚上因爲約了客戶談合作的事情,可以昨晚卻把那份重要的合約給落在了書房,所以下班便直接趕回家裡,卻沒想見到那小子正在拿着抹布擦地板,而他請的那個幫傭阿姨此刻卻端着飯菜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飯。見他回來,忙上前乾笑的結果孩子手中的抹布,趕忙催促這孩子趕緊離開。看着那小子身上滿身的汗和整個人因爲打掃衛生而弄得有些髒亂的臉,自然心若明鏡半,不可能被她矇混過去。原來她以爲他平時對孩子不聞不問,而孩子怕他則是老鼠見了貓似地,料定他就是去找自己的父親,他也不一定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所以如此一來,她就更放心的來奴役孩子,而自己則整天翹着二郎腿來看看電視,然後在他出現的時候殷勤的做做樣子就好。所以,當下直接拿了錢扔給她,讓她馬上滾出自己的房間。
而就在自己拿了資料準備離開的時候,看着那小子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整個人冒着冷汗好像很不舒服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才驚覺他的頭如此的燙,當下直接就抱起他直接去了醫院。
看着他,似乎每次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忙碌着照看着孩子,而並沒有見過他身邊出現別的人,安然沒多想,直接問的有些直白的說道:“孩子他媽媽呢?”
聞言,周翰驀地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身子卻開始有些僵硬,那提着袋子的手抓的有些緊,那修剪過的指甲重重的插到了他掌心的肉中。
安然問完就有些後悔看,自己問的問題視乎太過冒失了,忙說道:“對,對不起,你不用理會我的問題,我隨便問問。”
周翰直直的站着,好一會兒,才說道:“死了。”那聲音幾近冰冷,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安然一愣,這次沒多說,只是默默的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了醫院。
那孩子住得是兒童病房,而兒童病房在13樓,而林麗的病房則在16樓。
電梯應聲道,周翰率先走了出去,看着她,淡淡的朝她點點頭,說道“我到了,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離開。
安然奇快的看了他眼,卻沒有多問,也沒有心思多問,他不想說,她也沒有時間來問她這麼八卦的事。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程翔已經半蹲在們口,像是被人遺棄一般,整個人狼狽非常。
安然沒有看他,直接提着東西開門進去。
再進來的時候林麗還沒有醒,林爸爸林媽媽依舊是愁容滿面,安然有些心疼他們,原本來高高興興參加婚禮的,現在卻弄成這樣!因爲擔心林麗,兩人的似乎一下就老了許多,面色都有些蒼白了。
安然有些擔心的說道:“叔叔阿姨,要不你們先回酒店睡一覺吧,這裡我看着就好,剛剛醫生也說了,林麗打了麻醉,幾小時內是不會醒的。”
“我們怎麼走得了,林麗還這樣躺在牀上。”林媽媽幽幽的說道,聲音聽上去整個有氣無力的。
林爸爸轉身,對安然說道:“安然,要不你先回去吧,昨晚你也陪林麗忙了一晚,今天又折騰到現在,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好,要是林麗醒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安然搖搖頭拒絕,說道:“沒關係的,叔叔阿姨,我還是等林麗醒了再說。”
林爸爸還想說什麼,安然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又是書奕丞的電話,安然轉身出去,估計是已經到了。
按了接聽,蘇奕丞果然已經到了,現在剛在醫院門口將車停好,現在讓安然告訴她地址,他自己直接上去。
報了樓層和病房,而後自己等在電梯的門口。
好一會兒,電梯開始緩緩向上閃爍的紅字數字,終於,那數字在16樓停下。電梯的門應聲打開,只見蘇奕丞從裡面出去,頭髮似乎有些凌亂,身上的西裝外套早不知道已經跑去了哪裡,領口的領帶略微有些苛刻。
安然看見他,似乎心中這一天來的委屈全都洶涌而上,定定的站在那,嘴角微微動着,而後鼻子酸酸的,眼眶熱度也一下升了上來。
見狀,蘇奕丞微微有些心疼,她那紅腫的眼,還有那委屈的表情,蘇奕丞輕嘆,上前,一把將她擁入懷裡。輕輕拍撫着她的背,輕聲的在她耳邊小聲寬慰,“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一切有我在,沒事了,會好起來的……”
安然靠在蘇奕丞懷裡,鼻涕眼淚一股腦的全抹在他衣服上,大聲的哭着,爲林麗,爲她那10年來的感情,爲她那傻傻的執着不肯放手,還爲她肚子裡那死去的孩子,爲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
蘇奕丞抱着她,只是重複的輕拍着她的背,然後重複的告訴她沒事了,自己就在她身邊。來回路過的人很多,但是兩人就這樣抱着,並沒理會外人的目光。
哭了好一會兒,安然這纔將眼淚收住,略有些抽泣的從他的懷裡退出。
蘇奕丞看着她那紅得更厲害的眼睛,很是心疼的替她擦拭去臉上的淚。
兩人坐到一旁的塑料椅子上,林麗大略的將今天發生的事給他說了下,邊說,邊又覺得替林麗委屈,眼淚又想要掉落下來。
蘇奕丞心疼的擁抱了抱她,“好了,不哭了,會沒事了。”
安然再回病房的時候林麗依舊還沒醒,林爸爸和林媽媽看着蘇奕丞進來,略微有些意外,有些不解的看向安然,安然只淡淡解釋這是自己的丈夫。林爸爸林媽媽因爲擔心林麗,所以並沒有再多問什麼。
安然在病房裡陪着林家爸媽,蘇奕丞獨自出了病房,他記得他有這裡院長的電話,或許他可以找他給林麗換個更好的病房,並且詳細的給林麗做個檢查。
“好的,那麻煩你了,張院長。”掛了電話,轉身正好瞥見蹲坐在病房門口的程翔。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淡漠的轉過頭,他最瞧不上就是這樣的男人,搖擺不定,永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等自己失去的時候再來後悔,傷害已經造成,後悔當初不該又有何用。如果明知道自己無法信守承諾,那當初又何必信誓旦旦許下諾言。明知道自己無法給她想要的幸福,又何必去貪戀人家一時的溫柔,這樣最終的結果必定是害人害己的!
蘇奕丞轉身,直直的朝電梯走去,今天他們累了一天,估計連東西都沒吃,現在或許他應該去買一點東西給他們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