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山。
竹屋門前。
謝必安道:“蔡兄,好久不見,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了?”
但讓謝必安沒想到的是,他話音剛落,蔡良朋雙腿一彎,竟跪在他面前。
“蔡兄,何故行此大禮,快快起來!”謝必安“焦急”地喊道。
要不是看見對方身體根本沒動過,蔡良朋差點就信了。
在心底暗罵幾句後,蔡良朋正色道:“樑兄,雲起之地時,我們曾有小過節,在此,我先向你陪個不是。”
謝必安道:“小過節?我早忘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但你的舉動,好像與你說的話不符啊!”蔡良朋暗暗吐槽,但還是順着對方話語,接了下去。
“樑兄,我們都是荒島中人,更應該守望相助,你覺得對否?”
謝必安點頭道:“那是自然。”
蔡良朋試探着道:“我有一事,想請樑兄幫忙,不知樑兄可否答應?”
謝必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自當盡力而爲。”
蔡良朋心中暗驚,假裝沒看見對方眼神,道:“你還記得,我有個叔叔,叫蔡明的嗎?”
謝必安道:“當然記得,我上船時,他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
蔡良朋神情一僵,連忙將話題移開。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荒島來人,自來到天師,就經常遭受白眼,被罵做鄉巴佬,而且還經常被人指責,說我等搶佔了他們進入天師府的機會……”
謝必安突然打斷他。
“有這回事?我怎麼沒遇到?”
迎着謝必安“好奇”的眼神,蔡良朋又是僵住,他連忙打了個哈哈。
“樑兄你不一樣,擁有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他們自然不會對你出言不遜,但我們這些人就不一定了。
想我也是大蔡皇子,其他人身份,就算再差,能差到哪兒去?如此侮辱,是個男兒,都不能忍受!”
“不錯。”謝必安“贊同”道:“人不能失了銳氣,一旦失去銳氣,想要撿起,就相當困難了。”
見對方入鉤,蔡良朋咳嗽一聲,道:“一般辱罵我們的傢伙,若修爲相近,我們都是當場與他幹一架的,但前天,有一靈罡境武者出言不遜,其與我等相差境界太大,樑兄,你認爲我們該怎麼做?”
謝必安道:“若他與你們實力相差無幾,我自然建議你們先出手,讓對方知道厲害,可對方是靈罡境武者的話,那我便建議你們忍耐,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蔡良朋點頭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若有人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與那出言不遜者,一較高下,你認爲此舉如何?”
謝必安嘆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對這種人,我一向相當敬佩,怎麼,你說這話的意思?”
蔡良朋繼續道:“實不相瞞,前日確有一人迎了上去。”
謝必安已經猜到對方打的主意,但他並未戳穿,問道:“哦,是誰?”
蔡良朋沉聲道:“蔡明!”
“後果可想而知,他被那靈罡境武者打了一拳,現在還躺在牀上沒起來,你認爲,蔡明此舉,算不算英雄?”
謝必安道:“我道你是來幹什麼的,原來是想請我出手,治療蔡明啊。”
蔡良朋輕笑道:“正是知道樑兄心善,所以纔來求助你。”
但讓蔡良朋沒想到的是,謝必安卻搖了搖頭。
“若前幾天,你來尋我,我說不準還能幫你一把,但現在,唉……”
蔡良朋連忙道:“樑兄爲何出此言?”
謝必安“苦笑”道:“你看一下,便知道了。”
說罷,他一把卷起袖子。
“這……”蔡良朋頓時遲疑起來。
對方兩條胳膊,赫然被厚厚繃帶給包裹的嚴嚴實實。
“樑兄,你這是?”
謝必安放下袖子,道:“這正是我要與你說的。”
“昨日,我在治療一病人時,一不小心出了差錯,手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聽罷,蔡良朋一驚,連忙道:“那你現在,可否施展醫術?”
謝必安淡淡道:“手臂傷成這樣,有心無力啊。”
聽罷,蔡良朋臉色陰沉下來。
若謝必安不出手,還有誰能治療蔡明。
忽然,蔡良朋想起什麼,心中起了疑心。
爲何對方晚不出事,早不出事,就在自己求他的時候出事,莫不是在誆騙自己?
想罷,蔡良朋從地上站起,道:“我早上明明見着你爲其他人治病,怎麼一會功夫,手就成這樣了,你定是騙我!”
說着,蔡良朋也有些忐忑。
他早上可還在囚牛山,未出一步,又怎可能來螭吻山,探查謝必安。
但臉上,他還是保持着那幅憤怒的神情。
謝必安驚訝地看了蔡良朋一眼。
早上他的確接了個傷者,但他並未察覺有人在竹屋外遊蕩,難道對方用了某些隱秘行蹤的靈術?
想了想,謝必安也毫無頭緒。
但蔡良朋知道了又能如何?
輕輕一笑。
謝必安手一伸,一震。
手臂上,突然炸開無數碎冰,繃帶碎裂。
“你!”看着對方完好無損的胳膊,蔡良朋先是一怔,隨後又憤怒起來。
“你安敢如此?”
謝必安笑道:“我爲何不敢?”
蔡良朋怒道:“醫者,是扶傷救世之人,你不配爲醫者!”
謝必安認真道:“我從未說過自己是醫師,就連我醫師之名號,都是你們傳揚,我也從未承認過。”
蔡良朋頓時被噎住,沉默半晌,他終於擠出一句。
“你爲何要裝病?我不是向你下跪了嗎?以前恩怨,就不能消去?”
謝必安淡淡道:“你那一跪,的確可以消洱恩怨,但我裝病可不是因爲這個。”
蔡良朋道:“何出此言?”
謝必安道:“你與那風流才子谷博學的傳聞,早已傳揚整天師,我不聽都不行啊,你說我爲何裝病?”
蔡良朋沉默起來。
他還以爲,自己能在消息傳揚出去前,將謝必安騙上賊船,但現在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
……
從竹屋離開。
石梯上。
蔡良朋冷靜下來。
“谷博學是靈罡境修爲,負屓一脈真傳弟子,且還是真傳弟子中,較爲強悍的一批。”
“整個天師能助我的,唯有武道境界比谷博學強橫的傢伙,當然,長老不算,他們是不鬧出人命,就不會出手阻止。”
“因此,就只剩下那些實力與谷博學相差不多,甚至是比他還要高深的真傳弟子。”
“但我又有什麼東西,能讓真傳弟子動心,讓其爲我出手。”
蔡良朋漸生絕望。
忽然,他想起一人。
“王蛇!”
……
……
蔡良朋離開後,謝必安也整理了下物件,離開竹屋。
九龍山中央。
地洞面前。
謝必安自語道:“這便是龍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