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舞霞正被錢姨娘的丫鬟氣得火冒三丈,碧玉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小姐,我瞧着這事有些古怪。她這般說,是把我們得罪透了。她得罪了我們,卻還要我們買下她,這是何道理?要知道她如果成了小姐的丫鬟,要殺要剮不都由着小姐嗎?”
碧玉這番話一下子驚醒了宋舞霞。她盯着被翠羽抓着的小姑娘,思索着:她這樣做,要麼是想呆在我身邊當臥底;要麼就是在尋求庇護,害怕被別人買下,導致更悲慘的結局。對於這兩個推論,宋舞霞更傾向於後者,因爲得罪了主子的臥底,一般性是探聽不到什麼的。
這麼想着,她更加左右爲難了起來。買吧,豈不是得罪了那丫鬟害怕的人?不買吧,她把簪子的事大肆宣揚,一定會弄得滿城皆知。這事被柳氏知道了還沒有大礙,可一旦被錢知縣知道了……
碧玉見宋舞霞爲難,對着牙子說:“人你先留着。”又轉頭對那丫鬟說:“放心,你都這麼說了,我們能不買嗎?不過這事要先對小姐的兄長說了。”接着對牙子說:“你回去先把她的賣身契準備好,再讓她換一件乾淨的衣裳,待會自會有人去你們牙館買人。”說完便扶着宋舞霞上樓了。
在碧玉說話間,宋舞霞已想着方法了。以他們的身份,低調纔是生存之道,而且買下那丫鬟留在身邊始終是個禍害,所以她想讓陳二狗找個生面孔的手下把人買下,遠遠地送走。除了把賣身契還她,最多再給幾塊銀子。雖然他們現在銀子緊缺,但用錢解決了,總比扯出一大堆其他事情來得強。
此事宜早不宜遲,宋舞霞急忙讓翠羽去找陳二狗。因爲不知道陳二狗去了哪裡,翠羽廢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人,途中又遇到了桂花嬸。
桂花嬸按照宋舞霞的說法,改良了桂花糕,讓翠羽等着她蒸熟糕點,帶回去給雙胞胎。
蒸桂花糕加上找人,翠羽兩個時辰後纔回到客棧。宋舞霞一看到她,臉色鐵青地說:“翠羽,你給我跪下!”一旁碧玉低頭站在,時不時用不解的眼神瞥了一眼同伴。
翠羽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恭順的跪下了。
“翠羽,我知道你一心爲了我,但這種事你豈能自作主張?快說,你把那丫頭藏哪裡了?你不會把她殺了吧?”宋舞霞十分焦急。
翠羽聽得莫名其妙,只得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碧玉。
“難道不是你去牙館把錢姨娘的丫鬟買下的?”碧玉忍不住問。
“小姐,奴婢一直在桂花嬸家裡看她做桂花糕,然後奴婢就拿走桂花糕直接回來了。你看,桂花糕還是熱的。”翠羽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身旁的食盒,那白花花的桂花糕果然正冒着熱氣。“小姐,如果你不信奴婢,可以讓碧玉去問問。”
事實擺在眼前,宋舞霞默然了。
半個時辰前,她讓人去牙館把錢姨娘的丫鬟買回來,誰知那人回來後說,丫鬟已經被人買走了,而買走丫鬟的人雖然帶着紗帽,但身形,穿着和她的丫鬟一模一樣。
這段時間碧玉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她以爲是翠羽。現在看來,買走丫鬟的人模仿了她當掉玉簪的手法,那人會是誰呢?
第二天,宋舞霞帶着碧玉和翠羽去拜會柳氏。不知是館驛的人看到了宋舞霞的轎子,還是柳氏一早就派人在驛館門口等着,在碧玉去通報前,錢夫人的貼身婢女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守門的小廝,僕人,凡是男人都早就被支會開了。
宋舞霞在一旁的小廳大約等了一盞茶時間,錢夫人才姍姍來遲。見到宋舞霞,她客氣地行了一個半禮,宋舞霞趕忙扶起她,連稱不敢,還了一個全禮,把她讓到了上手的主位坐下。
看起來錢夫人比被賣的錢姨娘還要年輕幾分。鵝蛋形的臉上施了淡淡的胭脂,一身紫色的襦裙顯得十分貴氣。她全身並無太多的首飾,只在右手掛了一串佛珠,頭上插了一支玉簪,那隻玉簪正是宋舞霞見過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