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歌回到半山別墅的時候已經九點多。
她纔回房,手機就響了。
看着顯示的號碼,慕槿歌目光漠然。
倒也沒掛斷,剛接通置於耳邊,便傳來他清淺的嗓音,“到家呢?”
“在主臥。”對於他問的“家”,慕槿歌並不做肯定回答。
這裡是家,但不是她的家。
“晚飯看你沒吃什麼,如果肚子餓,讓廚房準備點宵夜。”
他知道自己強行要將她留在半山別墅激怒了她。只是現在的她越發懂得收斂情緒,所以後面她隱忍嗚咽,只是狠狠的咬着他的脖子。
睡了一覺醒來雖同他說話,可霍慬琛也明白這並不代表她已經原諒自己了。
如今的她對誰都虛與委蛇。
這不,晚上心情不好,東西也就吃了兩三口,比貓的食量還要小。
慕槿歌拿着手機,又拿過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後纔對電話那端的人說:“不餓,不用。”
她如今惜字如金,不過沒關係。
她不喜歡說,他說就是了。
他要說,可慕槿歌並不給他機會說。
“如果沒事我掛了。”說着根本也不給霍慬琛回話的機會,徑自掛斷電話,隨手就將手機扔到身後的牀上。然後去了更衣室取了睡衣便朝浴室走去。
和雅VIP病房內,霍慬琛拿下傳來嘟嘟聲的手機,盯着看了好一會,眼底隱有怒火滋生,但很快這股怒火還來不及完全形成就被掐滅在眼底。
她有氣還比自己小,他該讓着她。
這樣想着,手機也被他扔到了沙發上,轉身過去拿過一份文件繼續看了起來。
……
第二天,慕槿歌起得有些晚。許是白天睡得太久,晚上洗完澡後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折騰到快天亮的時候這才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她洗漱完,下樓。
“少奶奶,要出去?”文叔見她下來直接往門外走,隨暫時停下對其他人的吩咐,快步過去。
文叔對她向來敬重,慕槿歌對他也不好太過無禮。
聽到他出聲,只得暫停腳步,“嗯。”
“急嗎?如果不急,先用點早餐?”文叔徵詢着她的意見,他所做的每一件好像都是在替她着想,“早餐很重要。不吃對身體傷害很大。”
聽着他後面補充的一句,慕槿歌沒法做到無動於衷,“我約了朋友,過去的路上買點。”
“廚房做了三明治,或許可以帶上一個?”對於她要在外面買,文叔並不發表意見,但也會適時的提出他的意見。
慕槿歌是知道的,從她入住半山別墅開始,廚房就挖空心思給她補身體。單是早餐這麼多天來還從未有重複過的。
老人家也是擔心自己,慕槿歌點頭。
同時也有傭人已經十分效率的打包好了三明治,還有一份牛奶一同送了過來。
慕槿歌接過,轉身之際道:“不用準備晚飯。”
晚飯都不用準備,這個時候出去午飯自然更不用說。
“好的。”文叔應下,送她到門口,上了車,待車輛消失在半山別墅內這才轉身進屋。
而此刻——
醫院裡也出現了對峙的一幕。
昨天同慕槿歌說過之後,楚崬蓮今天一早過來就安排手術的事情。
他查看了,決定將手術定在兩天後。
查完房後他直接過來通知當事人。
但被直接拒絕。
“我說了我暫時不動手術。”霍慬琛沒什麼情緒的開口。坐在沙發上,旁邊是郝助理。而他的面前已經換了一批文件。
楚崬蓮看着自己進來就一直處理着文件的男人,對於他的拒絕是惱火的,可隨即頗爲幸災樂禍的道:“好啊,那你自己跟槿歌說。是她讓我儘早給你安排手術的。”
此話一出,霍慬琛翻動文件的手停了下來,微擰俊眉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笑得無害的楚崬蓮,言語犀利,“什麼時候你也愛好當長舌婦了?”
“……”楚崬蓮覺得,從住院起這個男人就一直處於“慾求不滿”然後看誰都不順眼想要虐一下的狂暴狀態。
“手術的時間我只是來通知你,至於你是否拒絕,請跟家屬商量。”
本臉色不怎麼好看的男人,聽到那句“家屬”後有片刻的緩和。
那樣的字眼,極具標誌性與佔有性。
瞧着臉色突然變好的人,楚崬蓮內心感慨,他這變臉速度堪比天氣了。
不過好在,這變臉雖快,倒也沒再繼續拒絕手術。
楚崬蓮還有事情要忙,過來也只是看一下,交代完自然要離開。
霍慬琛則跟郝助理交代了一系列的事情,中間卻數度看錶。
郝助理利於一側,就連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小夫人,這會可能去公司呢?”呆在霍慬琛身邊多年,多少也能窺探點他的心思。
能夠讓他在工作時這般牽腸掛肚的也就那麼一個。
偏偏那一個,現在還一點都不稀罕。
然,對這個解釋霍慬琛並不怎麼滿意,他略微陰沉的揚眉,“帝皇週日也讓員工加班?”
“……”郝助理不說話,這會他不就是在加班嗎?
“誰讓她加班的?”很快,他又問。
郝助理淚流滿面。
在帝皇,現在誰敢讓她加班啊。就是兩位老霍董見着小夫人也會主動喚一聲慕助理。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霍慬琛的心情更陰鬱,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擡頭看向他。
郝助理如坐鍼氈,他試探的問:“要不,我打電話問問?”
這話纔出,郝助理手機已經在口袋裡響了起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將電話遞到霍慬琛跟前,讓他得以看到那個號碼。
“你遞給我做什麼?接啊!”
郝助理再度淚流滿面,小夫人的電話在老闆面前他哪敢妄自接啊。
但這會得令,自然是接通。
也不知那邊說了什麼,霍慬琛只聽接連幾聲“嗯”“好”“是”。
“小夫人,我現在在醫院,您……”郝助理本想問她是否有話對老闆說,然他的話還未說完,那邊已經掛斷了。
他收回手機,嚥了咽口水,這纔將方纔的通話內容一五一十的稟告。
霍慬琛聽着,神情足以用陰鷙形容。
然後,就聽啪的一聲,本還握在手裡的文件夾被直接扔到了茶几上。
他爲仰頭,不輕不重的問:“約了朋友?”
在海城,她哪裡還有什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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