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散匆匆(二)

時間過得真快,半個月的假期只有兩天了,自從那次生日聚會後,我就很少見到語楓。聽雪晴說,語楓這次回來是爲了辦點事,所以一直在奔波,一會去學校,一會回來,每天都在忙碌,所難得見到他的身影。

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或者需不需要我幫忙,可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

傍晚,我特意避開小澈和雪晴,獨自一人來到屋後頭的那片楓林,這也是我喜歡去咖啡店的那段楓林道的原因,這裡的楓樹要比那兒濃密得多,而且好幾個山頭都是,現在的楓葉還是蔥鬱一片,唯有在深秋,才能看到那片火紅的景象,找了點草地坐下,閉上眼睛,去傾聽夏風吹着楓葉“沙沙”的響,往日的記憶如畫開展而來。

“溪溪,這手不能這樣出,應伸直,動作要快,這樣才能發出掌擊,否則你會被對方擊倒,甚至扭傷到手,來,看我做一遍。”這是七歲時語楓叫我習武的身影。

“語楓哥,這道題我不會做,你教我吧!”我捧着書氣踹噓噓找到山頭習武的語楓,這時他會停下來,耐心的給我講解題目。

“語楓哥,今天我又犯錯了,回家肯定會被媽媽責罵。”我坐在草地上望着前來找我的語楓說。

“所以,你一直不敢回家,連飯都不回家吃。”語楓走到我身邊坐下來,然後奇蹟般的從背後端出一個飯盒遞給我。

“快吃吧!裡面有你最喜歡的蔥花蛋。”他摸着我的頭笑着說。

看着我狼吞虎嚥的吃完後,他牽起我的手,“走吧!回家!”

我用力的搖了搖頭。

“傻瓜,犯了錯沒關係,只要以後改就行,阿姨會原諒你的。”

他看着我仍不動,露出特有的笑容,“好了,我送你回家,保證阿姨不會責罵你,這樣行了吧?難道你要一直都呆在這裡?”

......

那時的他一直像哥哥一樣保護着我,寵着我。我也理所當然接受着這個大我兩歲的哥哥的寵愛,跟他讀同一個班級,同他一起上學,同他一起回家,那時的自己也沒想過什麼,常常以有這樣一個哥哥而自豪,也僅僅只把他當作自己的哥哥。

可一切在微微變化着,直到中考後,他以他優秀的成績被一所重點高中免費錄取,而我,經過自己的努力盡管考上了一所比較好的高中,但跟他比,是那樣的玄虛,因爲他太優秀了,仿若無暇可擊。

面對不能在同一所學校就讀的事實,開始的自己不以爲然,儘管有些不捨,但我還堅定的相信沒有他在身邊我也能夠很好的生活,“再好的朋友也有分開的一天。”這樣安慰自己。可是,我錯了,從離開他以後,就經常想他,想我們過去的生活,一點一滴,回想起來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暗流在涌動。

一旦遇到挫折,我第一個想到就是他,想着他鼓勵我的話,想着那雙深邃的眼睛,想着他帶有磁性而又雄渾的聲音,我開始經常在夢裡看到他,開始在走神時想他......

總之,我的生活裡經常出現他的影子,有時,我是那樣的想見到他,思念難耐的時候我就撥下他留給我的號碼,每當在電話裡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就會“砰砰”直跳,一旦電話沒接通新一下心就會變得空虛。

儘管在電話裡,我們的話題永遠都是“學習”,不過我也知足了,只要聽到他聲音就好了。從這時起,我已經發現對他不僅僅是兄妹之情了,心裡的感覺告訴我,我已經喜歡上他了,可是這種感覺讓我措手不及,也有些惶恐不安,因爲我知道,我與他之間是不可能的。拋開優秀與平凡的距離,拋開他是否喜歡我的問題,就他是族長繼承人這點,就可以粉碎我所有的希望,我連如一般人追求的機會都沒有,那般無奈,那般絕望。

所以我決定做滄海一粟,把他深深藏在心底,默默祝福他,矚望他幸福。我對他的情意沒對任何人說過半個字,拼命把自己埋在學習裡,讓學習充實我的生活,讓學習來讓我忘記他,既然我對他沒抱什麼希望,但我絕不能對不起爲我辛苦操勞的父母,唯有以優秀的成績來填補我的愧疚。

可生活並不讓我這麼簡單的生活着,在我高二的時候,一場大病奪去了媽媽的靈活的雙腿,讓整個家都進入了人生的低谷,雖然醫生給了我們百分二十的希望,但也需要藥物維持等待着科技的進步,再加上平凡的家境,鉅額的醫藥費早讓這個家踹不過氣來。我和弟弟都在學習,爸爸爲了照顧媽媽,只能在附近的學校擔任武術教師,多少次,我想放棄學業,可看着爸媽那期望的眼光,怎麼也開不了口,這兩三年來,這個家也是靠着族裡的幫助支撐着。

高考場上,腦海裡一邊是我放棄學業的心,一邊是爸媽期望的雙眼,握着鋼筆的手都是一手冷汗,如果我把這次考試考砸,那一大筆學費就不要爸媽愁了,也不需要我開口向爸媽說明我的想法了,就這樣,握着筆的手遲遲未動,直到監考老師走到我桌前:“同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才感覺自己緊張得一臉的汗。

“沒事!”

“別太緊張了,就把它當做一場平常的考試。”監考老師探究的望着我意味深長說到。我望向了手中的鋼筆,想起爸爸把它交給我時說的話。

“放開心去考,在考場上你只是一個考生,你的對手只是試卷上的題目,你的武器是這支鋼筆,,勝敗乃兵家常事,你贏了就是贏了,你輸了就是輸了,你要尊重你的對手。”

尊重自己的對手?“我懂了。謝謝你,老師。”仰頭對監考老師說到,監考老師回以一笑走向講臺,我也開始投入與試題的鬥爭中。

睜開雙眼,才發現天已黑下來了,思量了很久,給顧瑞發了一條很長很長的信息,琪妮,我想我能爲你做的就這些了,你不是我,你還有追求的機會,人這一生,不要留下遺憾就好。

回到家時,雪晴已在那焦急地等我,看到我,她那焦急的神情一下子沒了,只是輕柔的說::“溪,你去哪了?我有事跟你說。”

“我只是出去散散?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她立刻露出喜色,“我跟爸說了,過兩天就同你一起去學校。”

“這麼急幹嘛?你還有半個月假期。”

“就想與你一同去嘛,順便去適應一下那兒的環境,好讓以後更好地生活,我可不想你不在身邊就變成路癡。”看着她說話是可愛的表情,我不得不服輸的點點頭。

過兩天就要回S市了,那他呢?上次那樣匆匆一聚,就這樣別了嗎?

“嘀嗒嘀嗒!”

打開的手機,是顧瑞的回覆,“謝謝你,陽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一刻,我笑了,所有的惆悵也散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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