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吸了吸鼻涕,‘露’出一抹甜人的微笑,還有幾顆雪白雪白的牙齒,她黑亮的瞳仁裡寫了濃濃的期待,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的要求。
與此同時,所有的人都安靜的看着她們,莫唯一的身上被一種叫做“母‘性’的光環”的東西包圍着,將她與米米都包圍着裡面,他們進不去,只能夠遠遠地看着。明明是兩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可是此情此景就是那麼的讓人移不開看,好像她們就是應該以這樣子的方式相處似得。
伏哲瀚對大家使了個眼‘色’,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當然,他是最後走的,退到‘門’口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那對極有緣分的大‘女’人與小‘女’孩。她拿起托盤中擺放好的‘藥’,遞到米米的嘴邊,小丫頭微微的皺眉之後還是很乖的張開課嘴巴,似乎是不想讓這個被她叫做“媽媽”的‘女’人失望似得。
苦澀的‘藥’讓小丫頭皺起了眉,可是他也在莫唯一的眼中看到了心疼,還有閃爍着的淚光。
他困‘惑’了,此時她是最真實的情感流‘露’,可是他認識的莫唯一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不是那麼輕易被感動的人,她的心倘若是這麼容易被觸動的,他們也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默默爲爲她們關上‘門’,將空間留給她們。
說到底他還是自‘私’的,莫唯一如果真的能夠這樣子陪着米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又有一些顧慮……
“姨姨你跟爸爸是朋友嗎?”小丫頭窩在她的懷裡,雖然嘴上叫她“姨姨”,可是還是將她當做媽媽了。她理解小孩子想念母親的心情,只要她心裡知道她不是她的媽媽就好。
“是啊,我跟你的爸爸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撫‘摸’着小丫頭柔軟的髮絲。暗暗讚歎,她有着一頭柔軟的細滑的髮絲,雖然不是烏亮亮的黑‘色’,可是很好看的棕‘色’,看起來很洋氣,她的臉圓圓的,有點嬰兒‘肥’,可是她的身體卻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讓人不自覺地爲她擔心。她五官長得十分的‘精’致,彎彎的細眉,黑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很清澈,如一泓清泉,沒有一絲的雜質。櫻桃小嘴,只是現在看起來有些蒼白,也許是因爲生病的緣故。
雖然還這麼小,但是已經是個小美人了。不過也是,以相聖傑那樣的基因,她的孩子長得一定不會差吧。
莫唯一也側身在‘牀’上躺下,然後她問道:“米米,爲什麼你叫伏哲瀚伏爸爸?”
小丫頭轉動着烏溜溜的眼珠,一臉的不解,以一副你很笨的樣子看着莫唯一,“伏爸爸就是伏爸爸呀,米米一直都是這麼叫他,伏爸爸對米米可好了,就是伏爸爸好忙,米米要好久好久才能夠見到他一次。米米不開心,可是不能夠說。”
“爲什麼不能夠說呢?伏爸爸不是很疼你嗎?”
米米做委屈狀,“因爲爸爸說,伏爸爸很忙很忙的,她讓米米聽話,不可以經常去打擾伏爸爸。”晶瑩的液體在米米的眼眶中打轉。
她輕‘吻’在她的額頭,安撫着她,然後輕聲說道:“米米乖,姨姨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嗯!”她重重的點頭,看得出來她很高興,“姨姨你知道嗎?以前都是‘奶’‘奶’給我講故事,可是‘奶’‘奶’講的故事真的好難聽哦,可是米米不想‘奶’‘奶’不開心,爸爸好忙好忙的,跟伏爸爸一樣忙,我都見不到他,他也沒有給我講故事。”
“好了,姨姨給你講故事。從前有一位長相平凡的公主,住在很漂亮很漂亮的城堡裡面,大家都很羨慕她,可是大家卻不知道,這位長相平凡的公主住的房間是傭人的房間,裡面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一張小小的‘牀’。公主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妹妹,公主的爸爸媽媽把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給了她的這個妹妹,而公主什麼都沒有。”
“公主的爸爸媽媽怎麼可以這麼壞,‘奶’‘奶’常常告訴我,做人要公平,他們不公平。”小丫頭一臉不滿的打抱不平。雖然是小孩子的話,可是在莫唯一聽來暖暖的。
“有一次啊,公主惹她的媽媽生氣了,於是她的媽媽就將她關進了小黑屋裡,然後公主的妹妹就想要作‘弄’公主,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幾條有毒的小青蛇,扔了進去,公主受傷了,中毒了——”
“咦,米米最怕蛇了,好惡心,那姨姨,後來那個公主怎麼樣了?”小丫頭雖然捂住眼睛很怕蛇的樣子,可晶亮的眸子烏溜轉動着,還是期待着想要繼續聽下去。
莫唯一深深地看了米米一眼,眼中難掩傷痛,頓了幾秒之後,然後繼續說道:“後來啊,公主的傭人救了她,隨着公主慢慢長大,她妹妹越來越過分,有一個很壞很壞的王子提出來想要娶公主的妹妹,他能夠給公主家好好多的錢,可是公主不答應,公主的媽媽想要那些錢,就想出了一個辦法,讓公主去嫁給這個男人。公主沒有辦法反抗,只能夠嫁過去,後來公主肚子裡有了五個月大的小寶寶,可是她卻發現,她的王子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了,於是她去跟她的妹妹爭辯,可是本該屬於她的王子卻幫着她的妹妹,公主受不了了,他們爭執之間,公主被她的王子推下樓,來來往往的傭人從她身邊走過,都沒有想去救她。”
“嗚嗚嗚,那個公主好可憐,還有公主肚子裡的小寶寶也好可憐,她的妹妹好壞,我討厭她,我要讓爸爸還有伏爸爸去打她。”小丫頭嚶嚶的哭了起來。有些事情她只是憋在心裡太久了,想要說出來,可是她的身份特殊,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裡。她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女’孩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莫唯一有些無奈,抱着她,安慰她,好不容易纔將她安撫入睡。
伏哲瀚他們全都在客廳裡面坐着,都是一臉的倦怠。
“哲瀚,如果不是這次米米出事,你是預備永遠都不過看我們了嗎?還有聖傑,你也是,你們到底有多麼的忙,米米那麼小,整天由我們兩個老不死的陪着算是怎麼回事?她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家,我不管,你們倆從明天開始都給我去相親,必須給米米一個完整的家!”
伏哲瀚與相聖傑對望一眼,表情瞬間凝固,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事情怎麼就扯到相親這上面了。
“媽,都說了我們不急,相什麼親啊,這都什麼年頭了還相親啊,現在都是自由戀愛,而且你看我們現在誰有空去相親啊,我們都是直接從拍攝現場趕過來的。”
“‘混’賬!你說的是什麼鬼話,這個年頭怎麼了,相親的大有人在,你整天忙忙忙,都忙些什麼,有什麼事情比米米還重要嗎?你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孩子是我生的嗎?我能夠活多大?我能照顧她一輩子嗎,你們就這樣欺負我是不是?”
伏哲瀚與相聖傑頓時看着啞口無言。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他們是怎麼欺負她了,而且這樣的話從一個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嘴裡說出來,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裡面。
程向蘭,也就是相聖傑的母親,雖然不像伏哲瀚的母親伏有藍那樣是‘女’強人,她的大部分的時間就如一般的家庭主‘婦’那樣,不過不一樣的是,她不用去煮飯也不用打掃,只要配陪好米米,照顧好她。可是偏偏自己的兒子那麼大,也不結婚,電話不知道打了多少,催他相親,可是每次他都是以工作很忙來拒絕。
“既然聖傑你不願意去相親,那麼哲瀚,你去,伯母會幫你物‘色’好人選的,不用擔心伯母的眼光。”程向蘭微笑着,像是要將伏哲瀚賣掉一樣。
相聖傑忍住笑,十分同情的看着伏哲瀚,尤其是在看見他不忍心拒絕的樣子,心中更是暗爽,能夠壓制住這個男人的人可不多,他自己的母親是一個,眼前這個他叫做“伯母”的‘女’人是一個。
“伯母,我——”伏哲瀚剛想說什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莫唯一,他看着,她眼睛紅紅的是哭過了嗎?
莫唯一慢慢的走過去,發現在這裡,自己就是一個外人,她覺得無比的尷尬,相聖傑的母親對她笑了笑,可是她爲什麼覺得那份笑意像是有什麼‘陰’謀一樣。
“丫頭,來,到我這來,坐到我的身邊。”程向蘭向莫唯一招手,而另一邊相聖傑表情怪異的不斷的給伏哲瀚使眼‘色’,可是伏哲瀚一直看着莫唯一,直接無視了相聖傑,於是接下來,悲劇發生了……
程向蘭抓住莫唯一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語重心長的問道:“丫頭,你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嗎?你看我兒子怎麼樣?你們不是朋友嗎?有沒有想過更進一步的發展啊?”
莫唯一尷尬的笑了笑,不作迴應,那麼相聖傑突然站起身,叫喊道:“媽,別說了,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他發誓這輩子她都沒有丟臉過,並且是在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下屬面前。
他看了看伏哲瀚,見他在笑。他知道,事情不好了,通常他笑起來的時候纔是最危險的,於是他很識趣的開始解釋了,“媽,你誤會了,因爲莫小姐跟哲瀚是朋友,我跟哲瀚是兄弟,所以我跟莫小姐才能夠算的是朋友,您,明白了嗎?”
相聖傑本以爲這樣子說他的好媽媽就會就此打住了,沒想卻變本加厲,“不是你的朋友就不是唄,你當你媽我是什麼不講理的人?難不成還會‘逼’人家小姑娘嫁給你不成?也不早了,我讓傭人先幫你們準備房間,不過我們的家的房間有限,既然你跟哲瀚是好朋友,那麼你就跟哲瀚用一間房間吧,反正‘牀’夠大,兩個人睡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這麼大的房子,用房間有限來當理由會不會太扯了?
“伯母,這——這怎麼可以?”
“是啊,媽,這怎麼可以,他們——”
“伯母,就這樣安排吧,已經這麼晚了,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了。”誰知道伏哲瀚這個時候卻一口答應了,相聖傑的手不動聲‘色’的收緊,張了張嘴,最終誰沒有再說什麼。
程向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最終是沒有再說話,等到伏哲瀚帶着莫唯一回到房間之後,程向蘭才一臉的嚴肅,語氣沉重的說道:“兒子啊,你喜歡那個莫小姐?”
那個‘女’孩很像是一個人。剛剛在裡面的時候她就發現了,所有的問話不過都是試探而已。她兒子的反應也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是正確的。
相聖傑表現出一絲不自然,像是在掩飾着什麼,他眼神閃爍,“媽,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喜歡她,她是我們公司新簽下的藝人。”
“藝人怎麼了?你是我兒子,知子莫若母,你不用瞞我,你看着那個孩子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了你,哲瀚他看着那個孩子的眼神也不單純,你真當你母親是老眼昏‘花’嗎?她穿着家居服被哲瀚帶過來,我要是再不識趣,哲瀚他該埋怨我這個伯母了,你知道的,他跟我們家的關係不一般,媽媽想他好,也希望你好,可以那個孩子只有一個。可是兒子,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你是晚了一步了。”程向蘭是比較開放的,她不會像伏哲瀚的母親那樣介意身份地步,她在乎是緣分,還有是不是兩情相悅。
相聖傑沉默了,晚了一步嗎?也許不止晚了一步……
她很喜歡莫唯一,可是她有句話說的不錯,莫唯一隻有一個,她不可能將她分成兩半。有人說,愛情是沒有先來後到的,真的沒有嗎?那也是得分情況的。
相聖傑沉默片刻之後道:“媽,我有分寸的,哲瀚我比你瞭解,他確實對唯一不一樣,我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麼而注意到唯一,但我知道,現在的他並不是真的愛唯一,他只是想要將唯一據爲己有,就像是他所屬的物品一般。他一直都是強勢的,霸道的,對於自己的想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手軟。我對唯一確實有好感,可是媽,你可以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去跟哲瀚爭什麼。”
程向蘭看着自己兒子離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切但願如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纔好。
從古到今,好兄弟之間爲了同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的例子太多太多了。她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出現。
樓上某個房間,莫唯一已經困得不行了,倒在‘牀’上就睡,哪裡還去管這個房間裡面還有一頭叫做伏哲瀚的餓狼。
這裡不是伏家,自然不會是黑白灰的房間。‘牀’單是‘浪’漫的紫‘色’,莫唯一一身潔白的家居服躺在‘牀’上,有一種朦朧虛幻的美,她的衣服微微敞開,‘露’出了吊帶的肩帶,白皙的肩部‘性’感的鎖骨‘誘’人犯罪。
伏哲瀚走上前去,輕輕地爲莫唯一拉上被單,不知道是不是做噩夢了,她睡的有些不安穩。
她的手像是嬰兒睡覺的姿勢一樣放在頭的兩側,雙‘腿’微微蜷曲着,都說,這樣睡覺的人擁有孩童般的內心。
孩童般的內心嗎?伏哲瀚冷笑。
這‘女’孩到底有多少面?他見過冷漠的她,無情的而她,兇狠的她,堅毅的她,還有今天柔軟溫暖的她。他總是時不時的從她的臉上,從她的眼中看到不屬於她這個年齡層次的滄桑,還有她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哀傷,孤寂,落寞。
手不由自主的的撫‘摸’上她的臉,緩緩地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今晚她帶給了他太多的驚喜,米米對她的反應,她對米米的安撫,她看着米米那般溫暖的眼神。他沒有繼續的動作,和衣在莫唯一身邊躺下,然後沉沉的睡去。
莫唯一在他睡着了之後睜開眼。她一直都沒有睡,不是因爲不放心,而是因爲有太多的疑問在心中得不到解答。
相聖傑的母親看着她的眼神奇怪,說的話更奇怪。相聖傑奇怪,伏哲瀚也奇怪。這多麼的奇怪串在一起,一定是有一個不簡單的秘密。
相聖傑跟伏哲瀚看上去很疼米米,但是沒有理由這麼疼愛她卻不經常回來看她,他們一直都生活在首都,同一座城市,這實在是說不過去,那只有一個解釋,他們都在躲避這個孩子,當然不會是沒有原因的,因爲他們的關心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醫生就送來了米米的身體檢查報告。由於睡得太晚,所以莫唯一是最晚一個下樓的。她緩緩地走下樓梯,看見整個相家似乎都被一股濃重的哀傷包圍着,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她忽然間也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沒有說話,默默地走到伏哲瀚身邊。
其實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爲什麼,那麼多的地方可以站,可是她卻偏偏選擇了伏哲瀚的身邊,或許是因爲在這個偌大的家中,只有他是她最熟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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