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章
“所謂美人者,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柳爲態、以玉爲骨、以冰雪爲膚、以秋水爲姿、以詩詞爲心……說來說去,原來這句話簡直就是給你準備的。”一神蓮一支着腦袋,看着吉賽爲靡音束髮。蓮一說吉賽是前幾年跟隨清雪之到了醉紅樓,然後就一直留在這裡。
吉賽,就是幾年前的紫陽閣見到的那個好像外族人一樣的男人,如今已近二十。果然是習武的身體,每一寸肌肉都緊緊的繃着力量,淡棕色瞳孔發出比以前更銳利的目光,小麥色的手指明明用慣了刀劍,卻又能伶俐的使用梳子。起碼比靡音用的好。
力道略微有些重,但是每一根髮絲都會被牢牢的鎖住。一隻紫玉的髮簪斜插在髮髻上,空留出幾捋頭髮透着風雅。靡音看着鏡子裡的臉,心裡都暗暗的嘆氣。若是長在別人臉上,自己大概也會說這是以花爲貌,以冰雪爲膚。可是放在自己臉上,就怎麼都提不起精神欣賞。原本楚然的臉就不夠男人了,沒想到轉世一回,變得更女人……
靡音說:“賞花會是什麼?”
吉賽挽好靡音的髮髻,就回身去找櫃子裡的錦衣華服。這裡是清雪之的房間,沒有他的認可,其他人是不能進來的。可是一神蓮一不管,任憑吉賽怎麼阻撓也非得闖進來給靡音找適合的東西。扭他不過,吉賽只得親自動手,免得物事損壞。
一神蓮一躺在清雪之的牀榻上,怡然自得:“賞花會是選花魁的盛會。比試樣貌、身姿、曲藝、詩詞,當然還有雪雪最喜歡的,臨場應變。”
“臨場應變?”靡音透過鏡子看蓮一,聽到這麼現代的詞彙,一時還真不適應。
蓮一說:“是啊……就是他設定一個情景,在醉紅樓比較普通的情況,讓比試的人做出反應。每一次都笑得我肚子疼哪。”眉飛色舞……一神蓮一將賞花會當作遊樂場了……靡音靜靜的坐在一邊聽他更加詳細的講述。
吉賽託了幾套華服走了過去:“哪一套?”聲音更加低沉,說出的字也更少了。
蓮一挑着狐狸一般的眼睛,伸出兩根手指在衣服邊上動了動,說:“紫色的。”
一語定乾坤。靡音又變回了葡萄的模樣。清雪之的袍子都是紅色系的,就算是紫色也是紫紅色,並不是自己常見的那種素雅的紫色。配在他本人身上當然相得益彰,可是靡音一穿,就立刻想起了另外兩個字:提子。
蓮一端詳了靡音的臉半晌,對吉賽說:“你會勾眉描目嗎?”
吉賽搖頭。蓮一說:“叫清絲過來。”
不一會,一個嫵媚的女子就笑着推門而入,相貌只算一般,但是妝卻是夠濃豔了。一顰一笑都透着風流的妖媚。這纔是青樓的女人啊……靡音被她身上濃重的脂粉氣息薰得差點窒息。同是香氣,優雅的和劣質的就是有很大的不同。
清絲說:“呦,怎麼蓮少爺有空叫我啊?”
蓮一指了指靡音,說:“把他裝扮一下……別太樸素了。”
清絲拉過靡音的衣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看了一遍,說:“長得這樣也算樸素?蓮少爺你真會開玩笑……不過這位小公子比我們雪少爺還是差了一點媚氣……”
蓮一說:“沒錯。他要取代雪雪當一個月的頭牌。”
清絲哎呀呀的叫,紅豔的嘴脣好像要把手絹都吞進去一樣:“那就更不行了……雪少爺吩咐,愛崗敬業。做小倌也要拿出做小倌的樣子啊~”
抽筋。愛崗敬業?清雪之是怎麼跟古人解釋這個詞的?
沒等靡音說一句話,就被清絲按在凳子上,拿出胭脂水粉開始勾畫起來。
蓮一站在一邊還指揮一通:“這裡,這裡再紅一點……眼角,眼角要好像花瓣落上去一樣…嘴脣不用那麼豔吧。”看來對清絲的嘴脣顏色也很不滿。
足足收了一個時辰的折磨,眼見天都要黑下來了,清絲才用手絹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好了……真是漂亮啊……”
蓮一點了點頭:“這個樣子……也就沒人看得出你年方几何了……”
靡音方纔想起,自己剛剛十五……未成年人公開出入風化場所……會不會有點那個?
清絲說:“都這個時辰了。哎,我本來還想參加今年的賞花會的,現在看來,梳妝打扮也來不及了~”嘆息連連,目光卻賴在靡音身上,絲毫不肯放鬆。
蓮一說:“有我們新頭牌在,就算你穿十層八層的衣服也不行……”
清絲說:“哼,蓮少爺就是偏心。我們還用穿衣服嗎?進了房能剩一件就不錯了。”說完,搖搖擺擺的走了。
蓮一搖了搖扇子,也趕走一些燥熱,說:“怎樣?有沒有一點做頭牌的意思?”
靡音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活脫脫一個妖媚版本的母妃,恨的直咬牙。身上的玲瓏預示叮叮咚咚,頭上的釵子也是明晃晃的閃着珠光。清雪之的衣袍原本就不合身,但是從寬大的領口略微露出的冰雪一樣的皮膚,倒是更讓人遐想。綢緞的帶子滑膩到一拉就會鬆開。這就□□光外瀉……不過既然已經這樣,就不要做無畏的掙扎了……
蓮一說:“你這個樣子在醉紅樓裡走動,就算再好的武功也沒用。吉賽就暫時跟着你吧。”
也對,想要踢腿還得考慮是不是衣服要掉下去,沒準連逃跑都要拉着衣襬扯着帶子。
吉賽一臉不情願。這孩子對清雪之是有莫明的好感的,好像從自己剛穿上這身衣服開始,他的臉色就格外的彆扭。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蓮一說:“對了。你打算繼續用楚然這個名字嗎?這裡的姑娘公子都是用假名的……”
靡音說:“隨便。換個也好。是不是得叫清什麼?”不叫楚然,不叫靡音還叫什麼?
蓮一笑着說:“你說清絲?叫清字頭的,會被永遠留在這裡。你還是自己取一個吧。”
靡音點頭,說:“還姓楚。”
蓮一點頭:“那叫什麼?”
靡音略微抿嘴,說:“留香。”
楚留香……當沾沾大俠得光,也讓自己不要太女人了……蓮一不知,所以念在嘴裡還振振有辭:“留香……也不錯。雖然女人了一點……”
楚留香,也就是靡音,順着木質的樓梯慢慢向下滑……說他向下滑,是因爲清雪之的衣服太輕薄,幾乎走路就可以讓胸前露出一片皮膚。流蘇的帶子滿袖口都是,好像振翅的蝴蝶。他穿這種衣服真的可以走路嗎?……靡音扶着樓梯,一步一步往下挪。
一神蓮一說:“你有身孕嗎?怎麼走這麼慢?”
靡音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過反而被蓮一接下去說:“你撒嬌什麼?我又不是無觴……對你沒興趣。”不說還好,說完靡音腳下一滑,就要順着樓梯掉下去,卻被吉賽一把拉住。
靡音攬了攬被拉扯得散落得衣襬,已經不想和蓮一計較了。眼下,怎麼把今晚應付過去纔是重要的。琴藝雖然不算精湛,可到底是跟母妃學了一陣子,所以還是跟蓮一要了一張琴。
蓮一對吉賽說:“雪雪那裡有沒有琴?”
吉賽搖頭:“他的琴就隨身帶着。”
指的當然是錦色。那種魔琴,就算到自己手裡也沒有可能彈出聲響。靡音說:“隨便一張就好。”
蓮一說:“你可是要當頭牌的,用張破琴不是折了醉紅樓的臉面?”
靡音說:“隨你安排。反正什麼樣的琴都只能彈出普通的琴聲。”
蓮一歪着腦袋說:“你把自己想的那麼無用嗎?只有一張臉,無觴纔不會看上你。你必定還是有過人的地方……只是我和你都還沒發現。”
靡音要是個漫畫人物,肯定一腦袋黑線。靡音說:“多謝誇獎。”
蓮一說:“你就不能笑笑?難爲我還一直逗你開心。”你這算逗人開心?
靡音說:“我母親告訴我,不要邊笑邊說話。”當然無觴也是這麼說的,自己已經打破了要求卸下了面具,這個要求不能一併打破了。靡音很清楚自己笑着說話的威力,似乎和無觴“冰人”的能力可以媲美,滿場瞬間石化的狀態,總是讓靡音禁不住皺眉。
蓮一說:“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幾歲了?”
靡音說:“十五。”
蓮一點頭:“無觴真是作孽啊……怎麼折磨這麼小的孩子?”一臉惋惜的樣子,說得跟他什麼都知道似的。
夜晚勢不可擋,醉紅樓因爲有賞花會更比平時熱鬧了一倍。靡音頭上遮了紗帽,站在二樓看着下面來來往往的人。看那些肥厚的脂肪就知道平時已經吃盡山珍海味。滿身的綾羅綢緞,珠光寶氣絲毫不遜色於紫陽閣的排場。吉賽跟在靡音身邊,沒有一點聲音,好像消失了一樣。這個人似乎總在特意的消滅自己的存在感,這樣的人,大概練習的也是暗殺一般的功夫。蓮一不知道和米諾躲去了哪裡?這麼大的活動,全部交給清絲一個人張羅。裡裡外外一片忙亂。
靡音看了看,說:“下面那個……是誰?”
一個一身素白的人,看起來和周圍的“貴人”們格格不入。能進了醉紅樓賞花會的人,又不可能是平凡小人物,他的氣質,也算脫俗了。略顯平凡的臉,搭配並不流氣的表情,帶些風雅的感覺。若說像誰,大概就是蘇冉了。蘇冉眉宇是書卷氣,可是指尖卻流露着俠者的風範。薄薄的繭子看出十年練劍的功底,和眼前的人有些相似。
吉賽說:“聽人叫他左公子。別的不知道。”
跟沒說有區別嗎?只得自己觀察了。看清絲的態度,這位肯定是個有錢的金主,但是這位左公子顯然對清絲沒有多大興趣。只是捏着酒杯慢慢的喝酒,上挑的眼皮不斷的到處張望着。
不多時候,賞花會開始。靡音不是參加比賽的,只是要在結尾的時候露一下面,彈個曲子算是助興。一年時光快,醉紅樓總是不斷進入很多新人。進了新人就要舉行這樣的額活動,說是讓他們都出來展示展示,卻可以無形中在一個晚上賺到平時一個月的銀子。按照清絲的說法,清雪之似乎是給這些小倌姑娘們排出了“十大美人”,看誰長得閉月羞花,看誰賺的銀子多。很像他能做出的事情,讓人高高興興的拿了提成,實際上卻不知道清雪之賺了更多。
第一位已經粉墨登場,下面絲毫沒有動靜。想來這些能夠出入賞花會的人已經不是新手,看慣了醉紅樓的老面孔,沒有一點新鮮感。小姑娘看起來不到二十,卻一顰一笑都透着一股子媚氣,老道的讓人覺得可怕。轉了一圈,就回到臺下。
第二位,第三位……好像只是展示了一下容貌和笑容。靡音看得有些煩悶,不由得繼續到處張望。這時蓮一才從隔壁的走廊慢慢踱了過來,一臉的笑容。
“怎麼樣?有沒有一點緊張?”
靡音說:“還好。有點無聊。”
蓮一說:“很快了。你看,現在已經開始進行曲藝和詩詞的比試,這部分是大家一起進行,所以很快的。重頭戲是在臨場應變,那部分很有意思的。”
靡音隔着一層面紗的臉看起來朦朦朧朧,卻更添了三分撩人。他被染得緋紅的脣緩緩開合,說:“清雪之辦賞花會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蓮一笑,看了看吉賽,說:“尋找愛花之人。”
靡音說:“什麼算愛花的人?”
蓮一說:“肯花費大筆銀子的富貴閒人,雪雪喜歡結交富商權貴,名門望族。沒有家世的人,別想進醉紅樓的門。”
靡音說:“他如何區分哪些是真富貴,哪些是假財主?”
蓮一說:“你聽過清字號的錢莊嗎?”
靡音點頭。蓮一繼續說:“四國加起來已經開有219家分號,每一筆進帳都在他的腦袋裡,誰真富貴,誰假財主怎瞞得了他?”
靡音轉過頭看那白衣男人,似乎有意無意得看向自己和蓮一這邊。
靡音說:“那人是誰?”
蓮一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那麼多人反對V,大概是文不夠好……
說實話,我真的很鬱悶。
因爲夜之囈說要V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支持,他們說就算V了也要看,就算不會存也會學習存錢看文。而這個文卻被所有人反對了。
我才知道這個文我寫的這麼不好。既然這樣,我也繼續秉持着休閒消遣的目的寫下去,寫成什麼樣子都請所有人不要跟我抱怨。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