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古月天來恆州軍的時間不長,還是個殘廢,但是他已經迅速成爲恆州軍的二把手,連許純見了他都的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先生,甚至整個作戰計劃都由他來制定。
丁一就是想不明白,這個癱子有什麼能耐,自己也看了他的那份軍事安排,簡直狗屁不通,許仲凱打先鋒?自己和南森這樣的突擊高手竟然安排在後軍?這是報復,這一定是報復!不就是第一次見面我就說他是個殘廢,沒看得起他麼?真沒想到,他的心胸竟然這麼狹隘,這個死癱子!
越想越覺得生氣,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丁一隻能坐在自己的營房裡喝悶酒,可是不知爲什麼,今天這酒怎麼也那麼難喝?要知道這可是從七國帶回來的御酒,竟然也又酸又苦。
正喝着,帳簾一挑,南森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見立即說道:“小子,你回來了?正好,陪爹喝點酒。”
“爹,”南森的表情有點奇怪“等會再喝吧,古月天來了,就在外面,您見不見?”
“誰?古月天?他來幹什麼?不見,不見!就說老子喝醉了,正睡覺呢。”丁一沒有好氣的回答。
南森點點頭,轉身就要往外走,忽然聽到帳外有人輕輕笑道:“怎麼,丁將軍喝多了麼?要是這樣古某就不打擾了。”
丁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一閃即逝“古先生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何必在外面聽老子說話呢?”
古月天朗聲一笑,好像對丁一的態度全不在意,笑聲中他已經被推進了丁一的大帳之中,推車的還是那個不喜歡說話的中年人,他們已經來恆州軍有些日子了,可大家都還是知道他叫古平,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古先生找丁某有什麼事?”丁一也不客氣,直截了當開口便問。
古月天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表情“沒什麼事,就是看看你在幹什麼?”
丁一臉色越發難看“原來是來看老子的笑話,那你滿意了吧。”
古月天微微一曬“古某不向丁將軍這麼有閒情逸致,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哪有閒心來看你的笑話?本來我是想讓你去辦一件事的,現在看來不必了,我去找別人吧,丁將軍繼續喝吧。”說完,就示意古平將自己推走。
“慢!”丁一立即聽出了其中意思,當下馬上站起身來,臉上也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先生莫怪,老丁是個粗人,就喜歡上陣打仗。這不輪不到我,我才借酒澆愁麼。”
古月天笑了“丁將軍哪裡話?我可聽說您是書香門第出身,您若是粗人,那古某又算什麼呢?”
丁一老臉一紅,咬咬牙道:“先生不要再耍丁一了,您要我幹什麼就直說好了,丁一之前的冒犯並非有意爲之,還望先生見諒。”說着一躬掃地。
古月天笑呵呵的望着他,坦然受了他的一禮,然後慢慢道:“難道丁將軍以爲古某是在公報
私仇麼,要知道古某的安排是在見到您之前就已經做好了的。”
“丁一哪敢這麼想,只是希望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老丁一般見識。”說着又連連作揖。
古月天平靜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也罷,既然丁將軍誠心想打仗,我就成全你的心願,不過我可有言在先。”
“先生請講,丁一絕不敢違背。”一聽真的有仗可以打,丁一馬上來了精神,連連保證自己必定可以完成任務。
“行,那我就說了。有三件事,第一一切情況聽指揮,不可輕敵冒進;第二約束你和你的下屬不能隨意擾民,現在我們是在蒼龍境內打仗,面對的可都是自己的同胞百姓,切不可傷害他們;第三不准你殺降。這三件事你必須做到,不然以後您丁大將軍就永遠做後軍好了。”
丁一一怔,細細想了一下,也立即明白了古月天的意思,心裡不由一陣苦笑,難道在世人眼中我丁一就真的是惡鬼不成,當下點頭,鄭重的說道:“請先生放心,您說的這三條丁一都記在心裡了,定會遵守。”
“好,”古月天點點頭“那就請丁將軍和南小將軍立即率部強攻澤陽,並守住那裡,等待我大軍到來。切記,我大軍不到,就算有天大的戰機也不可輕舉妄動。”
“澤陽?”丁一愣住了“先生莫非是在開玩笑?澤陽在永澤河以北,我們想強攻就得渡河,可是我的所部都是騎兵,既不善於水戰又不善於攻城,這仗怎麼打?”
古月天聽完冷笑了一聲“我聽聞當初丁將軍以五千騎兵就敢進攻天水,現在您下轄近四萬騎兵,竟然連個小小的澤陽都得想一下,難道是丁將軍害怕了?”
丁一一聽,臉色大變,盡是殺氣“想我丁一從軍以來,大小戰役也經歷了上百次之多,哪次不是身先士卒,區區一個叛軍老巢罷了,還值得我去害怕?只是到不了澤陽,我又該如何呢?”
“這個還請丁將軍放心,許仲凱將軍已經提早出發,他精通水戰,應該早就搭好浮橋,你只需要進攻澤陽就是了。”
這時丁一才明白爲什麼這一次的先鋒給了許仲凱,原來古月天早有安排,可是他還是不放心的問道:“澤陽那裡的河面寬闊,您怎麼就知道仲凱能搭好浮橋?”
“現在十冬臘月,永澤河已經結冰了,中間應該只有幾丈寬的河水是流動的,若連這點事情仲凱都做不到,那他也就白吃了那麼多年水上飯了。”
丁一聽完不由愣愣的看着古月天,心裡說,這個殘廢按理說連行動都要靠人幫忙,卻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呢?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大才大能,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古月天離開丁一大營往回走的時候,一向在人前不願說話的古平忽然問道:“師弟,其實你早就想好了讓丁一去進攻澤陽,可是爲什麼不直截了當的說明白呢?何必還要費這個周折?”
古月天輕輕嘆了一聲“丁一此人膽大心細,勇冠三軍,每每作戰必身先士卒,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再加上他對騎兵的理解優於常人,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
先鋒。可是此人也驕橫跋扈,不服將令,總喜歡自以爲是,七國戰役中就是他私自決定去進攻天水,才弄到最後陷入了很大的困境,雖說他是對的,但他沒有一個清醒的大局觀,完全是靠自己的衝勁決定往哪裡打,這樣的人可以是最好的先鋒,卻絕不會是最好的元帥。若現在不能控制著他的性子,那以後他就必會惹下大禍,那時我們就悔之晚矣了。再說這是恆州軍團的第一戰,絕不能授人以柄,讓天下人以爲我們是一隻禽獸部隊,那以後我們要走的路就難了。”
“但是你在乎名聲麼?”古平忽然奇怪的說道。
古月天也滿不在乎的一笑“當然不在意,我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怕我們,那時纔是恆州軍團真正的成功。但是現在不行,我們的對手一直在盯着我們,我們就是裝,也要裝下去,所以攻下澤陽之後,我們就會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其實以現在恆州軍的實力來說,我們輕鬆就可以擊潰叛軍,何必如此步步爲營呢?”
“師兄,恆州軍的功勞已經太大了,現在已經是衆矢之的了,得把功勞分一些給別人,不然別說福黨就是夏黨中人也會暗中和我們過不去的。”
古平不置可否的一笑,忽然又問道:“最近你總說等待機會,你說真的會有你說的那種機會麼?”
古月天肯定的點點頭“會有的,而且很快就會有的。我料定福黨的人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只要李怒是被夏黨的軍隊幹掉的,那他們就只能發動,他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古平長嘆了一聲,眼睛裡忽然多了一絲的憐憫。
丁一雖然還是帶領部隊日夜兼程,但心裡卻並不怎麼相信古月天說的話,他怎麼知道千里之外的永澤河是不是能夠結冰呢?可當他走到這裡的時候,才終於明白,古月天真的是個神人,他說的一點沒錯,永澤河不但結冰了而且許仲凱已經在冰上搭了四十餘條浮橋,讓丁一的大軍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全部過河,直逼澤陽。
澤陽是唯一被叛軍控制的大城市,也是逆龍王李怒和他手中軍隊的老巢,李怒的大部分家人,他手下將領大臣士兵的家人幾乎都在此處,所以防守這裡的的任務是重中之重,這個重任就交給了,他的兩個親弟弟。
這兩個人一直跟隨李怒造反至今,雖不能說身經百戰,但也是履歷戰陣,都有些能耐。特別是老二李建,聽說少年時還曾拜過名師學過武藝,造反以前就是個遊俠。
當有人急忙來稟告他們,恆州軍丁一的隊伍到了,兩個人起先都是不信的。上了城樓一看下面的旌旗招展,再看陣前的丁一和南森,兩個人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二哥,你不是見過丁一麼,那個人是不是?”老三李坤問道。
李建面色慘白的點點頭“就是惡鬼丁一不錯。”
“那怎麼辦?”李坤也怕了“聽說他在七國時,每天都要吃三個大活人呢,咱們這有多少人夠他吃的?”說話間,李坤覺得自己的腿已經顫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