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陵兒回到蘇府後,異常平靜的跪在了楊老太太的門口。
楊老太太拆開承德王妃的信,聽吳媽媽的話之後。氣得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楊陵兒臉上。
“吳媽媽和景兒留下,其他人全部給我站到外面去,今日這事若是敢傳出去一個字,你們誰也別想活!”
婆子丫環們趕忙應了聲這才退下關好了房門。就是私下裡也隻字不敢提及此事。
楊老太太看着站在一旁的蘇景。眼神微狠
“景兒,事情當真是如此嗎?”
蘇景微微搖頭
“事發是景兒正與郡主一起,其他的,還要問陵兒姐姐。”蘇景看着楊老太太道。
楊老太太見蘇景不說。這才轉過臉看着臉色木然的楊陵兒。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景兒,你還未出嫁,這件事你不宜知曉過多。你先下去歇着吧。”
蘇景也無心在這裡耗着,反正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都知道。
“是。那景兒先退下了。”蘇景說完。轉身便直接離開了。出了院子,水禾才氣憤道
“小姐,這楊小姐就是活該。你就不該同情她。”水禾憤憤然。想起之前楊陵兒在蘇景替她蓋好披風時囂張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蘇景笑着搖頭
“你還是太急躁,凡是要往細裡看,要往長遠看。”同情?她就是同情心再氾濫也絕對不會氾濫到楊陵兒身上去,她之所以將披風給楊陵兒,是早就知道她會有那反應了,不過是想讓衆人看清楚楊陵兒的真實面目而已,這樣,衆人才會更加相信小樹林之事完全是楊陵兒主導的。
水禾聽着蘇景的話,不解道
“小姐的意思是,還有後招?”
蘇景笑而不語,直接往美景院而去,今天這點顛簸,也確實有點累了。
楊陵兒還跪在楊老太太面前,
“祖母,與陵兒一起的分明是李馥麒,可是他卻不承認。”楊陵兒嘶啞着聲音道,想起承德王妃說過的話,眼裡滿是怨毒。
楊老太太也氣得面色發白,卻還是沒好氣的看着楊陵兒
“你怎的這般愚笨了,與他做事,不知道去房間嗎!”
楊陵兒銀牙微咬
“是他約的地方。”
楊老太太一聽,更加惱怒
“你個蠢貨,既然如此你那般性急做什麼。”
“我……”楊陵兒這纔回過神來,當時她完全可以不那麼着急的,只是那時候被那些大家小姐們嘲諷的夠了,她這才急着想要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承德王妃那裡可還有迴旋的餘地?”楊老太太沉着臉看着楊陵兒,從承德王妃的信來看,承德王妃會讓人把消息封鎖起來,那承德王妃那裡是不是還留有餘地?
楊陵兒微微咬着嘴脣,搖搖頭,承德王妃現在已經厭惡上了自己並且一口咬定小樹林的是李馥麒的侍從而不是李馥麒,怎麼可能還會讓李馥麒娶自己?
“那李馥麒呢?”楊老太太低聲問道。
楊陵兒想起李馥麒之前急色的臉和之後無情的樣子,皺起眉頭
“陵兒不知。”
“那就是還有可能。”楊老太太咬咬牙:“這件事一定要嚴密保守不可走漏半分消息,承德王妃那邊說了會封鎖消息,至於你這邊,讓你身邊的丫環老實些,這段時間我也不會再讓蘇景和她身邊的人出府,我們要趕緊想辦法再跟李馥麒搭上線。”楊老太太咬牙道,若是李馥麒執意要娶陵兒,承德王妃應該也不會再阻攔,只是這執意要娶,只怕需要些其他條件了。
“我到時候會去聯繫聯繫那人,看看他能不能幫幫忙,而且你還要查查,那火是誰放的。”楊老太太想了想還是說道,雖然已經很多年不曾來往了,但是現在能想到的能幫上忙的也就只有那位大人了,而且那場火,定然是有人故意爲之!
“是。”楊陵兒點了點頭,眼裡淬滿了怨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可是才站起來才察覺到腿已經站不穩了,身旁的吳媽媽趕緊上來扶住
“小姐身子虛,怕要多喝些湯水補補。”吳媽媽輕聲道,可是這話聽在楊陵兒嘴裡卻異常的刺耳,心裡的恨意又燒了起來,想着若是當時蘇景極力幫自己,也許根本不會落得這樣一個兩難的境地,心裡對蘇景的恨意越發多了起來,還沒走出房間門就回頭看着楊老太太
“祖母,我要蘇景也身敗名裂,名節盡失。”
楊老太太看着楊陵兒,發出陰鷙的冷笑
“那是自然。”她的孫女兒得不找好,她一個蘇景還想比陵兒過得好麼,想得美!
蘇景正喝着水禾燉好的湯,聽着羅香在一旁說着蘇景出了院子之後,院子裡的人都說過寫什麼,不過無非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羅香,你再去廚房看看,我燉的雞蛋羹好了沒?之前一直讓陳媽媽看着,也不知道陳媽媽曉不曉得怎麼瞧這雞蛋羹熟了沒。”水禾看着在一旁往爐子裡添着炭火的羅香道。
羅香高興的應了聲,便轉身出去了,撩開房簾的那一剎那還是有不少的冷風吹了進來,吹在蘇景臉上,蘇景卻舒服的揚起了嘴角。
看着放在房間裡忽明忽滅的炭火盆,若不是不想讓人察覺太怪異,她倒真想撤了這炭火盤子,把窗戶開開,她依舊享受寒冷,只是百里容錦出現後,她從執着到了可以自如控制這種偏執的喜好。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蘇景放下湯碗,開始拿起一旁的雜書看起來。
水禾嬉笑着
“就知道瞞不過小姐。”水禾將手裡正在繡着的繡繃子放下,看着蘇景:“小姐,這件事情您知道原委嗎?”
蘇景淡笑
“知道。”
“知道?”水禾驚訝。
“知道。”蘇景點頭,卻又翻了一頁書:“這件事你爛在肚子裡就可以了,不要多問。”這裡面看似簡答,但牽扯上的利益關係卻不少,不然不會一場小小的生辰宴席,以至於百里容錦都被邀請過去了。
水禾看着蘇景不說,便也安了心不再多問
“那小姐,這件事要告訴蘇墨少爺嗎?”畢竟蘇墨在外,若是小姐想傳個什麼消息簡單。
蘇景輕笑
“操心的丫頭,這兩日你只怕是出不去的。”
“出不去?”水禾皺眉,旋即想到楊老太太那兒:“是老太太那兒……”
“對。”蘇景笑道,不過楊老太太的能耐也就到了這兒了,只是她背後還靠着一個人,她卻一直不知道是誰,所以她一定要找出來!
水禾看着蘇景不願再說的樣子,也只得繼續拿起繡繃子開始繡花了,沒過多久,羅香也拿着一碗雞蛋羹過來了
“雞蛋羹剛剛好,水禾你掐的時間真是太準了。”羅香從外面進來,手裡提着一個罐子,罐子周圍都放着保溫用的炭火,而隔層最中心,纔是雞蛋羹,剛好用了裂紋冰瓷的盅子裝着,就算是冒着寒風拿過來,也依舊是暖的。
羅香拍了拍身上粘上的些許雨水,把東西放下笑道。
“外頭可冷呢,咱們跟在小姐這兒還能貪些暖兒。”
水禾也笑起來
“可不是嗎,的虧咱小姐大方,沒把我們趕到那外頭吃寒風去。”
“你要話再多些,就出去吃寒風吧。”蘇景睨了一眼水禾,幾人便都大笑起來,老遠的,有人聽到裡面的笑聲,回稟給楊陵兒之後,楊陵兒氣得差點沒把整個房間的東西都摔碎了。
“我就知道她是在笑我,這個賤人,賤人!”楊陵兒猛摔在房間裡的東西,知道情況的比如梅春,站在外頭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不知道情況的則瑟縮在一角,恐懼的看着雖然脾氣壞,但是表面還是會維持溫和的楊陵兒發火,嚇得一動也不動。
當然這話還是沒傳出去,楊老太太讓人守住了各個院子,哪個院子的人都出不來。
蘇景只當做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依舊安然的過着自己的日子,小樹林的消息也就一直這樣掩藏着,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李馥麒一次酒過三巡後,便被有心人套出了話來,李馥麒大嘆楊陵兒這個京城第一美人的滋味有多好,結果這事兒就這樣被捅出來了,只不過很快流言又被壓了下去,而李馥麒酒醒之後只說是酒後之言不可當真,但是話已經傳出來了,加上捕風捉影,很顯然,人們都相信了這件事。
蘇景看着得意的蘇墨,無奈的笑出聲
“你居然能查到這件事。”
蘇墨笑起來,
“是有人來酒樓吃酒,說漏了嘴,而我又恰好知道了,便讓人去查了一下,剛好,李馥麒這個廢物又酒後失言了。”
“是嗎?”蘇景看着蘇墨,因爲是晚上,蘇墨看不清蘇景的眼神裡到底有什麼,只是認真的點點頭
“是啊,你猜猜,這件事是誰具體去辦的?”蘇墨一臉沒心沒肺的笑道。
蘇景揚眉
“夜白?”
“哎,姐姐怎麼一猜就中。”蘇墨坐在蘇景身側的椅子便笑道:“夜白纔回京,就是他在酒樓聽到的這話,我去讓人查了,他便想出了讓李馥麒酒後失言的法子,其實也不過是安排個好看的姑娘去灌酒,然後引導了幾句而已,他居然全都說出來了。”
蘇景輕聲笑着
“這件事如此辦倒也沒問題,只是千萬注意不要讓承德王府的人抓到尾巴,承德王府不是你我看到的這般單純。”承德王妃雖然厲害,但是到底是個女人,而且皇上連世子之位都遲遲不肯給了承德王府,足以見得皇上的想法,但是這個承德王妃卻有決斷的氣勢,周圍定然與不少的勢力相連接。
蘇墨點頭
“蘇墨知道了,往後會更加小心。”
“嗯,那些機關佈置的怎麼樣了?”蘇景問道。
蘇墨皺了皺眉眉頭:“正在裝,酒樓已經暫時關了。”
蘇景頷首
“你且先處理好這件事,慢慢的,盯緊楊氏,最近她肯定會去見一個人,你給我看清楚那人是誰。”
“嗯。”蘇墨點頭,旋即笑道:“姐姐,明天打算怎麼玩?”明天便是葉氏的壽辰,好戲也是明天開始。
蘇景笑笑
“明日照計劃進行,不可失手。”
蘇墨點頭
“姐姐放心,以楊陵兒那樣的伎倆,還不至於讓我失手。”
蘇景這才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過段時間我會再過去酒樓。”
蘇墨有些不想點頭,但到底還是點頭了,進入夜色中,扮作一個模樣普通的小廝,翻出院牆後拿着楊老太太玉牌直接從角門出去了,卻不知道背後有人一直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