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玄夜抱着我的動作微微一滯，隨後繼續走在陰森的小巷子中。
我以爲他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冷不丁的淡淡開口：“你很喜歡陽界，青山綠水，小橋人家，而地府卻是灰濛濛的一片，那裡配不上你。”
我怔住，心臟鼓鼓跳動的同時，還有些慌亂。
是，他說的沒錯，我的確喜歡陽界，但理由只是因爲我怕死，我害怕去面對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
“是白瑤櫟說的？”我咬了咬嘴脣問他，悶的厲害，“我不喜歡旅遊，那些風景你陪她看就好了，我宅的很，只愛錢和帥哥，沒她那麼高尚的情操。”
閻玄夜只是低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多解釋什麼。
我很討厭這種被當做代替品的感覺，以前曾慶幸過被代替另外一個人也挺好的，至少有他這個冥王在身邊能省掉不少麻煩，可是現在卻莫名的嫉妒那個叫做白瑤櫟的女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冥王心心念唸了幾千年？
而最重要的是，我是白芸初，不是白瑤櫟，他和其他的鬼魂也說過白瑤櫟不是我的前世，那個女人消失了。
所以，閻玄夜這算是自欺欺人嗎？
這一路上我們沒再說話，他抱着我繞過了酒店正門，直接飛到樓上從窗戶那裡進去。
九嬰不在，隗燭那些鬼吏也都有事要做，現在的房間裡只剩下我和他一人一鬼。
“你不回地府嗎？”我躺在牀上氣息虛弱的問他，把先前的鬱悶藏在心裡。
“不用。”他坐在我牀邊，沒用陰力，而是動作溫柔的幫我把外衣脫掉。
“你打算在這裡陪着我？”我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轉過身背對着他，準備換上睡衣。
閻玄夜的輕笑從後面傳來，伸手繞過我的腰部將我抱起來，走向浴室。
“嗯，今晚在這陪你。”他將我小心翼翼的放在浴缸裡，沒有人去觸碰開關，溫水就自動流出來，“芸初，在我面前不用這麼害羞，該看的，不該看的，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看了也都做過了。”
他這話聽上去有點流氓，我應該生氣纔對，可卻被他這三言兩語撩撥的面紅耳赤。
索性就當做沒聽見好了。
溫水漫過，頓時讓疲累的身體緩解不少。
我彆扭的雙手擋在身前，打算轉移話題：“還有好多疑問的地方，你沒解釋清楚呢。”
“比如？”
“福爾馬林。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不是爲了泡屍體的，而我也的確沒見到，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掩蓋屍臭和鬼魂的惡臭。”
我恍然大悟，頓時集中注意思考這件事。
那“高人”和鬼佬使用禁忌，想要找來幾十年前甚至幾百年前的身體器官，並不困難，但再怎麼看上去“新鮮”，也到底是死人身上的，肯定會散發出腐爛的臭味，最重要的是，那宅院裡面的惡鬼很多，除了陰氣以外，想要一點惡臭都不留下，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福爾馬林的味道刺鼻，加上會讓人聯想到醫院，就算被人看到屍體之類的，也不會朝鬼魂方面聯想。
我真不知道該說那騙子道士聰明呢，還是該說他陰險？
“旁邊就是寺廟，他們在隔壁招搖撞騙，不可能沒人發現吧？”
這一點也讓我匪夷所思。
非正統道教就緊挨着佛教，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難不成真的是我佛慈悲？
閻玄夜的眼神冷了下來，頓了一下才開口解釋：“寺廟裡大部分的和尚都遵循教條，但也有一些被收買的。”
他這麼說我就懂了，心裡也跟着不爽起來。
真的是到哪裡都有利益薰心的人。
“你先出去，我要洗頭了。”我有些尷尬的對他說道。
“好。”他應了一聲，憑空消失在面前。
真羨慕他會瞬間移動。
我從浴缸裡爬起來，結果因爲泡的太舒服，腳下一軟直接摔了出去。
“啊——”我的驚呼還沒叫完呢，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摔進了他的懷抱裡。
他將我一絲不掛的身體扶好之後，勾了勾手指就讓洗髮露飄了過來，隨後倒在我的頭髮上，一臉淡定的幫我洗頭。
我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站在那，緩了好久纔開口：“你沒出去？”
他難不成還會隱身術？當鬼魂都這麼牛x哄哄的嗎？
超能力啊簡直是！都敏俊教授升級版？
“出去了，聽到動靜又過來了。”閻玄夜低着頭，很認真的幫我洗頭。
勞煩冥界鬼王做這種事，讓他的屬下知道會不會驚掉下巴？
我想拒絕，無奈他可以控制我的行動，只能任由他把我洗個乾淨，然後抱出去替我穿好衣服。
他的動作實在太溫柔，和平常的他相差很大。
是不是在千年以前，他就是這樣照顧白瑤櫟的？因爲把我當成她，纔會見到他如此溫柔的一面？
這種嫉妒現任前女友的心態，讓我明白一件事。
我好像比想象中要更在乎他。
這種感覺簡直是瘋了！
我連忙把這奇怪心思給收起來，拍拍臉頰繼續一本正經的和他說話：“你說凌北是麻衣後人？什麼意思？”
“在陽界，唯一能傷到我的只有麻衣和他的後人。”
“可他姓凌不姓麻啊。”
“……”閻玄夜眯起眼睛，面無表情的回答我，“麻衣後人有男有女。”
“哦對，麻衣的女兒嫁人後，生的孩子就不姓麻了……”我尷尬的笑笑，這種愚蠢的問題真是太丟臉了。
“本以爲這千年來，麻衣的後代在這千年之中，早已成爲普通人，沒想到還是出現了繼承麻衣意志的後代。”
“那個面具道士也是麻衣後人嗎？”
一想到那個奇怪的傢伙，我恨的就咬牙切齒！凌北還好忽悠一點，那個面具道士完全就是刀槍不入！
“他未對我出手，不過……應該是。”閻玄夜說這話的時候，眉頭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也凝重起來。
我沒辦法從鏡子裡面看到他，只能仰起頭才能觀察到他的表情變化，猛的想到另外一件事：“凌北不是一掌打在你肩膀上的嗎？隗燭當時看上去非常驚慌，可你卻跟沒事鬼一樣，到底受傷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