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門栓,居然是壞掉的!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一股絕望的氣息升上張師的心頭。他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望了一眼申無直,整個肩膀一下就垮了下去,壓低聲音不斷地往外喘着粗氣,已然是放棄了抵抗。
黑暗中孤獨的兩束光柱,兩人死氣纏繞着的臉龐,光禿禿的門背,此情此景,當真是命已休矣!
門外卻是異常的安靜。沒有想象中的破門聲,屍鱉的爬地聲也已聽不到。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間都似乎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兩人交疊着的喘氣聲。
又等了一會,門外還是沒有反應,他們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一臉狐疑。
張師忽然說道:“反正到這裡也是到了,沒死算是撿到條命。”他說完就站直了身子。
申無直也是跟着站起來,兩個人放寬心,站了起來,躡手躡腳的拿着手電打量起眼前的房間來。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那個用玻璃封頂的棺槨,和裡面那個青面獠牙,長髮叢生,指甲齊長的血屍。
申無直嚇得整個人往後跳開一大步,扯開嗓子就要叫出聲來。好在張師眼疾手快,一個跨步跳到申無直跟前,張手就把他的嘴巴按住。
王少依聽到這裡就抓住了第一個交匯點,申無直他們到的正是汪太豐曾經去過的那個房間,誤打誤撞,兩撥相差近百年的人,竟然到了同一個地方。
再聽申無直說的,他們也跟汪太豐一樣圍着棺槨找了一圈,不一樣的是當他們看到棺槨頂部的血槽時,張師就叫申無直把血往裡面滴了。
接着發生的事也是如出一轍,棺槨下沉,他們就看到了那個幽深往下的暗道。
張師神色激動,他沒絲毫猶豫,打了個招呼就下了暗道裡,申無直雖然不知道里面會不會真的有秦漢古劍,不過也是跟着他後面下去。
約莫半個小時的路程,等下到房間裡,他們看到的卻只有空蕩蕩的劍拖,古劍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到眼前的場景,張師突然變得非常古怪,整個人幾乎陷入到瘋癲的狀態。一會兒對着劍拖持續的怒吼,一會兒亂扯自己的頭髮,一會兒又蹲在角落不說話,整個人的精神就跟崩潰了一樣。
申無直倒是很看得開,畢竟能不能活着都是另說了,更別說一把劍了。可令他有些費解的是不管裡面怎麼折騰,外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他們之前見到的都是幻象。
王少依聽到這裡,心中已經有了想法,按照之前汪萌萌說的,應該是當初汪太豐把帝王血屍給守怕了,以至於最後它連那個房間都不敢再進去了。
這樣的狀態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最後或許是真的累了,又或許是想通了什麼,張師居然一下就清醒過來了,然後掏出吃的和喝的,走過來分給申無直一些。
申無直愣是沒反應過來,那前後對比的落差實在是太大。
不過,等到兩個人吃飽喝足,張師就向他透露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說他是軍區上的人,隸屬於燕京軍區38特種兵部隊。提起那個部隊,那可是不得了,那是建國時彭元帥親封的“萬歲軍”,是王牌中的王牌。
這次盜墓,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尋找秦漢古劍。
然而他接着說的卻是更讓人震驚,原來他還是個間諜,他是申無直的父親申耿安排在背後那股勢力的一個臥底。在這次行動實施之後,他也收到申耿的命令—阻止背後勢力得到秦漢古劍。
申耿對他可謂是千叮萬囑,他下的是死命令,按他的原話是:“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讓秦漢古劍落入那股勢力的手裡,否則古劍一出,必將是一場血雨腥風,天地的浩劫。”
秦漢古劍消失不見,也是他之前發狂的原因。
申無直講到這裡,很多疑團就都解開了,也跟汪萌萌講的故事搭上了線,最後連王少依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
張師把幕後的秘密解開之後,申無直也算是明白了許多,也知道張師是可以信賴的。
休息了一陣,他們就開始尋找出去的路。可是他們把整個墓室和暗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任何出去的路,甚至連一般墓室內工匠都會設置的逃生密道都沒有找到。
無法,他們只能乾耗着躲在房間內,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個多星期。
最後他們帶的水和乾糧都吃完了,又捱了一段時間,應該就是在昨天的時候,已經別無選擇,他們只能選擇從先前進來的門那裡逃生了。
他們檢查了一下所有的裝備,找到一把砍刀,一把手槍,一些狗血和糯米,還有一些火油。
他們先是用手電檢查了一遍房間,確定沒有其他什麼潛在的威脅,然後也不管什麼髒不髒的,就往對方身上潑上來黑狗血和糯米粒。
做完這一切,申無直拿槍,張師拿刀,把手電都打滅了,兩個人壓着步子走到房門前。
張師在前,他側耳聽起外面的動靜。外面的樓道里十分安靜,靜得有些詭異,沒有一絲聲音,只怕是掉根針到地上都能聽得見。
不過,墓室裡本身就沒有生氣,靜也是正常的,他們兩個沒有多想,往後退了幾步。
張師對申無直點了點頭,就把手往石門上拉去。每往裡拉一分,就會傳來一陣石門和地面摩擦發出的“吱吱”聲。那種聲音每響一聲,他們兩個的心都跟着緊張地顫動一下。
最後,在經歷近半分鐘的煎熬後,他們終於把石門打開了一條可以讓人通過的縫隙。
張師又側着耳朵又聽了一會,在確認屋外還是沒動靜以後,兩個人後腳跟着前腳的出了房門。
門外的樓道里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應該是先前浩然子死前留下的。漆黑的環境也不知道周圍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們兩個按照之前的記憶,避開浩然子的屍體,貼着牆面,壓平身子,躡手躡腳地往前邁動步子。
每走一步,他們手中的傢伙都又捏緊了一分,生怕失手掉到地上去。
安靜的環境讓他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每踩一個步子都是一種煎熬。
可能是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沒持續幾分鐘,申無直就感到整個人一陣發虛,手裡的槍居然劃出了手心。
“砰”
一聲悶響,手槍掉到地上發出一聲突兀的響聲。
張師聽到聲響,想也沒想,拉起申無直撒腿就往前跑。可沒跑出幾步路,就聽見前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打開手電,前面有一大片屍鱉正在快速奔來。
他們急忙往後轉身,卻不想背後一個白毛毛的東西正站在那裡。
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帝王血屍!
前有追兵,後有圍堵!
死地!
他們一時間目瞪口呆,六神無主。
突然,張師猛地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把腰間的火油拿出來,再右手提起砍刀,一個傾倒,居然把火油全倒了上去,接着摸摸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向着砍刀點去。
“哄—”
只一瞬間,那把鋼製的鐵刀就變成了火刀!
看似繁雜的過程,其實只發生在很快的一瞬間,等到火刀在手了,張師就狂笑着叫囂起來:“嬲你媽媽癟!不就是一撮糉子不!老子砍死嗯裡!”
那張臉被火光照着,臉上的刀疤隨着他說話一動一動地猙獰起來,他艹着一口濃濃的長沙話,整個人如同天神下凡一樣,爆發出一股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決絕氣息,揮舞着火刀向帝王血屍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