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婕這樣質問着她,看着安然的表情也變得扭曲,猙獰。
安然微微一愣,這才知道她原來她一臉病態是因爲小產。只是她說孩子沒了跟她有關,呵,她是不是看上去特別好欺負,所以大家都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來!
“你知道當你的丈夫抱着你的時候嘴裡喊的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嗎?”童筱婕看着她,質問着,“你又知道不知道明明你做了很多,努力了很多,花了6年的時間還是走不進一個男人的心,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嗎?你知道嗎?”
一旁站着的張嫂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前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狀況。
安然看着她,淡漠的沒有塗點表情,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以爲我的丈夫從來不會抱着我叫別人的名字,也不會把我拒絕在他的心門之外。”
童筱婕有些憤恨的看着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幸福嗎!”
“不是炫耀,是事實,奕丞確實待我極好。”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做到如此,就連當初跟莫非最甜蜜熱戀的時候,莫非也不曾做到他的三分之一。
再看着有些憤恨的幾乎能將她吃點的童筱婕,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你既然明知道這一切,卻還是要選擇他,那麼你就得預想的到有現在這樣的結果,爲自己當初的決定負責買單,怨不得別人。”
童筱婕冷笑,“對,你說的對,我就是活該,現在這樣都是我自找的。”
安然沒說話,只看了看她。如果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確實是自找的,半點怨不得別人,難道不是嗎。
“你不問問我這孩子是怎麼掉的嗎?”童筱婕看着她冷笑着說。
安然搖頭,“並不想知道。”
“可我就是想告訴你。”童筱婕看着她說道:“你之前找莫非說了些什麼?所以他纔會找我大吵一架,如果沒有吵架,我也不會摔倒!”
安然皺眉,努力回想着,她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找過莫非又說了什麼。等等,她似乎想起什麼來,那天在餐廳她確實遇到莫非了,從而質問了他關於圖紙的事。
“怎麼,想起來了?”童筱婕冷眼看着她。
安然擡頭,她真的覺得很可笑,他們童家的人難道都是這樣自以爲是的嗎?童文海如此,不分青紅皁白‘拜託’她不要介入他女兒的婚姻,而現在童筱婕更甚,直接把自己的過錯和不小心全都推到了她的頭上!
安然深吸了口氣,只覺得有些氣憤,看着她剛想開口,卻被有人直接搶了先。
“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自己不小心卻要把責任和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你腦子沒毛病吧?”
秦芸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不過顯然是聽到了她們間的對話,從門外進來,看着童筱婕一臉的鄙夷和不屑。
“媽。”安然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芸。
秦芸看着她笑笑,朝她擺擺手。
童筱婕對於秦芸的出現有些意外,看着她,語氣很衝的問道:“你是誰!”
轉頭直接對着童筱婕說道:“我是誰你憑什麼知道,我說你真的沒毛病嗎,找上門來撒潑,你當我蘇家都沒人嗎?我蘇家的媳婦也是你可以隨便欺負的?”
“你!”童筱婕瞪着她,對於秦芸,顯得有些無力招架。
“我什麼,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蠢笨的人,明知道自己挑了個不愛的男人也肯嫁,你是傻子還是笨蛋,幸福是自己的,自己都不懂得去珍惜,誰會理你啊!”秦芸說得很不屑,“自己的婚姻出了問題,卻在別人身上找原因,我看你根本不是蠢笨的問題,你根本就沒腦子,還是說你的腦袋根本就是被驢踢了,你沒腦子也不要緊,但是你也別進水啊,有時間來找別人撒潑耍橫,你怎麼不去找那男人離婚?這樣藉着你上位,然後晚上抱着卻想着別的女人,這樣的男人你還能指望他給你幸福?”
“我……”童筱婕被她說的一句話都答不上來,看着秦芸,牙齒緊緊咬脣脣,那兩側的手也緊緊的攥握着,眼睛恨恨的看着她,就連剛剛那一臉病容慘白的小臉,此刻也被氣得有些脹紅了臉。等着秦芸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來對我指手劃腳的!”
“切。”秦芸不屑,“我纔沒有空來對你指手劃腳,你以爲你是我誰,我事情多着呢,我要照顧好我媳婦,還要照顧好我媳婦兒肚子裡的我的孫子,要不是你自己不識相無緣無故的跑來撒野,你以爲我會有空看你嗎,我才懶得管,剛剛那些都是你能聽就聽對你有好處,不能聽我也沒辦法,只是麻煩你以後別來亂找麻煩,你的那些話真的是不愛聽,對你這個人,更是不待見。”秦芸沒好臉色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臉色現在是難看還是精彩,直接轉過頭,對安然柔聲笑道,“然然,我們走吧,手續都辦好了。”
安然點點頭,想着她剛剛說的話,嘴角有些忍不住的笑出聲。
秦芸朝一旁站着看的有些出神的張嫂說道:“張嫂,提了東西我們就走吧,小張在樓下估計要等急了。”
張嫂忙回過神,連連應道:“誒誒,好,好的。”
秦芸拉着安然的手這才走到病房的門口,就遇到來找童筱婕的童太太。
“筱婕。”這童太太見女兒站在病房內,緊緊咬着脣,恨恨的看着安然和秦芸她們,這也不問青紅皁白,直接衝着安然她們就喊道,“你們站住!”說着直接大步走到安然她們面前,語氣很衝的說道:“你們把筱婕怎麼了!”手指着,那動作差點把安然打到。
秦芸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拉過安然讓她站到自己的身後,擋在她面前,有些輕蔑的看着童太太,說道:“你還有沒有家教有沒有規矩,講話不能好好講嗎,這樣動手動腳的,你是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倒是想問你都幹了什麼,你們把我女兒怎麼了?”指着童筱婕,童太太有些潑悍的說道。
秦芸轉頭看了童筱婕一眼,故作訝異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她是你女兒啊,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你這樣的母親纔會教出那樣的女兒。”
“你,你什麼意思!”童太太看着她,那兩眼氣的幾乎都想冒火。
秦芸有些鄙夷的看了她眼,有些譏諷的說道:“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看看你們自己的樣子不就知道了。”
“你——”童太太氣不過,可是又無奈講不過她,只能幹瞪着眼看着她。
“我什麼我,我纔沒有功夫來跟你廢話,簡直白浪費力氣,一家都是什麼人啊。”說着,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秦芸不屑的轉頭,重新拉過安然的手“走,我們走。”直接走出了病房。
“真的是什麼人都有,隨便來一個阿貓阿狗的也要過來撒野,哼,還真當我們蘇家沒人啊!”即使出了醫院,秦芸還是有些憤恨不過的說道,剛剛她去辦出院手續,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的關係,排隊辦理的人並不多,所以這沒多久就好了,回病房的時候正好沒想裡面正好有人在,還以爲是安然的朋友,纔剛想進去,就聽見那女人憤恨的來質問安然,還說恨安然,她一聽也就沒急着進去,想聽聽她們究竟說什麼,所以就站在外面多站了會兒。只是沒想到越聽越讓人不解氣,都什麼人啊,搶了人的還有臉來質問,那是不是當了婊子還有臉來立貞潔牌坊啊!
安然嘴角掛着笑意,心情完全沒有因爲剛剛童筱婕的找麻煩而變得槽糕,相反,還有些竊喜和愉悅。緊緊的回握住秦芸牽着她的手,然後緩緩站住了腳步。
見她不走秦芸有些不解的轉頭,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安然搖搖頭,認真的看着她,說道:“媽,謝謝你!”
秦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看着她沒好氣的說道:“還以爲你要說什麼呢。”拉着她繼續往前走,“我們老蘇家的媳婦是他們外人能隨便欺負的嘛,真的是活膩歪了都!”
安然被她說得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一旁的張嫂也跟着笑出了聲。
知道蘇奕丞出差要明天才回來,秦芸原本想讓安然跟她回大院,這樣也方便照顧,但是被安然婉拒了,她知道蘇奕丞回來定會馬上來找他,而她並不想讓他那麼辛苦,因爲想給他分擔,既然幫不上忙,那麼就不給他製造麻煩,待在他最容易找到的地方,一回來就能看見的她,至少不用讓他奔波勞累。
秦芸也都是過來人,哪裡會不懂她的小心思,再說了,兒子也是她的,她當母親的自然也是心疼不捨的,而安然這邊張嫂在,也不至於沒人照顧,幾天接觸下來,她也看的出來張嫂的人不錯,安然交給她照顧着,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所以也就沒有擡堅持了。只叮囑了張嫂幾句,讓張嫂照顧好安然,在公寓裡沒有待多久,便回了大院。
與其他人不一樣,安然懷孕現在兩個多月了,從發現到現在妊娠反應並不嚴重,只是偶爾早晚刷牙的時候會有些噁心反胃,其餘都還好,不過最近她倒是明顯覺得自己嗜睡了,明明晚上睡得早,早上起的也晚,可是每天總要睡兩個小半會兒。
秦芸回去之後,安然回房躺了會兒,迷迷糊糊的睡着,這再醒來已經快5點了,有些惱人的從房裡出來,爲了配合她的作息,張嫂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餐,見她出來,慢問,“太太醒拉,餓不餓,我這邊還有你婆婆早上帶過來的雞湯,要不要熱一熱給你喝掉。”
安然搖搖頭,再這樣吃了睡睡了吃下去,她估計她就快成豬了!想起早上醫生說讓她沒事可以多走走散步就當運動,於是乎便想下去走走逛逛。
這麼想便要這麼做,轉頭直接對張嫂說道:“我下去走走。”
“呃,那要不我陪你吧。”秦芸交代過,蘇奕丞也交代過,讓她照顧好安然,可見蘇家對這個媳婦是如此的寶貝,她可不敢讓她有個什麼閃失。
“不用了張嫂,我只是去樓下小區逛逛,再說了,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快生的產婦,不用這麼緊張。”蘇奕丞緊張,林筱芬緊張,秦芸也緊張,現在搞的她自己也快緊張兮兮有點神經質了,明明沒有多大的事,他們弄的太誇張了。
張嫂想想也是,當初她們鄉下的女人哪裡那麼嬌貴,懷着孩子七八個月還下地幹活,孩子生出來還不是健健康康的,現在的人是生活好了,人也養嬌了。這樣想着,便也就點點頭,對她說道:“那你先下去逛逛,我這邊先準備飯,等會兒你逛完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安然點點頭,拿了外套披上便下了樓。
公寓是在市區,周邊多商業化的寫字樓,而安然他們的公寓雖然環境位置都很好,但是在現在這個寸土寸金的現實裡,其所佔的綠化面積並不多。所以安然走着走着便出了小區。
安然原本只是想走走逛逛,走個大半個小時算是適當運動,然後直接回家的,只是她沒想到會在附近遇到肖曉,而且還是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遇到後她纔想起,是的,這裡離‘精誠’不過5分鐘的路程,而沿着着條街,走着,前面下一個拐角就是‘精誠’的辦公大樓。
其實安然並不是一個愛看熱鬧八卦的人,她看見前面有人一羣人圍着,在看什麼,熙熙融融中也聽到有女人的叫聲,懷着孩子,安然下意識的知道自己要避開人羣,所以直接轉身準備朝對街走到。只是這才走到對街,只見對面一輛黑色奧迪突然轉彎在人羣前停下,然後安然看見黃德興略從車上下來,暗沉着臉,怒氣的撥開人羣就要往裡面進去,衆人轉頭看他得知他是當事人之一,便紛紛給他讓了道,安然這纔看見那人羣中扭打成一團的兩個女人。一個四十多歲略有些發福,一個二十幾身形姣好。二十多歲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肖曉!而那個四十多歲略有些發福的女人安然也認得,是黃德興的老婆,當初公司年會的時候黃德興帶着她出席過,安然還曾給她敬過酒。
不過以安然站在這邊的角度看來,肖曉再過強悍在行動上也強悍不過黃德興的正牌太太,只見那黃夫人嘴裡邊罵着肖曉小三搶她丈夫,邊一手抓着肖曉的頭髮,另一手還提着包用力的往肖曉的頭上身上砸去,這樣還不泄憤,腳還時不時狠狠的朝肖曉的大腿踢去,肖曉側是雙手緊緊的抱着頭,毫無反抗之力,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掉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裡面拿xing感的黑色內衣,嘴裡也只能尖聲叫罵着她瘋女人,圍觀的人羣只是看着,卻沒有一個出來上前拉開兩人的人。
黃德興沉面怒氣的上前,一把拉過黃太太,就要往車上走去。黃太太哪裡肯,伸手甩開他就要回身再把肖曉狠打一頓,嘴上邊罵罵咧咧的說道:“哼,我今天非要打死這個賤人,敢勾引我老公,狐狸精!”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你這樣在我公事樓下吵,你還讓我怎麼見人!”黃德興朝她吼道。
“哼,你也怕丟人,玩女人玩到自己的公司來!”黃太太朝他反吼道。
兩人爭吵的時候,那原本被打的狼狽不堪的肖曉從地上爬起來,陰狠着雙眼就要朝黃太太打回去,卻被一旁站着的黃德興看到,拉開自己的老婆,怒氣的大步上前,揚手“啪——”的一聲狠狠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肖曉的臉上,那力道大的直接把肖曉打的重新摔到了地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厲聲說道:“明天別來上班了!”
說完,看都不看肖曉一眼,轉身拉過黃太太的手直接拉走上了車,而這一回黃太太倒是沒再反抗,順從的任由他拉着手,只是要轉身離開的瞬間,還不忘用腳狠狠的踹了地上的肖曉兩腳,咒罵道:“賤人,下次被再讓我看到你!”
圍觀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場鬧劇,看完了,唏噓幾聲,然後轉身離開,沒有人上前去扶地上的肖曉一下。
肖曉就那樣躺在地上,臉上整大半個臉紅腫着厲害,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壞,就連裡面拿xing感的黑色內衣帶子也滑落了。整個人臉上還掛着淚,愣愣的看着前方,目光是沒有焦距的,臉上也是沒有表情的。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沒有人會去可憐人人痛罵的小三,沒有人會去扶一個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壞女人,即使她現在的樣子很可憐,但是也沒有人覺得她值得同情。
安然緩緩的上前,看着那樣的肖曉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多少應該是覺得她有些可憐。將身上的薄外套脫下,給她披蓋上,然後上前將她扶起。
待安然將她扶起後,肖曉這才緩緩的回過神,看着她身邊的安然,愣愣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有些崩潰的痛哭出聲。
看着這樣的她,安然輕嘆了聲,搖搖頭。她這樣也去不了什麼地方,就這樣把她丟下直接走掉安然也有些於心不忍,不是聖母,當初她也恨她陷害自己,尤其是當初那個設計圖被撕的時候,她真的也恨死她了,可是現在看着她這樣,人還是有惻隱之心的。扶着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當張嫂看着安然扶着一個渾身是傷,整個人狼狽不堪衣裳不整的女人回來的時候,大感意外驚呼的問,“天啊,這是怎麼回事。”說着忙上前從安然的手中將人扶進去。
將人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張嫂轉身去給她倒茶,安然則回房拿自己的衣服出來,準備讓她換上。
再出來的時候肖曉還是剛剛的那個姿勢坐在沙發上,表情是麻木沒有知覺的。輕嘆了聲將手中的衣服給她遞過去,輕輕的開口,“先把衣服給換了吧。”
好半天,肖曉才反應過來,擡頭定定的看着她,問道:“爲什麼……幫我。”她一直以爲她是恨自己的,卻有些意外在今天這樣的情況,願意出手幫她的竟然會是她。
安然將衣服直接遞到她手裡,只說道:“再怎麼樣,我們也算是認識一場。”她做不到完全漠視,當然,她能做的也就這些,將她扶起,讓她換一身乾淨的衣服,至少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肖曉沒再說話拿手衣服,看着她。
安然指了指方向,說道:“洗手間在那邊。”
肖曉這才起身,朝洗手間過去。
當肖曉進洗手間換衣服的同時,張嫂吧剛煮好的薑茶從廚房裡端出來,看着安然,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太太,怎麼回事啊,那孩子怎麼渾身都是傷,像被人打過似的?”
安然看了她眼,搖搖頭,只說道:“別問了。”
她這麼說,張嫂也就沒有多問什麼,只說自己廚房裡還做着晚飯,然後直接又回了廚房。
肖曉再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衣服,整個人也稍微的梳洗了下,臉上那巴掌印紅腫着厲害,嘴角也被打得有些淤青,連手臂上也擦出了血痕,腿似乎也被那黃太太踢傷了,走起路來看着有些一拐一拐的。
安然看着她,讓她過來,指着沙發前矮几上那些她剛剛找出來的藥膏,說到:“擦擦吧。”
肖曉點點頭,沒多說,直接過去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拿過藥膏給自己擦着傷口。
安然也不問,不多說,坐在沙發上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好一會兒,待將手上的擦傷擦了層藥膏,肖曉這纔看着她,表情有些認真的說道:“謝謝。”
安然點點頭,看着她的樣子,最終還是開口問道:“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肖曉看着她,臉上有些動容,輕咬着脣,問道:“你不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