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輝不知道金茗在想些什麼,依舊自顧自的說道:“茗茗,我記得你最喜歡的花是百合,所以在那束玫瑰裡我還要了很多的百合花,你喜歡嗎?”
金茗臉上露出了個嘲諷的微笑,壓根就沒想要回答龔輝的這個問題。她別過身子去,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書本上。
龔輝知道金茗可能心裡還是不舒服,不過她一向是個很和善柔軟的女人,就算是生氣,她的怒火也遠沒有其他女人那樣驚人和難以掌控。只要他先把金茗安撫下來,之後的事就好辦多了。
於靜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他不能真的讓於靜把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因爲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了。可他現在又不想貿然和金茗離婚,一是因爲資金流轉問題他不能再多出一筆開支來給金茗離婚補償,二是他現在真的有點後悔了,當時選擇了於靜而不是金茗,看來是個錯誤。現在的金茗那麼漂亮,骨子裡有一種特別吸引龔輝的東西,但是這樣的金茗卻格外不好接近,讓他覺得頭痛。
眼看着金茗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走,龔輝像是鼓起什麼勇氣一樣的說道:“不然明天我讓他們送花的時候挑一個漂亮的花瓶送過去?這樣你就有地方插花了。紅玫瑰白百合,放在辦公桌上應該會很養眼,我知道你喜歡這樣的顏色。”
“不用了。”金茗冷冷的打斷他:“那些花有它們專屬的花瓶,沒有必要再行添置。”
“是嗎?”龔輝聽到了這句話,立刻眉開眼笑的問道:“是什麼樣的花瓶?我有個朋友最近在做瓷器的生意,可以給你準備個仿古的,你看怎麼樣?”金茗肯將他送的花插起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對自己還有感情,還是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的?想到這裡,龔輝就覺得自己有種莫名的興奮。
“什麼樣的花瓶?當然是最低碳環保的那種,垃圾桶你見過嗎?每個辦公室裡都有好幾個。”
金茗冷笑道:“龔輝,你要和我談,可我不覺得咱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好談的。你是想告訴我自己同意籤離婚協議了嗎?如果是的話,我包裡還有很多份已經簽名,你可以挑一份最能讓你看的順眼的簽了。”
“茗茗,你怎麼能這麼說?咱們兩個本身就是夫妻,是一體的,本來就應該在一起。你讓我籤這個字究竟是爲了什麼?因爲那個天天送你花的男人?還是爲了廖俊那個不解風情的呆子?”龔輝皺着眉頭,說話很難聽:“隨身攜帶離婚協議書這種事兒是誰讓你乾的?童佳期還是江染染?她們兩個有什麼資格來左右你的思想,干涉咱們兩個之間的私事?”
龔輝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幾乎讓金茗覺得對方是真的那麼在乎她,生怕失去了她一樣。可是她金茗早就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天真的姑娘了,她再也不會相信廖俊的謊言,也再不會爲甜言蜜語而失了分寸。
金茗冷笑這個龔輝自從知道她決心已定要離婚之後,就三天兩頭的想要找她談談,甚至比之前他們兩個新婚的時候更加殷勤。金茗想問問龔輝,你早幹什麼去了?如果她的孩子還在的話,她也許還會原諒他,但是現在孩子都不在了她怎麼才能忘掉那段經歷,來原諒這個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禍首?
是,他們現在找不到證據證明那場車禍和龔輝金茗兩個人有關,但是退一萬步來講,如果龔輝沒有出軌,如果於靜沒有介入他們的婚姻,這個時候她的孩子就已經出世了,他會是個很可愛很好動的男孩子,未來會是個能讓金茗覺得幸福的小豆丁,成爲她的驕傲。
可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家。
“龔輝,在你和於靜攪在一起了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了咱們兩個之間恐怕會有一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沒有跟你大吵大鬧,也沒有找繩子吊死在你家門前,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是不是就覺得自己像是是看戲的時候人家沒有給你演出個結局來一樣,讓你覺得意猶未盡所以你纔會這樣抓着不放?”
龔輝反問一句:“咱們兩個能不能不談於靜?”
“爲什麼不談呢?她是未來的龔太太,而我是馬上就要脫離苦海的金小姐。”金茗的態度很強硬。
龔輝也急了,拉住她的胳膊質問道:“金茗,咱們這麼多年的情分擺在這裡,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一點知覺都沒有嗎?我不過是犯了一個男人們也許都會犯的錯而已,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難道這樣也不能讓你原諒我嗎?”
“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的份上?龔輝你這樣說難道不感覺害臊嗎?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低不上你跟於靜那麼幾個月的感情,我看着那些一文不值的情分只覺得你讓我覺得噁心。”龔輝不這樣說也許金茗還能跟他多聊幾句啊,他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來只會讓金茗覺得噁心:“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口口聲聲說要和我重歸於好,可我流產的這些日子你不聞不問,難道於靜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我的孩子就不是?你今天跑到這裡來跟我談判,你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你背後藏得那兩本青春疼痛文學的書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和你媽媽要看,不是給於靜的給誰?龔輝,你真的是個很卑鄙的男人,一方面對別的女人極盡呵護討好,另一方面又跑來這裡讓我不要跟你離婚。你怎麼那麼有自信,相信所有的女人都會爲你心甘情願的去死?我還活着,你很失望?”
“那咱們兩個之前的感情都不是真的?我們兩個從來沒有相愛過?”龔輝死皮賴臉的說道:“以前你可以原諒我一次,現在你也可以原諒我的,對不對?”
“龔輝,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談什麼感情?你所謂道感情就是讓我忍氣吞聲的成全你,讓你享受齊人之福?如果你是怕名聲不好聽,那咱們兩個人就低調的離,簽了協議領了離婚證,從此咱們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去,再也不要見了。”金茗“啪”的一聲合上書本,打算直接找童佳期匯合,然後一起離開這裡。
龔輝急了,伸手就抱住了金茗的身子:“金茗,咱們兩個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
被龔輝抱着的時候,她像是猜到了高壓電一樣反映強烈的幾乎跳了起來:“你放開我,混蛋!”
圖書館裡好多人剛纔就看到這兩個人之間充滿了火藥味兒的在說話,這會兒見到男的上手了,也有不少人圍了過來,可就是沒有人去出面制止龔輝,畢竟剛剛聽到他們兩個吵架,貌似他們兩個是夫妻來着?
“怎麼了?”聽到動靜趕過來的童佳期,正好看到龔輝抱着激動得面紅耳赤的金茗,立刻腦子裡的血就往上躥。剛剛她聽到的爭吵聲好像是龔輝的聲音,童佳期還不信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沒想到真的是他。
金茗狠狠的踩了龔輝的腳,他吃痛鬆開了抱着金茗的手,扶着桌面皺着眉頭忍了好久纔沒有叫出聲來。金茗就趁着這個空檔很快的跑回童佳期身邊,拉起她的胳膊就說:“走吧,咱們趕緊走,我不想再看他一眼。”金茗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很不爭氣的女人,見了龔輝,她雖然那麼強硬,可還是有想哭的感覺。但是哭有什麼用呢?童佳期和江染染教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珍愛生命,遠離垃圾,她還有自己沒有追尋到的幸福,不能爲了一個龔輝就永遠的委曲求全停下腳步。他既然那麼喜歡於靜,那就去和於靜雙宿雙飛去吧!
童佳期面色不善的盯着龔輝看,金茗挽着她胳膊的手冰冷,好像還帶着一點點的顫抖。她轉過頭看向金茗那張看起來無比鎮定冷漠的臉,突然對自己的老友產生了一種自豪感,女人的柔軟都是被男人寵出來的,同樣,女人的善良和無盡溫柔也是要留給那個懂得珍惜她的人的。對待這樣的賤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冷漠拒絕,顯然金茗不用別人教已經學會了如何對自己好。
“佳期,你要找的書找到了嗎?可以走了麼?”金茗不想再繼續呆在這個有龔輝在的空間裡,現在她只想趕緊離開。
“可以了。”童佳期拍了拍金茗的手,讓她不要那麼緊張。眼看着龔輝立刻就要衝上來了,童佳期開口說道:“龔先生,好巧。我們正說要把離婚協議再給你拿一份過去,你就自己親自來拿了。其實我想見你還有個別的事兒,我老公好像說貴公司的稅務賬目有點不太清楚,如果龔先生有空的話,可以拿着你們公司的賬本到稅務局走一趟。”
龔輝本來還想開口罵童佳期多管閒事,可聽到她提了“稅”這個字,立刻臉色難堪的停下了腳步。他看着童佳期,眼睛裡像是藏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我有空的話會過去一趟的。”
“那樣最好不過了。”童佳期笑着,拉起金茗的手,不緊不慢的離開了這裡。
金茗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龔輝的事情就好像一根刺一樣,一直在她的心裡不動不痛,但是隻要一想起來還是會痛的。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狠。
不,她不恨龔輝,她爲什麼要恨一個與她毫不相關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