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倒黴。夜靡音睡醒以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小母妃告訴他,皇上的特旨。放別人那,是榮耀;在夜靡音這,就是個禍患。早知道管他們死活,自己也不去冒這個險,說不準今天就有冷嘲熱諷的出現,比如昨天那個桃花眼。按昨天的慣例,一個宮娥走進來喚醒他,然後幫他梳洗穿衣。夜靡音輕車熟路的繼續睡覺,反正都不用他動彈。
一大早出門,沒有看到小母妃,反而看到一個男人跪在地上,頭也不擡。夜靡音眯着眼睛,頭腦還有些遲鈍,而且這男人根本沒有跟他正臉。夜靡音晃了晃腦袋隨口就問:“這個人是誰啊……”
小布馬上接口:“五皇子,這是您昨天要回來的周侍衛長。”心想這小皇子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周侍衛長,哦,已經是周侍衛了,他昨天把小皇子抱回來就一直跪着,已經跪了一夜。五皇子昨天進了房子就沒有出來,自然是不知道。
夜靡音好像根本不記得有這麼個人,說:“別跪了。該幹嗎就幹嗎去。”說完眼皮又合上了,在小布的牽引下,上了昨天舒服又華麗的車輦。還是墊子軟。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到底能活多久,看這個病病泱泱的樣子,難不成這一輩子也是英年早逝?
直到夜靡音的車輦出了靡音宮,周孝武才擡起頭。他是站起來也不是,跪下去也不是。怎麼五皇子都不管他了那?自己跪着,是希望他消消氣,然後放自己一馬。誰知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誰。這一夜算是白跪了。宮娥剛整理完夜靡音的牀鋪,聽到他們的對話就笑着說:“周侍衛別愣着。五皇子說別跪了,您就起身吧。”
周孝武說:“可是……他沒說罰我……這……”
宮娥說:“五皇子早晨起來總是睡不醒的樣子,您等他中午回來再問。”
周孝武想了想,就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補眠去了。夜晚的石頭地面還是很冷。
夜靡音再次來到書院門口,已經不是那麼陌生。徑直的走進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時,蘇冉還沒有到。夜靡音就繼續休息。這麼早就起來,真是折磨。看剩下的幾個皇子每個都神采奕奕的,不知道他們幾點起來。身體不好,血壓低。早晨起來比登天還難。
正想着,桃花眼就走了過來。夜靡音心想你真是場場不落啊,有事情肯定出現。
桃花眼說:“不知道五弟昨晚睡得好嗎?”
夜靡音睜開黑亮的眼睛說:“託福。還好。”
桃花眼說:“父皇一早就下令免了五弟的跪禮。可見五弟真是深得父皇寵愛。”
夜靡音說:“碰巧而已。三哥說笑了。”你怎麼還不走啊,真是羅嗦。“父皇只是憐惜小五以前無法言語,並沒有其他意思。”
桃花眼說:“小五這張嘴倒真是討巧。”忽然靠近,睫毛都快掃到自己臉上了。一股脂粉氣息都飄了過來。不知道是他母妃的還是其他宮娥的。
嗯。討巧也不如你笑得比陽光還明媚的嘴角。夜靡音決定不再回答,說下去沒個結果。另一個原因是,帶刺的小貓也出現了,怒氣騰騰的盯着夜靡音。不知道到底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改天一定要問問小布。本以爲小貓會說點什麼,誰知道看靡音看他,只是瞟了一眼,哼了一聲就轉了過去。
蘇冉緩緩的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清淡的綠色長袍,頭髮也只是梳理整齊披在後面。掃了一下堂中,就開始講他的書。桃花眼倒是乖乖的回去自己座位。怯生生的七弟匆忙說了一句五哥早,就手忙腳亂的去翻自己的書本。二皇子依然正襟危坐,生怕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一樣。
這本《大學》,昨天晚上睡覺以前就看完了。現在聽蘇冉講卻又有新的感觸。蘇冉的聲音雖然不及自己的好聽,但是淡淡的有別樣的韻味。而且最讓夜靡音覺得有趣的,是明明一介柔弱書生,能讓幾個皇子都言聽計從的樣子。雖然蘇冉沒有可以擺出威嚴的架子,但是連桃花眼和小貓看到他都馬上乖乖的回位置。該說一物降一物嗎?看他的樣子,頂多也就二十出頭,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手指青白乾燥,紋路很淡,消瘦的只剩骨頭。一縷青絲垂落,好像嫋嫋的餘煙。從袖口偶爾露出的手腕也是少年的骨骼,標準的文人形象。靡音忽然自顧自的笑了。
坐在前面的蘇冉,垂着的眼皮一直把目光放在書本上,本來安然無事,卻忽然感到一道審視的目光,看過去是五皇子夜靡音。這個孩子,昨天對自己的態度算是奇怪。以前關於他的事情,玄冥宮中也傳了很多。蘇冉想,或許他一進門就會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誰知不過是個太漂亮的小皇子。看了一天,也沒覺得有宮娥侍衛說得那麼可惡。自己在內室也聽到了他向三皇子賠禮。眼下,該不是有了新主意?自己看着他,他竟沒有覺察。可是視線明明就是堂而皇之的落在自己身上,他在看什麼那?夜靡音突兀的莞爾一笑,竟讓蘇冉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是喜是悲。笑過以後,夜靡音又垂下頭去,再不看自己。蘇冉也繼續他的說講。
“小布,我以前得罪過六皇子嗎?”午膳回宮的路上,夜靡音開口就問了那個小貓的事情。雖然放他那樣也無所謂,但是還是爲以前的小五收拾收拾爛攤子好了。
小布說:“沒有啊,您這是……”怎麼五皇子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別人?
夜靡音想,他說沒有,應該就是沒有。自己不是真正的五皇子,自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到底誰才能告訴我那?午日的陽光很燦爛,皇城靠北,氣候很乾燥,一點都沒有原來所居的地方那麼潮溼。白花花的光線刺的痛眼。
剛進了靡音宮,又看到早上的男人跪在那裡。他是喜歡跪着,還是根本站不起來那?
夜靡音走到他跟前,說:“周侍衛,我記得我說過你別跪了。”
周孝武聽到五皇子口中隱隱帶出的責難之色有些難堪,可是眼下卻只能繼續跪着。靡音說:“這麼想被罰嗎?”冷冷的說話不用多練,上一輩子就學會了。對着流裡流氣的屬下,若是連這點架勢都擺不出來,那張蒼白的臉和細瘦的身體早就被屬下看扁了。只是這波瀾不驚的聲音讓周孝武又是一陣鬱悶。心想二十杖責他嫌不夠,還問大概能到什麼程度?難不到要五十?該不會一百吧?就算是自己,有個六七十也就差不多嚥氣了。早知道還不如自刎那!
靡音說:“好。那就罰你……”說到這裡周孝武和小布,還有一干在院子中等着侍侯的太監宮娥都不自覺的咽口口水。
靡音聽到滿院子都是咕嚕咕嚕的聲音,暗自覺得好笑。他繼續說下去:“幫我訓好抹茶吧。”本來就是這樣,要了他回來難道真放在身邊當侍衛?自己不是父皇,用不着那麼多人保護。看周孝武的樣子,對馬術那麼精通,正好要回來訓練抹茶。
“啊……?”周孝武徹底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忍不住擡頭看看五皇子,看那眼中沒有任何調侃之色,方纔明白他聽得便是真實。
月妃原本在殿中等待靡音,許久不見他進來,這時候忍不住走出來尋找。見小人兒正站在庭院中央,眯着眼睛看眼前跪着的高大男人,剛想詢問,就聽到靡音的話。這孩子難道最近真是轉性了?前幾天的那個侍衛,不過是不小心踩到了小五的衣角就被打的差點死了,雖然自己看着難受,可是看到小五開心的表情也忍了忍。這次不禁爲周侍衛長擔心,聽小布說他特意從皇上那裡把人要了回來,本以爲他是要“施毒手”……沒想到……
月妃的鼻子忍不住抽泣起來,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過去抱住夜靡音哭了起來。
嚇?這是哪齣戲啊?夜靡音看着自己的小母妃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死死的摟着自己不放,讓他站在那都好像吃了個大螺絲釘。
靡音等着月妃哭得差不多了,就說:“母妃怎麼了?”
月妃抽的厲害:“小五~……懂事……了,嗯,嗯,母妃……高興……”
兩縷黑線。自己是不是應該更頑劣一點,這樣比較容易讓別人接受?不過自己小時候開始得看別人臉色,在青哥手下雖然好了些,但人大了,性子也定了下來。一時讓自己頑劣一點,還真難辦哪。
靡音說:“呵呵,母妃,我餓了,咱們吃飯吧。”沒什麼好說的,就拿自己說事。畢竟對於眼前這個絕色的女子來說,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月妃略微鬆開他一點,拿着手絹在那抹啊抹得,臉上的芙蓉嘴上的胭脂都花了:“嗯……好~小五……55555……”
有個愛哭得小母妃真是難辦啊……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改改她這個毛病那?
走了兩步,方想起來周孝武還跪着那,夜靡音轉身說:“聽到我的話了吧,幫我馴服那匹抹茶,就算對你的懲罰。還有,別沒事總跪着。覺得站着累就蹲着。”說完晃着小小的身子跟着月妃走進殿裡去了。
這下好了,咕嚕的聲音沒了,又聽到落地的聲音,眼珠子下巴都掉了一地。
1.這文寫NP還是1v1?
2.靡音是1還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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