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然可以說是被陸景琛軟禁了起來,不管她在公寓裡做什麼,只要出了臥室都會有人跟着,她不敢貿然出門,爲了葉家,她更不敢再在陸景琛面前提再回雲城的事。
每天都會有人給葉薇然彙報雲城的消息,一方面讓她放心葉衛川,至今還沒有清醒的跡象,一方面給她彙報葉家公司的事,目的是爲了讓她乖乖的待在這兒。
這兩天,她和陸景琛好像又回到了那段相敬如賓的日子,只要是他吩咐的,葉薇然都會照做,但是不會和他有什麼交流。
她知道陸景琛的脾氣,怕是這種日子受不了幾天。
果然,第三天的晚上男人滿身酒氣的回來,黑暗中,葉薇然只覺得濃郁的酒香味以極快的速度充斥整間臥室,緊接着,她聽見衣服散落的聲音,心也跟着緊張起來。
葉薇然根本無心睡眠,她躺在牀上,幾次猶豫之後還是決定開了最暗的一盞牆壁燈,霎時,原本漆黑的臥室內被這抹昏暗的光線襯托,男人有了意識,恰巧朝她這邊看來。
兩人視線相撞,男人深邃的眼染上朦朧,手還停頓在襯衣領口處,眯起眼看向躺在牀上的女人。
葉薇然胸口莫名一窒,她趕緊翻了個身躺下,拉高被子當做什麼都發生過一樣。
沉緩的腳步聲在靜謐的空間內顯得尤爲刺耳,每走一步都像是砸在了葉薇然的心上,她緊緊攥着被單,酒香味越來越濃,令她有種想直接暈過去的衝動。
她身側的位置因男人的重量很快陷下去,驀然,男人高大的身子覆上來,葉薇然成功躺到了他身下。
陸景琛默默瞧着燈光下的她,男人漆黑的眸底很快涌上一層迷離,藉着酒勁,他薄脣湊過去在她微涼的脣上細吻,細細碎碎的動作,葉薇然脣上一陣酥麻。
緊接着,陸景琛就要去解她身上的衣服,葉薇然反映極快,兩手死死拽着睡衣帶子怎麼都不肯鬆開。
“身子好了吧,嗯?”男人兩手支撐在她身側,忍着那股火氣耐心的問。
葉薇然把頭扭向一邊,他身上濃重的酒味薰得她頭目眩暈,有種都要跟着醉的感覺。
陸景琛眸底的顏色加深,菲薄的脣揚起一個沉冷的弧度,擡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住女人的下頜,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頓時變得扭曲。
“躲什麼,都做了還矯情?”
葉薇然抿着脣,一副死也不肯屈服的架勢,她就那麼看着眼前的男人,瞳仁裡涌動着一股陌生的恨意。
陸景琛看着,心狠狠的顫了下。
她恨他!
男人眉峰擰得死緊,酒勁一上來,人也變得虛晃起來。
陸景琛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深邃的眼一瞬不瞬盯着身下的女人,末了,他俯下身去在葉薇然耳旁惡狠狠的警告,“我告訴你,葉薇然,你就是不願意也得願意,因爲你沒有退路,你手上不光是整個葉家,還有程家,你是不是也想讓他們跟着倒黴?”
爲了她,他放棄了對程家的攻擊,這一點都不像他有仇必報的性格,而且程盛宗傷害的是他的寶貝兒子。
葉薇然的小臉霎時慘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帶着刺骨的凌厲,恨不得撕了眼前的男人。
“還要反抗麼,嗯?”
陸景琛頭痛欲裂,今晚他確實喝了不少酒,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她,即使身下的女人苦着一張臉,表情也不嫵媚,可看在他眼裡還是該死的迷人。
“葉薇然,我老實告訴你。”陸景琛深吸口氣,他微涼的指尖往下,停頓在女人的胸口處,點了點,“葉衛川的命也在你手上。”
沉默中的葉薇然怔怔的看着他,默默的聽着,他這句話是藉着醉意說出來的,裡面定然還有真相,而她也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我不防告訴你,夏依依盼着你父親死已經好久了。”
這個,葉薇然也有感覺,夏依依和她年齡差不多,又怎麼會真心喜歡一個老頭子,爲了什麼他們心裡都明白。
但是自從夏依依生下多多後,這件事也被認可下來,再怎麼說她和葉衛川也有一個兒子,還不至於做的太過分,況且葉衛川對葉多多的寵愛衆所周知,將來葉家的一切就是葉多多的,夏依依該不會……
“夏依依隨時有機會動手,你父親一死,遺囑立即生效。”男人菲薄的脣淺勾,如狼般的眼神看得葉薇然心驚膽戰。
儘管葉薇然不想承認,可陸景琛說的是事實。
她確實被嚇到了,如果不是陸景琛今天喝醉,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會把這一切這般露骨的說出來。
陸景琛如果真的想要,她也逃不掉,還不如給他!
與其身上的衣服被他撕得七零八落,她還不如自己主動點。
葉薇然咬着脣,她眼底有霧氣溢出來,不是覺得自己有多委屈,而是想到此時的葉衛川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病牀上,隨時都有可能被枕邊人算計,心裡就難受不已。
深吸口氣,她閉着眼,擡起手開始解身上的衣服。
她的主動讓醉酒的男人愣了愣,他眯着眼瞧着,眸底涌過半絲暗沉,女人通透如玉的肌膚漸漸呈現出來,男人喉間輕滾下,身體內的慾火越燒越旺。
陸景琛的目光下意識往上,視線輕擡,一眼就能看到她眼裡的晶瑩,那裡面的東西彷彿一個刺侵入他的內心,他就變得不忍了。
男人俯下身去在她頸脖狠狠咬上一口,葉薇然死死咬着嘴角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她閉着眼承受,誰知,陸景琛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在她耳邊咬牙說了句,“葉薇然,算你狠,他媽的你就料準了我見不得你這樣。”
是,他見不得她委屈的樣子,可偏偏他們之間現在的關係只能這樣維持,否則以葉薇然的性子就是以後各走各的路,這樣的事情,陸景琛是斷然不會讓發生的。
他不能放開她的手!
葉薇然還閉着眼,陸景琛的話縈繞在耳旁經久不散。
陸景琛像是被刺激到了,迅速從她身上翻身下來,搖搖晃晃走出了臥室。
身上一陣輕鬆,葉薇然萬萬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陸景琛還能憋得住,能放過她,那是怎樣一種隱忍。
他的疼愛,她能感受到,他在幕後默默的爲她策劃一切,她也明白,可是,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陸景琛離開後,葉薇然無法更是沒了心思睡眠,跟着從牀上起身,目光下意識一瞥,不遠處,地上還散落着陸景琛的西裝外套,她走過去幫他拾起,拿在手裡,一股極淡的女人香味充斥鼻尖。
葉薇然怔在原地,她皺着眉,將手裡的西裝外套刻意拿在鼻尖聞了聞,那股子香味被濃烈的酒味掩蓋下來,但還是被敏銳的她發現了。
這上面的味道是她陌生的,今晚靠近的他的女人不是藍瀾。
他有別的女人了,剛纔是因爲對她死魚般的反映失了興趣麼?
葉薇然懊惱的想着,將她手裡的西裝外套隨意一丟,昂貴的西裝再次被散落在地,離開之前,葉薇然還在上面狠狠的踩上兩腳,以泄心頭之恨。
她知道陸景琛不會在外面亂來,雖然他爛桃花多,但也不是什麼女人都能入眼的,生活上更是多種潔癖。
可即使這樣,葉薇然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再有意志力的男人都會有把持不住的時候,更何況他們現在冷戰着,男人犯錯往往就是在這個時候。
葉薇然在臥室裡來回踱步,這麼晚,她成功的趕走了陸景琛,可現在又忍不住去想他去了哪裡。
良好的隔音效果,把樓下的動靜完全隔絕起來,更何況江澈的聲音特別低,葉薇然不知道也屬常理。
空曠的客廳內,陸景琛邁着虛浮的腳步往外走,江澈試圖阻攔,“二爺,您醉酒了不能開車,二爺。”
陸景琛煩躁不已,“給爺滾開!”
勸了好半天都是這句話,江澈眼見着陸景琛真發了火也不敢再上前,他看了眼二樓的方向,趁着景二爺不注意,迅速上了樓。
恰好,葉薇然從臥室裡面出來,和迎面而來的江澈撞了個正着。
“葉小姐,您幫忙勸勸吧,二少這樣出去真的會出事的。”
葉薇然也是隱約聽到樓下有爭吵聲她纔出來的,她心裡有氣,真的不想再管陸景琛的破事。
而且,以那個男人的酒量,真的是喝醉了麼?她記得,他剛纔可是清醒得很呢。
“葉小姐!”江澈見葉薇然沒有動作,焦急的喚了一聲。
葉薇然抿着淡色的脣瓣,她什麼也沒說,轉身便進了臥室。
江澈眼看着那扇門被猛烈拍上,暗罵了句,真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景二少接觸的女人裡面就屬葉薇然最強硬,最狠毒。
葉薇然縱然心裡有氣,還是不敢在這個時候拿陸景琛的生命開玩笑。
酒醉駕車,多麼危險,這個男人連這點安全意識都沒有麼?
再三糾結之下,她披了件外衣悄聲下樓,纔剛到拐角處,客廳裡猛然傳來驚心的撞擊聲,那是杯子落地的聲音。
葉薇然站在那裡聽着,總覺得這男人有些幼稚,根本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在她的印象裡,陸景琛即使喝醉了酒也不會耍酒瘋,最多也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就像之前,他覆在她身上說的那些真相,也是藏在他心裡的吧。
像今天這樣的,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莫不是真的喝醉了?
“都給我滾,誰敢攔我?”陸景琛窩在客廳的沙發內,他喊着,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意欲起身,好幾次又栽了回去。
酒的後勁比較大,葉薇然站在樓梯口看着,地面上到處都散落着玻璃渣子,她掃了眼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陸景琛深邃的眸子染上一抹濃濃的霧色,葉薇然的臉慢慢從模糊中變得清晰,又從清晰中變得模糊,他單手撐着沙發起身,待身子站穩之後,轉過身步伐不穩的往外走。
江澈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葉薇然,眼見她沒有過來勸的打算,當即跟了上去,“二爺,您去哪兒,我送您。”
陸景琛冷峻的臉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痕,“我去賽車,快,馬上放風出去,一個小時後賽車場見。”
江澈急得不行,按理說陸景琛從來都是一個把持有度的人,尤其對酒這個東西,都是淺嘗即可,誰知今天一喝就沒了個度。
“愣着幹什麼,還想要我親自打電話麼?”陸景琛見江澈遲遲沒有動作,眼神一凜,厲聲呵斥。
江澈隨便撥了兩個電話出去,都是能夠相信的人,可他還是不能放心,開口道,“爺,您帶上我吧,我今天也手癢。”
既然勸不住,江澈只能盡力讓自己跟着他,不讓陸景琛獨自出去。
這個時候,江澈還把希望寄託在葉薇然身上,希望她能說句話把陸景琛留下來,等他再回頭,客廳內哪裡還有葉薇然的身影。
這女人,心夠毒!
陸景琛的視線從樓梯口掠過,那道他期待的身影消失了,他有朝客廳掃了下,眸底的顏色頓時暗了下去。
葉薇然,這樣的情況下你都不肯說一句軟話讓我留下,心是鐵做的麼?
陸景琛一把甩開江澈意欲攙扶過來的手,“滾開,別跟着我。”
儘管陸景琛這樣說,江澈還是縮頭縮腦的跟了上去。
陸景琛搖搖晃晃拉開車門,正準備坐上去,肩上傳來一股柔軟的力道,伴着女子特有的幽香滲入鼻尖,他竟有種特別心酸的感覺。
他做了這麼多,等得不就是她的一句話麼?
本來陸景琛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他真的想去賽車,這點酒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看在外人眼裡還是非常可怕的,哪怕他車技一流,酒醉的情況下危險係數增高,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在盡力的攔他。
而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葉薇然的一句話。
葉薇然將手裡的碗湊到男人眼前,冷冷的遞過去,“喝了就不會發瘋了。”
陸景琛嘴角的弧度上揚,他倚着車身看着面前冷冰冰的女人,又看了眼她手裡準備的淡黃色液體,明知故問,“這是什麼?”
“愛喝不喝。”葉薇然作勢就要去倒掉。
男人哪裡肯,動作極快的搶過她手裡的蜂蜜水,乖乖喝下。
江澈在黑暗的角落看着,搖頭嘆氣離開。
景二爺這麼在意一個女人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葉薇然的性格生硬,只有二爺吃虧的份。
喝下之後,陸景琛輕輕嘆了口氣,他倚着車身閉着眼,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似乎還是很難受的樣子。
葉薇然心裡擱着事,最終還是主動開了口,“頭很疼麼?”
她的詢問令閉目養神的男人欣喜不已,“疼。”末了,陸景琛拉起女人的手往胸口的位置一放,“不過,這裡更疼。”
“你又騙我!”
葉薇然暴怒,她早知道這個男人沒那麼容易醉!
陸景琛瞧着嘴角的弧度擴大,她的怒氣總比她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要好,最起碼這樣能讓人確定她是有生命力的。
“沒有,我是真的喝多了,但心裡很明白。”陸景琛嘆了口氣,不像是在裝醉,但又像很明白,“誰讓你一直不理我的,然然,你一不理我,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葉薇然聽着,她的手並沒有從男人掌心中抽回,擡眼間,她緩緩道,“那你把公司還給我。”
陸景琛深邃的眸子閃了閃,“公司本來就是你的,跟了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拿回來。”
“那你倒是給我啊。”葉薇然急了。
“急什麼,你爸爸還活着,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我去!吐血了要!
搞了半天,葉薇然還是沒有從陸景琛手裡套着想要的東西,這個男人就是隻老狐狸!
只要他想給,不需要你的隻字片語,若是他不想,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未必會給。
好像這兩種情況都不屬於她,葉薇然算是明白了,只有把這些東西拽在自己手裡才能安心,否則她每天都在這個男人的欺壓之下度日。
她能明白的道理,陸景琛早就看透了,他要的不就是她的乖乖聽話麼,現在好不容易有東西能牽制住她,這個男人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不許傷害我爸爸。”
如今,這是她唯一的要求了。
“放心,他們不敢。”
葉薇然相信陸景琛,他說那羣人不敢定然是做好了後續工作的。
她此時的處境太需要一個強大的幫手,陸景琛是最好的人選。
兩人一起回了臥室,葉薇然故意拿起男人的西裝外套,像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問,“今晚和誰喝酒啊,怎麼也沒個度?”
“一個朋友。”
“你們兩個人?”
陸景琛故作神秘的挑眉,就是不願意再多透露半個字。
他身上的女人香水味是故意弄上去的,不可太多,這個女人太聰明,如果有些事情做得太明顯,她是不會上當的。
陸景琛要的就是她的疑神疑鬼,這樣才能確定她心裡是有他的,而他也能更好的證明,他並沒有一有空就去藍瀾那裡,她每天防着藍瀾是不夠的。
所以,就不要再糾結藍瀾的事了吧。
葉薇然也不好繼續問下去,男人之間的逢場作戲她懂,可一想到今晚有女人在他身邊,葉薇然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男人就不是好東西,她就兩天沒理他就忍受不住寂寞了,要是她回去雲城,指不定蕩成什麼樣。
……
陸景琛和葉明娟的婚期將近,陸家這邊忙碌不已,這次的婚禮老爺子早就下令要大辦,他們這些人是半點也馬虎不得。
臨近深冬,天氣越發寒冷。
雲城那邊所收到的消息,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葉衛川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葉薇然每天爲這事操碎了心,想回去看看又怕陸景琛不同意。 щщщ _ttka n _¢○
再說,經過醉酒的那個晚上,她也不敢把陸景琛一個人丟在江城了。
至少他們還沒分手之前,她不允許陸景琛出去鬼混,否則,一旦過了這條底線,她和陸景琛之間就真的完了。
陸景琛溫柔起來能膩死人,這兩天葉薇然的態度雖然沒多大改變,但只要她乖乖的在北山公寓待着,不找他鬧脾氣玩失蹤對於陸景琛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所以,趁着這兩天的空閒,下午陸景琛陪葉薇然飛了趟雲城。
陸景琛在醫院陪了葉薇然一會兒,藉口有事現行離開,實則也是想給葉薇然和葉衛川一點獨處的空間。
沒想到他前腳剛走,邵正東後腳就跟着踏進了醫院。
兩人去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兩人許久未見,有些淡淡的陌生。
邵正東倒是很隨性,像是根本不知道葉薇然會今天回雲城,“薇然,家父的事你別太難過,工作也可以適當的調整。”
葉薇然也沒心思想別的,不管怎樣,有些事情她還是覺得有必要和邵正東解釋清楚,“對不起邵總,我已經沒有權利再管葉氏的事情了,不過,您的要求我相信他們也能做得很好。”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這個,當初選擇葉家,邵正東承認自己草率了,葉氏的底細他當時查的一清二楚的,內部混亂,實則不宜投資進去,僅僅爲了一個女人,一向公私分明的他,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非常值。
男人臉上的笑容和煦,一如她初見他時的模樣,讓人捉摸不透。
良久,邵正東纔開口道,“需要我幫忙麼?”
葉薇然最不能欠的就是邵正東的情,“邵總,我相信我爸爸會醒過來的。”
“嗯,你也別太擔心了。”
兩人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葉薇然時不時的看時間,這些小動作對面的男人看在眼裡,他故意不動聲色的忽略。
早在來之前他就知道,陸景琛也來了雲城,原本這個時間並不合適見葉薇然,但他還是過來了。
天知道,他的時間有多寶貴。
“邵總,我,我還有事……”想先離開的話葉薇然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對面的男人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起身,“那我們再約。”
葉薇然急着回去醫院,再者也怕自己和邵正東見面的事被陸景琛知道,也就沒怎麼在意男人話裡的意思。
陸景琛在雲城,她不宜和這個男人有太多的交流。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要爸爸還在,夏依依手裡的遺囑還不能生效,光憑夏寧手裡的那些東西還不足以吞掉整個葉家。
這邊,陸景琛從醫院過來後直接找到了陸晚馨。
寧靜傍晚,兄妹二人站在小區的涼亭下。
“說,到底怎麼想的?”
陸晚馨眼眸動了動,故意扯開話題,“哥,你來雲城幾天啊。”
“問你話別打岔。”
“我,我懷孕了。”
陸晚馨的話儼然一記晴天霹靂,陸景琛冰寒的眼神恨不得刺穿她,“你再說遍?!”
陸晚馨低下頭,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臉,再次低低出聲,“我有了百里清塵的孩子,哥……”
“做掉,趕快!”陸景琛當機立斷,替她做了決定。
陸晚馨秀眉蹙起,她兩手放在還未凸起的小腹上輕撫,堅定道,“不,我要拿這個孩子向爺爺求情,他那麼疼我,肯定不會不管的,這可是他的小曾孫。”
男人聞言,深黑色的眸底蘊藏着一抹探究之色,他眸光往下,盯着女人平坦的小腹,再往上,這樣來來回回巡視,看得陸晚馨頭皮發麻。
“哥,你幫幫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外甥啊。”陸晚馨乾脆搶在陸景琛之前開口,軟着語氣懇求。
“陸晚馨,你不要太天真了,爺爺一旦知道,你以爲他會讓你留下百里清塵的種麼?”
陸晚馨嚇得面色蒼白,她雙手本能的攥緊小腹,一時也沒了主意。
當初老爺子一直不同意她和百里清塵,是她自己想的這個辦法,生米煮成熟飯這個計策,不是百試百中麼?
難道她真的那麼倒黴,這個方法也不能讓老爺子回心轉意?
陸景琛神色淡漠,離開之前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馨兒,這是最後一個機會,否則你就永遠失去嚴子軒了。”
“我……哥,你能幫我勸嚴子軒離婚麼?”陸晚馨追上去,祈求的目光看向他。
“馨兒,你太過分了。”
陸景琛沒想到她現在還有這樣的心思,自己懷着百里清塵的孩子,還要嚴子軒離婚,是想腳踏兩隻船麼?
“哥,我是你妹妹,難道你連這點忙也不幫嗎?”
“陸晚馨,我看你的腦子是被驢踢了。”
“哥!”
“除非你打掉百里清塵的孩子,和他從此斷絕來往。”
否則這種事情,他是斷然不會做的。
一旦陸晚馨和百里清塵徹底分手,後面會怎麼樣,完全看嚴子軒的抉擇,他這個局外人只是就事論事,自己的妹妹可以偏袒些,但絕不會放縱。
兄妹二人不歡而散。
回去景園的路上,陸景琛吩咐江澈,“去查一下小姐在醫院做的孕檢,包括是哪個醫生,我都要清楚。”
江澈辦事的效率極快,才一個小時的時間,真相大白了,和陸景琛猜測的沒錯。
果然,他很清楚陸晚馨的性子,她沒有懷孕,只是想用孩子賭一把,贏了便和百里清塵一起回到陸家,若是輸了,她也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恐怕也只有嚴子軒那個男人能心甘情願爲馨兒這般付出了。
說陸晚馨傻,其實倒也聰明,懂的進退,只是這種想法太過於自私,全部都是爲自己考慮。
馨兒啊,你這樣下去,要哥哥怎麼幫你?
他是好說歹說,那丫頭一點也聽不進去,嚴子軒現在還沒有和林暖夏有夫妻之實,一旦捅破這層關係,男人便有了不可推卸的責任,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煩躁之餘,江澈進來彙報,“二少,邵正東來雲城了。”
“什麼?!”
媽的,這麼快!
他就知道不能讓葉薇然回來,一旦踏足這片土地,那些個虎視眈眈的男人就開始狼子野心了。
當天晚上,陸景琛帶着葉薇然乘坐最晚一般飛機趕回江城,說是那邊有急事需要他處理。
葉薇然能想到的只有藍瀾,一路上冷着一張臉,無論陸景琛跟她說什麼,她都沒反映。
回到江城的北生公寓已是凌晨兩點,這一來一回的奔波很是折騰人。
“邵正東找你做什麼。”
兩人洗完澡躺在牀上,陸景琛並沒有傳說中的工作,男人問出這句話後,葉薇然當即明瞭他爲何要急匆匆的趕回江城。
“工作。”葉薇然淡淡回了兩個字。
然而,男人對她的答案並不滿意,翻身而上,厲聲警告,“葉薇然,你最好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後不許和他見面。”
他就是這麼霸道!
在葉薇然累極的情況下,陸景琛還是要了她。
第二天醒來,身旁早已沒了陸景琛的身影,葉薇然這一覺睡得很沉,洗漱好出來,她驀然想起昨晚的纏綿,當即給林暖夏打電話讓她買事後藥過來。
自從決定和陸景琛結婚,原本該避孕的男人每到關鍵時刻並沒兌現諾言,不光這樣,他還不許葉薇然避孕。
葉薇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他發生正面的衝突,這個時候她還沒想好要孩子,之前揹着陸景琛買的藥早已經用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林暖夏。
林暖夏過來之後,葉薇然第一時間服下緊急避孕藥。
“薇然,你如果不想要孩子,還是讓景二少避孕吧,這種藥有很大的副作用,不宜長期服用。”林暖夏看着葉薇然吞下藥片,好言提醒。
“他不肯。”
和她比起來,林暖夏覺得葉薇然是幸福的,“那你也別太彆扭了,說明他還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過日子的。”
葉薇然搖了搖頭,他們中間橫着一個藍瀾,這日子根本沒法正常過。
意識到自己戳到了葉薇然的痛楚,林暖夏當即轉移話題,“薇然,結婚你緊張麼?”
結婚?
葉薇然愣了數秒,她又看了眼日曆,算起來還有一個月就該辦婚禮了。
陸景琛說了,這次她務必出席,不能再讓葉明娟代替。
林暖夏好羨慕,最起碼景二少能給葉薇然一個婚禮,而她在嚴子軒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麼久了,兩人的關係還是沒有緩解。
林暖夏是趁着午休時間過來的,所以兩人並沒有聊多久。
週末這天,林暖夏起的晚,下樓來時正好到了中午,和平時一樣,家裡就嚴媽媽一個人。
林暖夏正準備打招呼,嚴媽媽將她拉到一邊,小聲問,“夏夏,你告訴媽一句實話,你和子軒有沒有在一起過?”
嚴媽媽用詞很委婉,可到底林暖夏還是一個姑娘家,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真正到了那個時候還是有些害羞的,她表情失落的搖了搖頭,面對嚴媽媽心有愧疚。
無論她穿得多性感,多迷人,那個男人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林暖夏終於明白,有些人是用心看的,就像嚴子軒對陸晚馨的情,除了陸晚馨,他眼裡根本看不到別的女人。
爲了這件事,不光她在努力,嚴媽媽花的心思更是不少,三天兩頭給她送性感睡衣,內衣內褲都是她這個做婆婆的買的,平時,在其他事情上的撮合那是更不用說。
原本以爲嚴媽媽多少會說她兩句,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安慰,“夏夏,你也別太有壓力,媽會幫你的。”
“媽,我可能……”林暖夏一句話哽在喉間,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對男人是丁點吸引力都沒有。
“夏夏,你要相信自己,你不比任何人差。”嚴媽媽給她打氣,“走,媽帶你去參加一個晚會。”
“生日會?我去不好吧?”她向來不喜歡在名流圈裡混。
“沒事,女人的光芒是要綻放在外面的,不然,男人永遠發現不了你的美,聽媽的,沒錯。”
話說到這一步,林暖夏也不好再拒絕。
走之前,嚴媽媽請來幾個專業化妝師給林暖夏梳妝打扮,一直到夜幕降臨才離開。
婆媳倆從生日宴會上回來已是深夜十一點。
聽到汽笛聲,嚴子軒走出去,正好嚴媽媽從車上下來,“媽,今天怎麼這麼晚?”
“哼,還管起我來了。”嚴媽媽沒好氣的冷哼,最近火氣不小。
嚴子軒懶得和她較勁,只要人回來就好,再不回來嚴父怕是要去找人了,出去就出去唄,怎麼還把電話關機了,只對家裡的傭人交代了句說是出去了,這些情況可是從未有過的。
男人視線不經意間一瞥,立即被眼前的一幕震懾住了。
林暖夏踩着高跟鞋從車上下來,別墅外的景觀燈彷彿全部集聚在她身上,她緩緩而來,高挑的身段用一件淡藍色的旗袍包裹,玲瓏有致的曲線很好的凸出,上面配一條白色的狐裘披肩,氣質高雅,特別是臉上的妝容,將她姣好的五官很好的勾勒出來,這個樣子就像畫裡走出來的美人。
嚴媽媽看了眼怔愣的兒子,笑着道,“夏夏來我們家這麼久了,我肯定要在朋友圈裡炫耀的,難道只有他們那羣老太婆有兒媳啊,我的兒媳不比她們差。”
這個時候林暖夏已經走到他們二人面前,她低着頭,並沒有去看嚴子軒,而是和嚴媽媽說了兩句便直接進屋去了。
嚴子軒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只能對嚴媽媽道,“以後別這麼晚,暖夏明天還得上班。”
“喲,你這是心疼媳婦了?”
嚴子軒並沒說什麼,也跟着上了樓,要不是等她們,他早就休息了。
回到房間,林暖夏還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她彎着身子在櫃子裡面翻找着,嚴子軒關上門,從這位置看,一眼就能看到她外露的小腿,白皙而修長。
他抿着脣走過去,“你穿這麼少,不冷麼?”
林暖夏手裡拿着睡衣,看向他時,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充滿了極致的誘惑,“嚴大少爺,你是傻了吧,我們又沒在外面吹風,冷哪裡呢?”
嚴子軒只覺得體內某個地方的氣血不斷往上涌,他尷尬的別開視線,“上次我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林暖夏眼眶很快酸脹起來,看向男人時,她故作堅強的揚起嬌豔的紅脣,顫抖的問,“嚴子軒,我想問你,如果這一次陸晚馨還是騙你,你要怎麼辦,還能堅持得下去麼?”
嚴子軒背對着林暖夏站着,她身上用了一種很好聞的香水,味道很淡,但聞起來讓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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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想過這個問題,陸晚馨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並且派人跟去了雲城打探消息。
明知道機率瞄小,他還是做好了和陸晚馨在一起的準備。
所以在陸晚馨回來之前,他務必處理好自己的破事。
當然,林暖夏他也是不願意傷害的。
其實嚴子軒在害怕,剛纔身體對林暖夏的反映已經不是第一次,再這樣繼續下去就怕哪一天真的熬不住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正常男人,放着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在身邊每天看着,對他來說真是一種非人的考驗與折磨!
------題外話------
某作者好苦逼,這個,嚴媽媽希望的事,給嚴子軒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