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抽了抽被她抓疼的手,秀眉微蹙,“姐,你抓疼我了。”
聞言,百里夢連忙鬆開,但又迫聲追問,“慬琛不能離婚是因爲霍爺爺的關係?”
提及這個,百里香也滿心的不甘。
她就想不明白,霍爺爺爲什麼就那麼喜歡那個女人。
以前喜歡也就算了,可這段時間有關這個女人的報道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證明她根本不配做三哥的妻子,可偏偏霍爺爺哪裡沒有半點動靜。
她相信,只要霍爺爺鬆口,三哥絕對會跟這個離婚的。
百里夢眸光山東,她捏緊了自己的雙手,目光卻在瞬間紅了,眼底溼氣氤氳。
看這樣失態的百里夢,百里香有些懵然。
是哪裡說錯了嗎?爲什麼姐姐情緒會這樣激動?
“姐,你怎麼呢?”百里香握住她的手,關心詢問。
眼角有淚珠滑落,這是從她回來後,除那次樓梯摔落,百里香第一次看她情緒如此失控。
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淚珠,百里香急急道:“姐,你別哭啊。你告訴我怎麼呢?是因爲她嗎?”
五年未歸,她跟所有人都拉開了距離,就連這個妹妹也不如從前什麼心事都告訴她。現在她有任何的事情都藏在心底,以至於百里香都覺得有些不認識眼前的姐姐了。
百里夢情緒激動無關慕槿歌,既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人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心底如驚濤駭浪。
這眼淚不是難過,是希望。
以前,一直不明白的事情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香香,慬聲也出事後,我跟他走入了迷宮,彼此找不到出路。後來我更是被迫出國,只想着時間可以消除眼前迷霧,待再次歸來可與他再續前緣。但不曾想時間太可怕,能夠改變太多。我也絕望過,滿腔愛意只得深埋於心,想着日後帶着對他的這份愛獨自一輩子就算了。可他並非完全無情。他還是喚我夢夢,知我喜好,我受傷他依舊徹夜守候,他給了我以前所有的一切,唯獨不曾許諾未來。”眼淚簌簌而來,心底悲傷滿溢。
百里香聽着這話,一種名爲感同身受的情緒縈繞心頭。
她們姐妹是種了一種叫“霍慬琛”的毒,所有喜怒哀樂皆因他。
“我也想過放棄,卻不曾想着其中竟還有這樣的緣由,他不是不許諾他是無法許諾。”
淚說迷濛了視線,可這一刻卻不再僅僅是悲傷,還有着撥開迷霧的歡喜。
“霍家看似人丁興旺,可真要讓他珍視的家人也不過霍爺爺一人,他如何能傷了老爺子的心。更何況老爺子還是拿帝皇來威脅。”
“他多年隱忍,兒時幾度生死攸關,再有……他是萬不能丟了帝皇,遂了那羣心腸歹毒之人的心。”
有關霍慬琛的一些事情,就是百里香也不全然知曉。
對他的過去如若有誰論第一,那這人除了自家姐姐絕無二選。
這話她有些聽不懂,所以她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慬聲大哥?他不是……在五年就死了嗎?”
提及五年前,百里夢情緒更是百轉千回,這怕是老天給他們開的最大的玩笑。
如果五年前沒有出那事,怕是她跟慬琛早已經結婚。哪裡還會,哪裡還會有旁人什麼事。
憶及過往,許是今日觸動太深,那些深埋於心底的秘密在這一日讓她有着說出的衝動,
這一日,在回去的路上,百里夢一路言語,說着那些不爲人知的故事。
而這邊,慕槿歌拒絕了陸青青想要帶她逛街的想法,“回芙蓉園吧。”
陸青青瞧着情緒不佳的她,有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言語一換道:“三嫂,三哥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看似冷漠實在最爲專情,他既然娶了你必會對你一輩子好的。”
她不清楚慕槿歌知道多少霍慬琛同百里夢的過往,但覺得這樣說應該可以讓一個女人安心。
慕槿歌笑笑,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圍巾被她取下拿在了手上,“我知道。”她低低的應着,“他是個合格的丈夫。”
卻不會是個合格的情人。無情又如何能稱爲情了。
聞言,陸青青總算是鬆了口氣,只要她不誤會三哥就好。
回到芙蓉園的時候,天還未黑,慕槿歌留陸青青吃晚餐。
陸青青應下,這麼大的房子留她一人也不好,尤其是後來霍慬琛電話回來說今晚不回來吃晚飯且會回來的比較晚她就慶幸自己留下來了。
陪着她吃完晚餐,兩人又聊了一會,陸青青這纔回去。
那時天已經黑了。
許是白日下了雪,夜晚起風地面結冰很是滑溜,慕槿歌叮嚀她路上開車小心,待她出了芙蓉園方纔收回視線。
只是她並未急着回屋,而是擡頭眺望遠方,雙手裹緊身上衣物,眉心有褶皺生成。
今日他出門有司機,那人是老司機了,應該不用太過擔心。
想是這樣想,但心中免不得還是不放心。所以這通電話無可避免。
電話接的並不快,彼時她已經回了主臥,立於落地窗前,盤腿坐在了地上軟墊上。
她如佛教徒一般,凝神靜氣,電話接通率先傳來的並非他的聲音,而是喧譁聲。
像是飯局之上,因爲她聽到有人勸酒言語。
即是繁忙她倒也不急着開口,察覺那邊聲音變小,猜他應該是出來,這纔開口,“耽誤你了嗎?”
妻子言語柔和,比之方纔滿室笑鬧瞬間讓他心神沉澱。
“沒有。”霍慬琛站在包間走廊外,一手夾着未燃盡的香菸,一手握着手機。
他今日穿的菸灰色襯衫,黑色西裝,大衣在進來便被郝助理懸掛於一處,室內暖氣充足,衣裳單薄倒也不覺得涼。
“怎麼呢?”就是以前妻子也鮮少主動打電話給他,霍慬琛免不得要問:“陸青青回去呢?”
這邊慕槿歌握着手機良久,手指卷着披散的長髮,言語陌陌,“嗯。”慕槿歌屈起雙腿,耳邊是窗外呼嘯的風聲,“起風了。”
霍慬琛眉眼柔和,他靠着牆壁,將燃了一半的煙扔掉,單手抄進褲兜,“嗯,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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