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完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了。
葉玦開車將傾城帶到海邊,兩人並肩站在海灘上,放眼望去, 即使夜幕正在緩緩降臨,可 無邊無際的海灘,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無盡頭,不受夜晚的影響。
整個海灘,除了他們,沒再看到任何一個人影,彷彿世界只剩他們兩人。
傾城沉默地看着葉玦冷峻的側臉,看着他如雕刻的蠟像,撐着傘站着不動,不言不語。
雪下得很大,但是卻沒什麼風,很奇怪的天氣。
“阿玦……。”見彼此沉默不語,傾城有些疑惑地看着葉玦,伸手抓住他的手,率先開口輕喚了聲。
葉玦身體一僵,隨即轉身一把將傾城抱在懷裡,手中撐的遮雪的傘掉落在雪地,卻不去理會。
“傾城,你以後……會忘了我麼?”葉玦看着她發上的雪花,略帶痛苦輕問懷裡的人兒。
今天之所以在醫院待了那麼久,是在等她的蠱毒檢查結果。
林鬱南說:據醫書上記載——這種蠱毒他目前無解,蠱毒越久不解,她的記憶就會成爲蠱蟲的食物,被慢慢吞噬掉,時間久了,就連她自己本身都會被吞噬,死亡。
也就是說——她會漸漸忘了他,忘了所有,如果蠱毒不解,她會死……
在蠱毒沒解之前,她隨時都會被控制。而林鬱南速度還沒有任何對策。
所以,他想到一個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度過這個聖誕節。
“怎麼可能忘了你呢?”傾城一怔,隨即淺笑着回答,俏臉貼在他的胸前,抱在他腰間的手緊了緊。
她不懂他爲何會突然如此不安,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他啊。
葉玦垂眸,長而卷的睫毛遮住淡淡的憂傷,看着她的俏臉沒說話。
她不懂,纔會如此信誓旦旦地承諾,若是日後她真的忘了他,今日的誓言纔是最傷人心的。
精緻俊美的下巴頂着她的頭頂,輕柔摩挲着,將她裹在自己風衣下,擋去風雪。
“傾城,記得,日後若忘了所有,也不許忘了我。”葉玦溫柔的語氣盡是霸道和命令,手掌摩挲着她的俏臉。
因爲她,他只是個愛她的普通男人而已,除此,什麼都不是,也不願是。
“嗯。”傾城緊緊抱着他,點點頭堅定應聲,笑容爬上嘴角。
因爲越是害怕失去,纔會越珍惜。
隨後,彼此在雪中相擁着,沉默不語。
突然,葉玦伸手用圍在傾城脖子的圍巾遮住她的眼,給她帶上耳機,打開她愛聽的音樂。
“不許摘掉,給你個驚喜。”葉玦語氣認真地命令,迅速轉身,將傾城護於身後,深邃墨眸眯眼看着百米之外十幾個黑衣帶面具的男人。
其中領頭的男人正是昨晚控制傾城的人。
“阿玦?”傾城緊雙手抓着葉玦的衣服,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被遮住的雙眼看不到任何東西,黑暗中,有些驚恐地喊了聲。陣聖節扛。
“別怕,今天是聖誕節,我在玩個遊戲。”葉玦揉弄了下她的頭髮,笑着溫柔安慰道,眼眸卻染上刺骨的冷意,眸光冷戾地看着那幫面具黑衣人。
連個聖誕節都不讓他和他的傾城過得舒心,那就把聖誕節變成你們的祭日吧。
手腕一轉,雙手同時多了一把消音特製手槍,那拔槍的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根本沒看到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因爲最近事多,所以總會隨身攜帶着幾把槍支。
先發制人,在對方動手之前,雙手迅速扣動扳機,朝着遠處的十幾個黑衣人連續開槍。
精準的槍法,在射殺對方的同時,還要擋掉朝自己射來的子彈。不到三分鐘,換了兩次槍,還把十幾個黑衣人解決了,只剩下那個男人。
“聖誕禮物,喜歡否?”男人讚賞地看着葉玦出神入化的槍法,帶着憂傷的語氣笑問,藍色眸子的悲傷更深了。
對於身旁躺着的十幾具屍體,絲毫沒反應。
“喜歡!傾城站在這兒等我,我去收一份聖誕禮物,圍巾不許解開,待會有驚喜。”葉玦捧着傾城的臉,吻了一下,隨即轉身朝男子走去。
他可不願傾城看到遍地的鮮血和屍體。
“嗯。”傾城淺淺應了聲,聽着那熟悉的略帶憂傷語氣,不禁後退了一步,卻被白雪絆倒,跌坐在雪地上,耳機掉落。
耳邊似乎傳來打鬥的聲音,傾城越聽越疑惑,皺了一下眉。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緩緩擡起手,摸着遮住眼睛的圍巾,一個用力,將圍巾扯落,雙眼重見光明。
映入眼簾的是遍地的屍體,被鮮血渲染成紅色的雪地,而葉玦正在和一個黑衣的男人打鬥。雪好像下得越來越大了,模糊了眼前的畫面。
忍着恐懼,雙腿劇烈顫抖地站了起來,想走近葉玦,卻邁不了步伐。
突然,一個面具黑衣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手持匕首朝傾城逼近。
傾城感覺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張了張嘴脣,卻說不出話來,整個心因恐懼而提到了嗓子口,全身顫抖着。
後退了一步,再次跌倒在雪地,外套口袋掉出一把手槍。
傾城迅速拿起手槍對着男人,不斷後退,看着男人越來越逼近自己,卻忘了扣動手中槍支的扳機,只能恐懼地不停地後退着。
黑衣男人感覺不到傾城的任何威脅,面具下猙獰的臉揚起無情的冷笑,高舉匕首朝傾城刺去。
“砰。”在匕首落到一半的時候,槍聲響起,溫熱的鮮血濺紅了蒼白的俏臉。
傾城愣愣地看着手中冒煙的槍口,隨即避如蛇蠍般,把手中的槍丟得遠遠的,腦海裡盡是自己殺人的景象,雙眼被飛濺的鮮血染紅,攤坐在雪地上。
正在打鬥的兩個男人聽到槍聲,同時閃神了一下,葉玦率先回神一拳狠狠地打在男人的胸口,將他擊退了一步。
迅速踢起地上的手槍,對着對面手無寸鐵的男人連開了幾槍,均被避開。
“看來這份聖誕禮物是收到了。”男人得逞的語氣依然帶着憂傷,朝雪地丟了一個煙霧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