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真要去靈蟲谷,那可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而且以你的修爲,到那裡會很危險的,我看還是換個別的差事算了。”在趕回道宗路上,清河開始勸說陸羽。
在的眼中,陸羽就是凡人一個,哪有什麼修爲。
“師兄放心,我從小就喜歡鼓搗各種稀奇古怪的飛蟲走獸,所以對這個靈蟲谷也十分好奇。”陸羽當然不能將自己的真正用意說出來。
“那靈蟲谷位置僻遠荒涼,除了一位蟲魔前輩,再無他人,這份寂寞可不好受啊。”
“越是僻靜才越好。”陸羽心中十分高興,不過嘴上卻說道。
“師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喜靜不喜動,寂寞點倒也無妨。”
清河嘆息一聲,也就不再相勸。看得出來陸羽心意已決,心甘情願要自討苦吃。
回到駐地,清河將情況向混元祖師稟告一聲,不過混元哪裡還在意一個沒有前途的弟子,恐怕就是陸羽真被殺死,他老人家也不會有多大反應。
在自己石室內,陸羽收拾了一下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陸羽回來,主要是要帶走小黃。
轉了一圈,將躺在牀上休息的小黃裝進包裹,陸羽和清河師兄道別後,就無牽無掛地離開了道宗駐地。
至於其他的師兄弟,這半年多來,總共也沒看見過幾個,招呼還是免了吧。
重新回到戒律堂,鐵明心交給陸羽一塊鐵牌:“這個是去蟲谷信物,千萬不要弄丟。”然後,就派了一名道人,引領着陸羽前往靈蟲谷。
那位道人修爲顯然也不高,帶着陸羽只能勉強低空飛行,不過就算這樣,還是叫陸羽羨慕不已。
中途休息了幾次,足足用了小半天時間,兩人終於轉到後山。
這裡山高林密,人跡罕見,形形色色野獸就在林間草叢中大模大樣的穿行,毫不在意陸羽的到來,這讓他看得是心中暗喜。
在一個幽深的山谷前,那道士停下說道:“師弟,這裡就是靈蟲谷,你自己進谷即可。”說完就急匆匆離去。
陸羽不慌不忙地打量一下四周情況,終於在谷口旁邊的石壁上看到三個斑駁的繁體大字“靈蟲谷”,上面佈滿深綠色青苔,若非字跡的凹槽刻得太深,恐怕早就被填平。
谷口十分狹小,不過幾丈寬,而且完全被雜草掩蓋,根本就沒有路徑。
陸羽沒有貿然進谷,規規矩矩地在谷口喊道:“弟子陸羽,奉命來靈蟲谷服役。”
一連三聲,裡面毫無動靜,隔了一會,陸羽又喊了一陣,還是沒有反應,他決定還是進谷瞧瞧。
將流水劍拔在手中,陸羽撥開草叢,小心翼翼地前進。來的路上他就看到不少猛獸,這裡既然叫做靈蟲谷,想必應該更多。
可出乎陸羽意料的是,走了片刻,竟然連一隻螞蟻都沒有看到,而眼前的景物也發生了變化,茂密的雜草消失不見,一個葫蘆形的山谷出現在眼前。
地上長着幾寸高的嫩草,一直延伸到遠處。目之所及,綠草如茵,彷彿一下子來到茫茫草原。
陸羽深吸兩口氣,感覺這裡的靈氣比其他地方還要充沛,確實是一處不錯的修煉所在。這時候,他終於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這裡既然叫靈蟲谷,可是,怎麼一個“蟲”都沒看到?
忽然,一陣嗡嗡聲入耳,起初極爲微弱,但是很快就如浪濤般席捲,彷彿有千萬只馬蜂正向這邊蜂擁而來。
不好,蜂羣的厲害,陸羽曾經領教過,那種無孔不入的全方位攻擊,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擋的。
陸羽剛要抽身撤出山谷,卻見一團黑雲飄到面前,定睛一看頓時愕然:居然是個人形怪物,身高過丈,偉岸異常。最叫陸羽驚駭的是,這個人形怪物,竟然是由無數只蜂子組成。它們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不停蠕動,看得陸羽頭皮發麻。
這些蜂子黑白相間,個頭都有拇指大小,鋒利的尾刺透出一股兇悍。剛纔巨大的嗡嗡聲,就是它們翅膀扇動發出的聲音。
陸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據說蜂類對活動的目標特別感興趣,陸羽實在是不想成爲它們的靶子。
忽然陸羽的腦中靈光一閃,從兜裡取出鐵牌,在面前揮舞:“晚輩前來靈蟲谷服役,見過蟲魔前輩。”
呼——如同一陣狂風颳過,所有的蜂子都飛上半空,宛如一團翻卷的烏雲,一個面容清朗的老者隨之出現在陸羽面前。
他的身材略顯消瘦,但是十分精神,尤其是一雙眼睛,如孩童般清澈,一部銀白的鬍鬚飄灑胸前,頭上卻是滿頭黑髮。
老者笑容可掬地望着陸羽,神態是那麼祥和,堪稱一位忠厚長者。不過,因爲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叫陸羽一時有些無法適應,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黑髮銀鬚的老者。
“此地已經寂寞數十載,終於又有人來和老朽作伴,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老者輕捻銀鬚,談吐竟然十分儒雅。
“晚輩陸羽,拜見蟲魔前輩。”陸羽終於回過神,恭恭敬敬地給老者見禮。
“哈哈,你是哪一輩弟子,此地就是你我二人,也不用拘於俗禮。”老者笑眯眯地望着陸羽,一雙細長的眼睛彷彿一下子看到陸羽的心底。
“晚輩是清字輩弟子,入門還不到一載。”陸羽據實回答。
“這樣啊——”老者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忽然又問道:“你是自願來此,還是爲人所迫?若非出於本心,還是早早離去得好。”
“晚輩素來喜歡飛蟲走獸,所以完全是自願來此服役。”陸羽已經喜歡上這個清幽的地方,如何肯走。說話的同時他還解下身後的包袱,將小黃抱在懷中,以示佐證。
老者眼睛也不由一亮,伸手一招,小黃就已經在他的懷抱。
說來也怪,小黃平時對別人都不搭理,但是此時卻變得老老實實,還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在老者的手背上舔了幾下。
陸羽注意到,這位蟲魔前輩露出體外的肌膚,細膩而有光澤,哪裡像是一個老人所有。再聯想到他的一頭黑髮,陸羽心中更多了幾分敬重:此老的修爲只怕也是極高,幾乎已經返老還童。即使不是金丹級別的高手,也相差不遠矣。
“可惜,原來不是,我還以爲——呵呵,哪有這麼好的事啊。”老者自言自語了幾句,然後將小黃重新放回陸羽的懷中:“年輕人,你很合我的胃口,既然這樣,就暫且留在谷中,不過餵養靈蟲,也並非易事,還需悉心琢磨,希望你能成爲我的好幫手。”
陸羽並未表達什麼豪言壯語,只是堅定地點點頭。老者對他的表現似乎很滿意,伸手向空中一招,手指揮動幾下,只見一隻拳頭大小的蜂子忽然落入掌心,個頭遠比其它同類要大出許多。
“汪汪——”小黃不安地發出幾聲清脆的叫聲。
“不要怕,它們是靈蟲谷的守衛,來,你們先認識一下,以後就不會遭到蜂羣的攻擊。”老者笑吟吟地說道。
“認識?怎麼認識,難道蜂羣也會認人?”陸羽不免疑惑起來。
這時候,老者手掌輕送,那隻大蜂子嗡的一聲飛到陸羽頭頂,陸羽甚至感覺到它的翅膀振動帶起的涼風。
“不要動,陰陽蜂依靠氣味來識別同類,所以蜂后它要輕輕刺你一下。”老者的話音剛落,陸羽就覺得手背上一陣鑽心的刺痛傳來,隨後,整個身體瞬間全部麻痹,一動也不能動。
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不見,而那隻蜂后,又開始在小黃的頭頂盤旋。
陸羽苦笑一聲,雙手牢牢掐住小黃,免得它掙扎。結果,小黃也無奈地捱了一針。當它恢復之後一個勁往陸羽懷裡鑽,看向蜂羣的眼神中充滿畏懼。
現在陸羽終於明白,靈蟲谷附近爲什麼沒有其他野獸出沒,這麼大一羣陰陽蜂,恐怕沒有什麼猛獸能夠抵擋。
陰陽蜂?
陸羽的腦海中猛然回憶起來,靈獸志上面有記載:陰陽蜂是上古異種,早就絕跡,想不到會在這裡出現。看來,這個靈蟲谷,恐怕還有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這下算是來着了。
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陰陽蜂,陸羽還是發現,它們和靈獸志上面記載的略有不同。書上說陰陽蜂是黑體白翅,但是眼前這些雖然也是黑白兩色,但卻是黑白相間,不知何故。
“小羽,我們到谷內走走,修葺一下你的居所,看樣子你要在這裡常住了。”蟲魔向天空比劃了幾個手勢,蜂羣立刻分成幾隊,四面飛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陸羽跟在老者身後,路是越走越是開闊,在谷口時陸羽以爲靈蟲谷一定很小,現在終於知道這裡比他想象的要大上百倍。
“小羽,你既然是先天五行之體,如何會加入太清宗?”老者忽然出聲詢問。
陸羽並不想暴露太歲的事,於是答道:“弟子一心向道,矇混元祖師垂青,這才得入門牆。”
“這個混蛋混元,竟然做出這等事,豈不是誤人子弟。”老者的話叫陸羽大吃一驚,竟然直呼混元祖師之名,並且加上混蛋二字,那麼這位靈蟲谷的主人又是什麼身份,難道也是元字輩的高人不成?
這時候,卻聽老者繼續說道:“小羽,你不用擔心,雖然你也許此生無法有所成就,不過,如果我將驅蟲之術傳授給你,只要你肯下工夫,以後成就絕對不遜色與築基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