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章

靡靡之音 93章 夜殘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駙馬的定義,如果是平民,必然和公主回國,然後享盡榮華富貴;如果是皇子,就要帶着公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公主的褶子雖然不太正式,不過蓋上她的章就能生效。朝臣們對於這個風聲聽了,想了,卻不敢議。皇上卻偏偏把這事擺在檯面上說,等着大臣的一件。可是上面那位還沒開口,自己說得是不是和他心意還未可知。萬一說錯了那……那不是普通皇子,不是普通王爺,那是太子,是皇上恨不得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祖宗。當然這個含在嘴裡和那個標準動作不是一個意思。

“你覺得父皇是想得到什麼答案那?”在早朝之前,夜釋修已經和夜摩雅說過這件事。驛站不是銅牆鐵壁,想要問這點小事還不算困難。所以夜摩雅纔沒有頂着一雙黑眼圈出現在這裡。身上的白鳥依然招搖若仙,夜摩雅笑着看了看還不明朗的晨色:“你看那片雲彩,遮住了太多星星了。”

夜釋修本來思索着低頭,這時擡眼看夜摩雅,說:“幸災樂禍。”

夜摩雅笑着說:“哪裡。我是怕一旦夜國和月國有了爭端,我會連看星星的時間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同意那個公主的要求嗎?”

“這要看你覺得誰更可怕?是父皇,還是月國。”

夜釋修覺得會毫不在意這件事的夜摩雅也算得上很可怕了。所以在朝堂上,最後開口的是夜釋修。沉默許久,而且夜摩雅作爲當事人又不便站出,他索性擔下這個責任。

“父皇,兒臣認爲太子還小……”不知道夜摩雅在身後有沒有暗暗發笑。

“哦?音兒已滿十六,到了成親的年齡。”皇上開口。

朝臣們有些相互使了眼色,似乎明白了皇上話裡話外的意思。夜釋修卻覺得父皇並不是同意公主的意見,而僅僅需要有人給拒絕找個藉口。欲擒故縱的口氣才能這麼平和。

“太子素來體弱多病,眼下夜國剛逢大災,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我們這些皇子去做。兒臣以爲……這事可以拖延一些時日。至於月國公主,可以留在夜國做客。”

“二哥說的是,五弟那日宴會似乎受了驚嚇,所以日漸消瘦。這事還是再等等吧……”

兩個王爺都不同意,朝臣似乎也找準了風向,把舵偏了過去,紛紛說再等些時日。皇上問了些政事,然後就散了朝。末了,把夜摩雅和夜釋修留下了。

“父皇,擔心那月國公主不肯罷休嗎?”

“朕叫你們留下爲了另一件事。”完全不同於剛纔的語氣,似乎這件事更加沉重。夜摩雅收了笑意,夜釋修也覺得有些緊張起來。

“和貴妃遇刺之後一直在靡音宮養傷,今早有人來報,是壞消息。”皇上並沒有確切的說出這個壞消息的內容,但兩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死了皇后不要緊,因爲太子的母妃是和貴妃。按照規矩,四妃之首等年後就會升爲皇后。但現在她已經不行了,那麼究竟是蕭貴妃還是姚貴妃成爲新皇后就是主要的問題了。皇上叫兩人的目的自然不是讓他們盡手足情去安慰太子,這事自然是皇帝做;他們來,只是爲了毛遂自薦。事情突然,讓兩人都無暇考慮皇上的目的。

夜摩雅笑着說:“自然是二哥的母妃爲尊,畢竟皇子中二哥最長,也能服人。”

夜釋修說:“大局未定,這事自然從長計議。何況姚貴妃素來和嬪妃交好。”

這天大概是夜國朝廷效率最低的一天。因爲總共就兩件大事,還一件都沒解決。兩個王爺都明白,這兩件事最後的決定權都在太子那,所以只要安心回家等消息就行了。但是和貴妃去世的消息,還是在午後傳遍了皇宮。不知道另外兩宮貴妃會不會暗自慶幸,但目前看來是一片哀悼沉痛。

靡音知道這是無觴的意思,因爲母妃本人還在千歲山那邊,索性用死訊招告天下一了百了。但當聽說這個遠離皇宮的願望是她入宮之前就定好的,還是有些驚訝。無觴的說法很簡單,按照現在的理解就是:這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一切都按照當初說好的事情進行,所以她離開不過履行了合約。等靡音再問下去,無觴就笑着說其他的去問你母妃。讓人覺得這兩人的婚姻根本就是政治的,繼承人是合同的結果。難道這場遇刺的前奏也是兩人定好的?

“如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或許你母妃就自己找人行刺了。”無觴的龍袍一旦穿在他不同於父皇的身體上,就會變得格外寬大。靡音相信小母妃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或許當年她離開月國皇宮的時候,也使用了同樣的計策。只是一旦知道她還在人世,而且除了那個還能治癒的毒藥外,根本毫無損傷的她還在偷笑,靡音就覺得悲傷不起來了……

和貴妃的葬禮自然不是普通的水準。原因有二,一是她爲了保護皇帝而被刺,簡直是護駕有功忠君愛國的表率;二是因爲她本就是和國公主,儀式也比別人高了一格。這次和國來的又是九曲凌,讓靡音險些認爲他們沒有別人了。月國的代表就是被留下做客的寂莞。母妃去世,靡音有了個很好的藉口推辭了那個荒謬的婚約。

又是一場大典,靡音眼皮是浮腫的,可惜原因是喝了太多酒還被無觴壓着不許睡。太子的冷靜和他隱約表現的悲傷更加催人淚下,似乎看到那張漂亮的臉染上一點憔悴都會無法容忍。小布是躲在一旁哭得泣不成聲。另一個哭得最厲害的,是小七。他拉着靡音的袖子,跪在靈堂前連腰都直不起來。如果不是某些原因,靡音還真想告訴他其實裡面的那人不是小母妃。一身素白衣袍的靡音臉色更加慘白,任誰都能看出他比前幾日的年宴上更加纖瘦。“五哥……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明明自己已經連話都說不全了,還是安慰別人。這樣的小七還真是讓靡音沒有辦法。

“母妃知道你這麼難過,也不會高興的。”靡音撫了撫小七的頭髮,就像安撫受傷小狗,可惜小狗馬上被夜摩雅帶走,說是不要讓太子再難過了。

和貴妃的葬禮,靡音是主角。皇帝來過,但馬上就離開。所以他被人矚目,時不時的有人靠過來說些安慰的話,連蘇冉都來了。九曲凌的眼角也紅紅的,和他的形象並不符,不過卻很容易搏人好感。最後來的,是寂莞。她的活潑掩蓋在有些寬大的白衣下,看起來和平日印象不同。

“我知道這時候和你談這個不太好……不過夜靡音,我是肯定要嫁你了。”

“爲什麼對我這麼執着?”

“因爲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楚留香……”寂莞沒有笑意,只是眼皮忽忽的動了幾下。聽到她輕聲說出這個名字,靡音就知道這小姑娘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原因你回去再想吧。今天祭奠你母妃,我也知道說這些不合適。”寂莞衝着靈位點了點頭,就像和那個她從未見面的女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才離開。

“無觴。你覺得寂莞會放棄嗎?”靡音低聲的自語。

如她所說,三日之後拜帖送到了太子的昭陽殿。靡音換了便裝去了她住的驛館。明知道現在驛館就是個是非之地,到處都是眼線細作,靡音還是不得不去把這件事說清。只是去之前,無觴差點把他的嘴皮子親破了,然後還用很溫柔的口氣“威脅”說不許亂來。

亂來?連別人的眼線都被你的暗衛收拾了!無觴應該是高興的,從那個輕快的語氣就能聽出來。因爲靡音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明確,又有了自己的主意。到了驛館,靡音和寂莞還是避嫌,只坐在外面的石桌旁。雖然天氣有些回暖,但仍然冷的讓人清醒。

“公主別來無恙。”送上茶點之後,屏退了所有僕從。靡音纔開口。

“當然無恙。有恙還能坐在你面前嗎?既然太子來了,那就說點正事吧。”寂莞一點都不覺得兩人用這種冠冕堂皇的官職稱呼對方有多彆扭,和談公事的時候差不多。

“那我也開門見山。”靡音略微揚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小節手腕揮了揮:“公主也看到了,我的身體的確不好。公主要嫁,也該選個能白頭到老的駙馬。”

“這些事情不是皇子皇女需要在意的。我只要能生下你的孩子,就可以了。”

“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寂莞。”靡音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說出好像熟稔的稱呼:“我在名離見你,你不像個公主。”起碼不會滿嘴聯姻目的。

“呵呵。我在名離見你,你也不像個太子啊……”寂莞的聲音好像一個小棍子捅了捅別人最癢的地方,還露出惡作劇一樣的笑容。

“到底寂辰用什麼說服了你那?”

“這不是說服,而是我自己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或許答案就在夜國,所以我纔來這裡,而且非留下不可。”

“這就是你選我的原因?”

“三個。”她伸出手指,一一道來:“第一個,你是太子,也是夜國除了皇帝以外最高權勢的人。我想知道的事更容易查到;第二個,你不覺得我們更門當戶對嗎?”她調皮的笑了笑,然後說:“第三個,我說過你離開皇宮要告訴我的,但是你沒有做到。”

那個臨別的約定果然她還記得,靡音覺得她的確和洛小米很像,總是記得很微小的事情,而且絕對要求遵守約定。如果是其他事,或許靡音願意幫助她。但成親這件事,絕對不行。靡音想了想,只能說:“有件事,除了我和父皇誰都不知道。”

寂莞收回手指,說:“你說,反正我不會放棄。”

“我中了奇毒,如果再過十日不解,就會死。”

“怎麼會?你看起來……”寂莞重新打量着靡音,好像已經認定他說的只是推辭的藉口。因爲眼前說自己要死去的這個人,沒有露出一點驚慌失措的表情,甚至還有着淡淡的笑意。這樣的人會知道自己的死期?寂莞想不明白。他不知靡音對生死已經看透。何況已然知道無論何時無觴都會救他,也會陪伴他,哪還有什麼可怕的?

靡音說:“這毒奇特,消耗我的體力,讓我瘦下去,最後死去。現在我還不知有沒有可能拿到解藥,所以不能答應此事。”

寂莞說:“你騙我。我雖然不出名離但也知道外面的事。天下奇毒怪藥首推無上門。無觴和你關係匪淺,又怎麼會讓你身重奇毒那?”

“無觴又不是神仙,並非無所不能。”差點把超人說出來……

寂莞還是將信將疑,問:“那誰能解?”

“帝千歲。”既然對無上門有所瞭解,自然不能不知千歲山上的帝千歲。這幾日查了一些古籍,都說這人確實神奇。很多人傳說他是神族,而且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說烏國帝王每十年就要進山祈福,聆聽他的訓誡,才保烏國太平。

“你打算什麼時候啓程?”寂莞也知道這人從不出山,見他必須親自去。

“等你的決定之後。”如果不是這事,他和無觴早就離開了。

“從和國轉道?”寂莞起身,拖着厚實的披風踱了幾步,然後說:“我也要去。”

靡音差點把剛剛送到嘴邊的茶吐出來,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疼得很。“不行。你留在夜都,不然就回去名離。”怎麼這麼胡鬧?如果寂莞從夜都消失了,那才真要出問題了。何況這是救命又不是旅遊,沒有那個時間。

“怎麼,和那個無觴去,怕我打擾?我不會那麼不識趣。”寂莞已經想到了要隨行的人,甚至腦袋裡連怎麼偷溜和告訴皇兄都草擬好了。“你沒有遵守和我的約定,所以這次必須聽我的。不然我現在就劃破衣服,說你輕薄我。”聽起來有點無理取鬧,不過靡音卻覺得她根本意志已定,就算不同意也會偷偷跟去。與其有理說不清,還是答應她更安全。

這事就定了,寂莞很高興的放走了靡音。

這事落到無觴的耳朵裡,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他悠哉的說:“如果這次的事能讓她離你遠一點倒是件好事。何況出門她就不是公主,死活都與夜國無關。”

靡音說:“那選駙馬的事怎麼做?拖着?”

“你們兩個都離開了,這事還能進行嗎?不管她用什麼藉口離開,都得用推延時日來做代價。雖然不是絕色,不過難得的活潑性子,我也覺得有趣。音兒,真的放棄會不會覺得太遺憾了那?”托起他臉頰的手發出微熱的溫度,仔細看着靡音的嘴脣,然後重疊自己的上去,輕舐疊轉,嗅進薄涼氣息。

“我記得和你說過,不許亂來的……怎麼舌尖都破了那?該罰。”

話說旅途之前絕對不要縱慾過度。不然,可悲的下場就如靡音這樣,再次窩在馬車裡無聊的看着外面快樂奔跑的抹茶發呆。

身旁的耳語細軟溫存,似有無窮魔力:“不高興了?難道是嫌我做的不好?還是覺得沒看到日出有點遺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