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的當天,老爺子特意在包了一層酒店,等待一對新人歸來。
嚴子軒和陸晚馨過來時,包房裡坐滿了自家親戚,老爺子身旁的兩個空位是特意留給他們二人的。
陸晚馨把手裡的紅本本交給老爺子,嘴角勾起的弧度擴大。
老爺子翻開看了眼,滿意的朝他們二人點點頭,隨後,他將陸晚馨和嚴子軒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好好好,以後你們在一起要相互扶持,馨兒,別再任性了,知道麼?”
陸晚馨撇撇嘴,嬌嗔的喊了聲,“爺爺。”
老爺子大笑兩聲,目光隨即落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男人身上,“子軒,我就把馨兒交給你了,希望你信守承諾,一輩子寵愛她。”
嚴子軒性感的脣緊抿着,眸光飄渺不定,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靈魂,站在那兒再也看不到他往日的風華絕代。
衆人也跟着紛紛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敬他們,“恭喜馨兒了。”
“馨兒可是我們家的寶貝,嚴少爺,你可要好好對她啊。”
“是啊,你看看,老爺子眼圈都紅了。”
“要說啊,人還得有意志,嚴少爺追了我們家馨兒那麼多年,總算心願達成了。”
“……”
大夥你一言我一句,嚴子軒只是淡漠的扯了扯脣角,算是作答了。
喝完衆人敬的酒,兩人分別落座,陸晚馨像是被感染了般,撲進老爺子懷裡,寬慰道,“爺爺您放心,以後我一定經常回去看您。”
其他人把目標轉向今天的男主角,一杯一杯的敬他酒,嚴子軒也不推辭,無論是誰,來者不拒。
一圈下來,嚴子軒目光迷離,大腦已經開始不清醒。
對面的陸景琛看不過去,正準備起身阻止,葉薇然按住他的手,低聲道,“讓他喝吧,或許他心裡能好受些。”
陸景琛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鬧成這樣,這段感情,他似乎看到了他們三人的結局。
如此,那麼就讓他醉吧,感情的事從來都強求不來,馨兒怕是要受苦了。
和老爺子說話的陸晚馨見嚴子軒差點喝趴在桌上,趕緊起身奪過男人手裡的酒杯,對着衆人道,“好了好了,你們別灌他了。”
“喲,這就知道心疼老公了哈。”
“馨兒,這怎麼行呢,他可是拐跑了我們家的小公主。”
“快,把酒杯給他。”
陸晚馨端起面前的酒杯,很爽快的飲下,“這段時間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我來代替他喝。”
趴在桌上的嚴子軒眯了眯眼,此時那張絕豔的臉一片炫紅,他搖晃的站起身,單手搭在陸晚馨肩上,突然的靠近,讓陸晚馨心底一喜,他的氣息,帶着濃烈的酒香味襲來,醉了她的芳心。
今天,算得上是洞房花燭夜吧。
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般親密過了,哪怕只是一個牽手,這個男人都不肯,更別說主動靠近她的身體。
男人奪過陸晚馨手裡的酒杯,含糊不清的說了聲,“在我這裡沒有讓女人代酒的道理,來,接着喝。”
話落,嚴子軒再次朝衆人舉杯,開懷暢飲。
陸晚馨愣了愣,雖然對嚴子軒剛纔的話很滿意,但也不想他真的喝醉。
可在座的基本上都是長輩,她也不好說什麼,這樣的情況下,陸晚馨只得求助身旁的老爺子。
不多時,老爺子站起身,朝衆人舉杯,“今天就到此爲止,情意到了就行,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他們小兩口吧。”
這頓飯倒是沒多久就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陸景琛的臉色就沒好過。
嚴子軒的這段情,葉薇然感概頗爲深刻,陸家的權勢她大概瞭解了些,怕是連陸景琛都沒辦法和老爺子對抗到底吧。
陸家老爺子生在那樣的年代,戰功赫赫,一向強勢慣了,沒有人能武逆得了他。
他說得話,和古代的皇帝一樣,是不容抗拒的聖旨。
想到此,葉薇然還是覺得,“既然嚴子軒結婚了,我看還是讓暖夏離開江城吧。”
葉薇然也是嚇怕了,陸家是個定是炸彈,一旦陸晚馨有什麼閃失,陸老爺子定會牽扯到林暖夏。
嚴子軒,他真的能做到在婚後不去找林暖夏嗎?若是真的找上了,陸晚馨那樣的性格又怎麼會罷休,他們三人還是得糾纏,而林暖夏,無疑是受害者。
陸景琛目光沉沉,似乎有什麼心事,“這個要問林暖夏自己,或許,她並不願意離開。”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葉薇然睨了男人一眼,他側面輪廓在偶爾折射過來的路燈下顯得越發清晰,還是那般完美,光是看着就讓人無法逃離。
是林暖夏自己不願意離開嗎?
那麼只能說她還愛着嚴子軒吧,只不過這份愛她怕了,被她狠狠的壓抑起來,再也不敢敞開心扉。
深夜,嚴家。
嚴子軒是被陸家司機擡到臥室裡的,趴在那張大牀上,男人嘴裡還在嚷嚷着,“我沒醉,繼續喝,來,繼續。”
嚴家夫婦並沒有去吃這頓晚餐,陸晚馨流了產,陸家老爺子對他們多少有點意見,只交代兩孩子今晚會回來睡。
陸晚馨並沒有管他,拿了衣服去了浴室,沒一會兒,她穿着一件極性感的睡裙走出來,牀上的男人已經趴在那兒呼呼大睡。
頓時,一陣火氣從胸腔裡蔓延,陸晚馨丟了手裡的乾毛巾,赤着腳走過去,粉拳落在男人後背,“嚴子軒,你給我起來,你……”
男人疼得悶哼出聲,“唔,難受。”
哼了兩聲,嚴子軒並沒有清醒的跡象,他翻了一個身,將被子滾在身上繼續睡。
男人嘴裡時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聲,今晚的酒喝得太急,以至於他的胃灼傷般的難受。
陸晚馨氣不打一處來,她伸手在嚴子軒額頭用力點了點,爾後又在他肩頭再捶了兩下,“你活該,你可以去死了,嚴子軒!”
“嚴子軒,你給我起來,嚴子軒……”
她幾乎瘋了似的在俺男人身上捶打着,手裡的力道越來越重,疼得嚴子軒眉頭擰得死緊,終於睜開了眼。
清醒過來,嚴子軒耳旁嗡嗡作響,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他艱難的從牀上起身,怒喝,“陸晚馨,你是不是瘋了。”
“哼,我瘋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陸晚馨冷然一笑,若隱若現的身姿湊過去,厲聲質問,“你準備還讓我守多久空房?”
嚴子軒雙眸通紅,如此性感的陸晚馨看在他眼裡,竟有種想吐的錯覺。他深吸口氣,強忍着想把她揍扁的衝動,再次到下牀去想繼續睡,乾脆選擇視而不見。
陸晚馨見他又倒了下去,氣得要命,她倒了杯冷水,直直潑向男人。
“嚴子軒,你個混蛋,你不睡會死啊。”
冰冷的水順着男人完美的臉流下,身上的酒氣也跟着散了一大半。
嚴子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從牀上起身,狹長的鳳眸死死瞪着眼前的女人,揚起手掌就要朝她揮去。
陸晚馨雙手環胸,甚至將臉湊過去,塗着紅色指甲的手點了點自己精緻的小臉,“怎麼,嚴子軒你還想打我嗎,來啊,往這兒打!”
嚴子軒大喘着粗氣,前額的髮絲凌亂不堪,還滴着水,樣子十分狼狽,男人抿着脣看她,最終揚起的手掌緩緩垂了下去。
他簡直快要被逼瘋了!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曾經愛了十幾年的女人,一直想娶,並且捧在手心裡的女人。
嚴子軒煩躁不已,他沒辦法對陸晚馨下手,乾脆起牀摔門而去,陸晚馨又哪裡肯這樣放過他,跟着男人一起走出臥室。
大晚上的,兩人在客廳吵得嚴家夫婦不得安寧,摔東西的聲音徹底驚醒了嚴家夫婦。
“我告訴你嚴子軒,不要跟我來這一招,你不就是忘不了林暖夏嗎?”
“給我閉嘴。”
“你要是今天敢走,我明天就讓她在江城待不下去,讓你一輩子也看不到她。”
嚴媽媽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兩人今天新婚,在客廳裡吵得不可開交,甚至摔碎了她最愛的花瓶。
她不顧得心疼,將差點打起來的二人拉開,“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陸晚馨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一看到嚴媽媽,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媽,你看他,新婚之夜還想出去。”
嚴媽媽一聽這話,急得臉色發白,“兒子,你喝了這麼多酒,不能開車,這是要去哪兒?”
男人太陽穴的位置疼得突突直跳,伸手指向陸晚馨,“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和你在一起。”
陸晚馨猛然間就火了,一張小臉驟然變得獰猙,意欲上前去抓住男人,“嚴子軒,你再說一次試試。”
嚴子軒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性感的脣血色盡褪,怒吼,“怎麼,陸晚馨,你還不讓我說了,我他媽的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你混蛋!”
嚴媽媽根本勸不住,夾在中間左右爲難,這個時候嚴子軒已經拿起車鑰匙出去,兩個女人追出來,只聽見汽車疾馳而去的轟鳴聲。
車內,男人一手扣住胃部,一手控制着方向盤,在確定後面沒有人追上來時,他才減緩車速,汽車順着山路緩緩而下。
嚴子軒不由想起林暖夏,每次在他喝醉的時候她都會給他準備醒酒湯,怕他光顧着喝酒沒吃東西,不管多晚都會親自給他煮宵夜。
她是那麼關心他,不管他做什麼,亦或者在結婚後和陸晚馨來往,她都忍氣吞聲的受着。
林暖夏,你怎麼那麼傻,當時爲什麼不拿出嚴太太的身份阻止我呢?
視線逐漸模糊,嚴子軒伸手觸上那張絕豔的臉,有冰冷的液體流入掌心。
他竟然哭了。
嚴子軒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氣纔沒去找林暖夏,即便去了,他又能怎麼辦,他現在是陸晚馨的丈夫,而她,只要和他有所接觸,陸家那邊必定會有所動作。
這一刻,嚴子軒深知,無論多努力也挽不回她了。
葉薇然是在一個星期後才知道葉明娟已經做手術的消息。
陸景琛和她說的時候兩人還在吃晚飯。
葉明娟生命無大礙,葉薇然心裡的石頭也跟着落下來,晚飯吃得比平時要多。
陸景琛瞧着她胃口大開,眼角的笑意加深,突然覺得眼前的任何美味都不及她臉上的笑容。
吃過晚飯後兩人手牽手在院落裡散步,這是從葉明娟出事之後,兩人第一次做到你情我願的在一起。
半山別墅是賞景的最佳位置,無論是山,還是城市的盡頭,或是夜晚的萬家燈火,都能在這裡得到見證。
院子裡繁花盛開,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肩頭,陣陣花香飄來,令人神清氣爽。
“陸景琛,你夠陰的啊,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說。”葉薇然語氣裡雖然帶着訓斥的意味,卻也掩藏不住那抹令人無法抗拒的嬌嗔。
男人雙手負於身後,嘴角笑意淺淺,對於她的訓斥,陸景琛好看的眉挑了挑,葉明娟的事情總算告一個段落,看到葉薇然笑顏如花的臉,他別提多開心了,好像只要能這樣看着她就心滿意足。
在院子裡轉了幾圈,葉薇然主動拉起男人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直愣愣的瞅着他,“那現在可以讓我去看看她了嗎?”
陸景琛菲薄的脣勾起,火熱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掃視,大掌落在她頭頂,某種要求明顯,“這個,得看你表現。”
“我的表現還不好嗎?明明每天都很乖的待在這裡。”
“嗯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葉薇然則是笑笑不說話。
男人看得呆了,情不自禁的將她抱起走進屋,“然然,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許了。”
葉薇然難得沒掙扎,頭埋在陸景琛胸前,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能感受得出來,這個男人對她的迫切。
明明這幾個晚上他們都有做,爲何每天都像新婚一般?
到了臥室,陸景琛才發現這女人打的什麼主意。
大姨媽再次駕到,陸景琛當時的臉色精彩極了,整個人彷彿抽去了精氣。
真是白高興了一場!
又沒懷上,他已經很努力了好嗎,每次做過之後都會把葉薇然軟禁起來。
葉薇然深知男人是爲什麼發愁,她故意在他身上點火,手掌按在他胸膛,柔柔的聲音聽得人心癢難耐,“生孩子是要靠緣分的,你這樣每次做完之後把我關起來我心情也不好,能生得出孩子嗎?”
陸景琛艱難的吸了口氣,儘量不去看葉薇然的臉。
想想也有道理,這個東西講究的還有一個心情,假如是心態不好,對孕育一個小生命是有很大影響的。
可是她該相信葉薇然嗎?這個女人真的不會狠心扼殺他的孩子?
見到葉明娟是在第三天上午,她依然躺在重症監護室,後期的治療很重要,至於什麼時候甦醒還要看葉明娟自己的意志力。
葉薇然請求進去探望,陸景琛沒辦法,和醫生溝通了下才讓葉薇然獨自進去探望。
自從葉明娟受傷,葉薇然每次探望都是隔着外面的玻璃窗。
此時進來,靜靜躺在病牀上的女人,面目全非,渾身都插着管子,看得葉薇然一陣心酸,淚水很快溼潤了眼眶。
如果不是醫生告訴她這是葉明娟,她都要認不出來了。
葉薇然無法想象,當時的情況,那個女人究竟有多殘忍纔會把葉明娟撞成這個樣子?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葉薇然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來了,她視線定格在葉明娟身上,顫抖着聲音問,“明娟毀容了嗎?”
陸景琛的心情同樣的沉重,他見不得葉薇然這個樣子,伸手把她摟進懷裡,承諾道,“等她醒過來做皮膚移植。”
本以爲手術做了能讓葉薇然的心情輕鬆些,沒想到一見了葉明娟,她還是這個樣子。
“移植?”葉薇然突然就懵了。
她的寶貝妹妹有着和她同樣一張臉,就算做了皮膚移植,還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嗎?
再說了,皮膚移植會不會有風險,會不會疼?
葉薇然只要想到這些就心疼得不能自己,眼淚一滴一滴順着臉頰滾落,偶爾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溼了他的心。
葉薇然沒勇氣再看下去,她突然推開男人,瘋了般的從病房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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