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一道瘦弱的身影緩步行至雪林前。
雪林前方建着一棟民宅,頂上亮着燈,將門口照得亮堂堂的,些許燈光透過枝丫間隙,照亮了那道身影。
身影的主人是一個男子,看年紀約莫二十歲,披白衣,穿白靴,黑髮及腰,面容冷峻,整個人從裡向外散發出一種肅殺之氣。
“終於到了。”冷兵低聲自語了一句,聲音沙啞難聽,就彷彿是兩片破鐵片摩擦發出的聲音。
沉吟了一會,冷兵走出了雪林,他這一走,頓時多出了空位,燈光繞過他,照亮了他身後的雪林。
雪地上,那一排腳印顯得很是明顯,仔細看去甚至會發現若有若無的黑氣從腳印中冒出。
冷兵三兩步走近民宅。
篤篤篤!
冷兵只等了一會,民宅的大門便被打開,從中探出一個長衫女子。
女子疑惑地看着冷兵。
“你是誰?爲什麼敲我家的門?”
原本還面無表情的冷兵,這時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嗓音也不再那般嘶啞難聽,而是變得柔和溫暖,充滿磁性。
“我叫冷兵,來這裡找一個叫做謝卓的男人,請問他住這兒嗎?”
但沒想到,聽罷冷兵的話語,長衫女子的神情卻陡然一變,澀聲道:“他……他……”
“怎麼了?他不在這裡嗎?”冷兵依舊保持着笑容,但眼睛卻眯了起來。
“他死了!”
長衫女子終於吐出最後三個字,說完這些,她似乎是將心中的煩悶釋放出些許,說話也重新恢復順暢。
“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死了。”
“死了?”
冷兵的笑容頓時收斂,恢復了以往那種死人臉。
“沒錯。”
而恢復了冷靜的長衫女子,也終於察覺出冷兵的異常,她皺眉道:“你又是何人?謝卓的朋友嗎?”
但冷兵卻沒再理會她,他只是低着頭,輕聲自語着:“死了?哈!沒想到你竟然死了!謝卓你不過是一個人類,壽命終有窮盡,能追殺我這麼久,拖到現在才死,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由於冷兵嘀咕的聲音很小,長衫女子倒是沒聽清他說什麼,但她卻明確了一個信念:“這人有問題!”
長衫女子悄悄摸上了門扉,手臂用力,準備將木門關上。
嘎吱!
但就在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剎,從側旁突然伸出一隻手,狠狠抓住了門沿,大門的關閉被迫停止。
長衫女子瞪大了眼睛,在燈光下,她可以清晰地看清那隻手的全貌,手指修長,皮膚潔白,略顯秀氣。
但就是這隻顯得秀氣的手掌,卻擁有極強的力量,任憑長衫女子如何用力,木門就是紋絲不動。
“你……”
長衫女子本想出聲質問,但沒等她問出口,一抹黑影忽然從角落激射而出。
周圍陷入了寂靜。
啪嗒!
啪嗒!
豔紅的鮮血滴落!
黑影在燈光下現出了真容,那是一柄漆黑的長刀,刀刃,刀柄都是黑色,黑刀從長衫女子前胸貫入,後背貫出,直接刺穿了她的臟腑。
長衫女子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身體一軟,啪的一聲,倒在了木板上。
“娘!是哥哥回來了嗎?”
似乎是聽見了門口傳來的動靜,一個白衣女孩揉着眼睛,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但在她看清那抹鮮豔的紅色後,睡意卻一飛而空。
“娘!”
謝言大叫了一聲,聲音中充斥着不敢置信,但可惜,長衫女子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起身迴應她的呼喚。
“你怎麼了!”
“你娘已經死了。”
冷兵冷酷地道出了事實。
“那麼,你要怎麼做呢?謝卓的……女兒!”
通過對女孩及記憶中謝卓容貌的對比,冷兵斷定,這兩人定是父女關係!
大部分人在突逢大變的時候,會暫時陷入思維混亂的狀態,不敢相信,或是不願相信事實,但還有一小部分人,他們會迅速平靜下來,冷靜處理事情,而謝言就屬於第二類人。
在意識到母親被殺死,並且還是被冷兵殺死後,謝言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殺死眼前這個男子!
一個十二歲女孩,在赤手空拳的狀態下打敗一個成年壯漢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但有了兵器就不一定了,俗話說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面對一個拿着兵器的小孩,身軀再是強壯的大漢也會感到心底發憷。
“我需要兵器!”
想通此點後,謝言便一邊盯着冷兵,一邊悄悄往後移動身體。
以冷兵如今的實力及境界,他當然察覺到了謝言的小動作,但他非但沒阻止,反而裝作沒有看見的模樣。
在後退到一定距離的時候,謝言猛地一個轉身,消失在了冷兵的視野。
冷兵慢悠悠地邁開了腳步,跟在謝言身後來到了柴房,看着緊閉的柴房門,他露出了一個冷笑,隨後毫無猶豫地推開了柴房的大門。
就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剎,一道白影突然從門後竄出,在她頭頂還舉着一個閃亮的東西,那是柴房的斧頭!
“給我去死吧!”謝言吼着,用盡全身的力氣,劈下了這一斧頭。
冷兵似乎是被嚇傻了,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呆呆地看着斧頭向自己劈來。
噗嗤!
斧頭沒有絲毫偏差,直接從冷兵頭頂劈入,帶着強大的慣性,砍斷沿途骨頭臟腑等阻礙,最後噔的一聲,停在了地磚上。
謝言沒有擡頭。
她確信自己剛纔的那一斧,已經劈穿了冷兵的身體,直接將他變成了兩半,根本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
“呼!”
謝言長出了一口氣,止住了顫抖的身體,放開了握住斧柄的手,她的手掌心滿是紅印,可見她剛纔到底有多麼用力。
“不錯!你這一斧已有了你爹當年的一絲風采。”冷兵的聲音突然響起。
謝言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直。
“什……什麼?”
……
……
遠處。
蹲在地上觀察腳印的謝必安忽然感到一絲心悸。
“怎麼回事?”
謝必安起身,轉頭望向了某個位置,那是民宅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