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的身手和判斷力絕對是一流的,能夠從之前的死地中逃生已經很說明問題。這會他豁出去以後,整個人更是幾乎暴走,再添上那種視死如歸的決心,竟把身後的那些屍鱉硬生生地釘在原地,不敢往前挪動一步。
屍鱉雖然兇狠,但歸根究底還是動物,終究會怕火。
狹窄的墓道因爲燃燒着的火刀,裡面的溫度上升了許多,先前那種陰冷感漸漸地消退了下去。
趁着這個機會,申無直從口袋裡掏出了火油袋子,悄悄地把口子上的繩子解開,拽在手裡,眼睛死盯着前方,隨時準備拼死一搏。
張師的速度極快,近十米的距離,幾個呼吸之間,他已經奔到了帝王血屍半米開外的地方。
在離帝王血屍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藉着助跑的衝力,張師騰空而起,手臂往後彎曲,雙手把火刀舉過頭頂,雙腳屈膝向內,整個人反方向弓起,向帝王血屍劈斬過去。
砍刀上的火油有些飛濺而出,在遠處看着,整把刀竟像是帶了刀氣一樣,連貫的動作隱隱的透出一股滅世的霸氣。
帝王血屍的動作還是奇怪,“嗖”的一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閃了開來。
不過等它重新站定,就發出一陣低沉的嗷叫聲,身上的白毛被飛濺的火油點着了一些,它猛地往牆上來回地蹭了好幾圈,才堪堪把火給弄滅。
看來這招有效!糉子天生怕火,哪怕最後成爲旱魃也是一樣,這就是自然規律,也是他們保命的一線生機。
等帝王血屍撲滅了身上的火星,它突然微微地仰起頭,兩隻長着墨綠色有近三尺長指甲的雙手託舉在身前,緩緩張開有着長長獠牙的血盆大口。
“嗷~”
一聲近似野獸的嘶吼聲猛然想起,在它的身邊形成了一圈若有若無的聲波,慢慢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墓道里忽然飄起一陣突兀的冷風,吹得火刀“呼呼”直響,火苗一下就被壓了下去。
那詭異的吼聲,透露着一股王者之氣,連綿不絕的氣息讓人有種想臣服的衝動。
聲波傳到跟前,他們膝蓋一軟,猛地往前一個彎曲,竟然就這麼跪了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帝王血屍的聲音戛然而止。
聲音一停,申無直整個人身子一抖,回過神來,擡眼再看時,那綠的發黑的指甲已經來到了張師的眼前。
一寸的距離都不到。
那速度,真的可以媲美子彈了。
張師也不是吃素的,說時遲那時快,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反應力和速度都優於常人,在聲音還沒停止之前,他的身子已然是猛地往後一壓,這時他眼睛動都沒動,右手甩手就把火刀向前揮去。
一個回合。
張師再直起身子,帝王血屍已經飛速的朝後退去。不過這一次它明顯有了提放,沒有沾到火油。
“呼哧~”
火刀的火勢卻又是弱了一分,墓室裡的光線也是跟着暗了下去。
刀上的火油畢竟有限,而且揮舞的時候飛濺了血多,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熄滅。
先前張師跟帝王血屍打鬥的幾個回合,全仗着這火刀才得以保全自己,現在這漸漸變弱的火光讓形勢急轉直下,再這樣下去只怕是岌岌可危。
人的能力總是在絕境中才能爆發,情急之下,急中生智。
張師瞟了一眼申無直,嘴角微微揚起,他們還有一個優勢,只見他壓低聲音道:“小子,等下我往後退,那個糉子王肯定會逼上來,到時候你就用你懷裡的那個火油潑他,我來點火。”說完,他就把火刀舉在胸前,眼睛一直盯着帝王血屍的方向。
申無直輕輕地“嗯”了一聲。火油這東西,先前已經拿在手裡了。
張師說的那個優勢很明顯,就是糉子聽不懂人話。聽不懂,自然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了。
張師說完,火刀上的火勢又弱了一分,已經容不得多想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見帝王血屍沒往前的動作,便慢慢的往後退去。
帝王血屍應該也是感覺到了火刀上那漸漸變弱的火勢,張師退一分,他就往前進一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這一退一進之間在慢慢的拉近,不一會兒就已僅有幾步之遙。
“就是現在!”
張師突然大吼一聲,整個人猛地仰着向後倒了了下去。
聽到喊聲,申無直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做,兩隻手握着袋子猛地向前就是一甩。伴隨着一股濃烈的煤油味,火油已經潑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張師甩手就把火刀丟了出去。
不過帝王血屍的速度確實太快,張師剛動,它的雙手已經飛速的甩出,指甲尖已然擦到了張師的胸前。
“啊~”
張師嘴巴張開,吃痛的嘶吼出聲。
時間在這一時刻緩慢地走着。半空中飛散的火油,飛甩而去的火刀,驚恐地往後退的帝王血屍,甩出火刀後扯着嗓子嘶吼的張師,倒出火油後還保持着前傾姿勢的申無直,和背後那一排停着不動的屍鱉。
“轟~”
點火聲猛地響起,飛灑出去的火油剛一碰到火刀,瞬間就燃燒成一堵密不透風的火牆,向着近在咫尺的帝王血屍撲面而去。
“哄~”
毛髮點燃的聲音跟着響起,只見帝王血屍胸口的白毛被點着了,它吃痛地在原地蹦來蹦去,可是越動火勢就越大,沒一會兒整個就淹沒在熊熊烈火之中,
一時間,刺耳的悲吼聲響徹了整個墓道。
看到眼前那跳動着的帝王血屍,張師和申無直慢慢地靠攏到一起,背貼着背喘着粗氣。看樣子這帝王血屍算是被解決了,不過他們也用光了火油。再看看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屍鱉,想要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想到忙活了一場還是死地,難免有些黯然神傷。
就在他們略顯悲傷的時候,那燃燒着的帝王血屍竟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它狂吼着,用那雙長滿長長指甲的雙手,非常果斷的,把身上的那些燃燒着的白毛全部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一陣更加強烈的,攝人心魄的悲鳴聲響起,那種聲音差點把他們的耳膜生生震破。
張師和申無直“啊”的一下叫出聲來,猛地低下頭,不停地用雙手向裡擠壓耳朵。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個聲音才停下來,那時他們的耳朵早已是嗡嗡作響,腦袋也是暈乎乎的。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們擡頭時,就看到帝王血屍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火焰,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血肉模糊,和沿着那坑坑窪窪的糜肉一直在往下淌着的鮮血。
“滴答,滴答~”
滴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在靜靜的墓道里顯得異常的恐怖。
再看那活脫脫一個血人的帝王血屍,張師和申無直眼中的絕望神情更甚了。他們相視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往後挪了一步,靠坐在墓道的一側,也不再動。
閉上眼睛就這樣等死吧!
不過沒多久,兩人忽然同時感到一股陰寒之氣侵襲而來,讓他們忍不住一個哆嗦。是帝王血屍那懾人的目光嗎?可怎麼會產生實質性的陰冷?
他們忍不住睜開眼,先是往帝王血屍那裡望了一眼,發現它並沒有往前過來,反而是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
再往另一側看,他們意外的發現那些屍鱉居然主動的讓開了一條道。
他們心中愈發慌亂,這架勢,是來了更牛的糉子了?不過現在他們馬上就要死了,還有這個必要嗎?
就在他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居然看到了一個手電從不遠處飄來,還伴隨着鞋子踩在地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那個聲音近一分,墓道里的溫度就往下降一分。
一直等到那個手電到只有幾米的距離,他們才發現是一個人。
一把劍,斜執着,與身子呈三十度的夾角。
俊逸的臉龐,碩壯的身軀,平靜如水的眼神。
申無直看到來人,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