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們放開!”無論多麼用力掙扎,百里夢都不能掙脫那些阻攔自己的人,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滾,我叫你們滾啊!”
保鏢只是穩穩的擋在她的身前,就算臉上被她撓出了一道血痕也絲毫不讓。
這裡是和雅VIP病房樓層,能夠出入的醫生和護士都比較少,更別提陌生人,但方纔有幾個經過的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百里夢不是沒看到那些不贊同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一根根針,狠狠的扎着她。
她何嘗這樣失態過?何嘗這般不顧形象不計尊嚴過?
她所有的驕傲都被人給踩了下去,她現在甚至都不敢回家。
這樣還不夠嗎?
想着自己如今的處境,百里夢不由紅了眼眶。
她不再像個瘋子一樣掙扎着。
她站在門外,低垂着頭,黑長的直髮垂落,遮擋住了她此刻所有的情緒。
“霍慬琛。”她只是那樣綿長而痛苦的喚着這個男人的名字。
也就這一聲後,緊閉的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措手不及的動靜讓百里夢有片刻的怔悚。
擡頭便是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
所有的話都係數的嚥了下去。
霍慬琛打開病房的門,卻未曾看她一眼,轉身便又朝裡面走去。
無需他再說什麼,守在外面的保鏢自動的退到一邊,不再阻攔。
突然沒了阻力,百里夢卻反倒沒動。她站在那裡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欣長挺拔的背影。
“十分鐘。”突然,低沉的嗓音傳來,百里夢就見他突然轉了個方向。
很熟悉的字眼,不久前也有人對自己這樣說過。
也正是用這十分鐘,她毀了自己安寧的生活。
“十分鐘”它就像是一個魔咒,讓百里夢心底那根維持冷靜的弦猝然間就斷了。
她大步上前,望着他的目光不再癡迷。
用力帶上病房門時,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他並未回到病牀上,僅是坐在沙發上。他未穿醫院的病號服,而是自己的家居服。
長袖半卷,胸前的三顆釦子解開着露出健碩的胸膛。
髮絲沒有前往公司的一絲不苟,但也不算凌亂,卻越發的性感撩人。
氣息沉穩,面前的茶几上擺放着衆多文件。
自己過來前他應該就是在這裡處理公事。
“九分種。”見她遲遲不開口,霍慬琛又不緊不慢的說道。
百里夢看着他,眼底的受傷根本隱藏不住,毫無感情的數字於她來說就是跟笑話。
而她也真的在笑,“是不是現在就連見我一面對你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有些事情她不願去深究,可當面對,又讓你不得不深究。
霍慬琛沒有出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是不是你真的不論她要做什麼都不會插手?”
霍慬琛一手搭載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收擡起捏了捏眉心,很是淡漠的道:“你過來鬧得整層樓都知道就爲了說這個?”
聽着他那不甚贊同,覺得自己小題大做的話,百里夢眸色頓縮,嘲弄的道:“不然我是不是要等她徹底的毀了我的生活才能來找你?”
“霍慬琛,你當真就任由她這樣胡來?”
“她不會毀了任何人的生活。”對於她對慕槿歌的指控,霍慬琛直言否認,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幽深,“不然,今天她也不會原諒香香。”
那是因爲她有更能讓香香痛苦又能讓她痛苦的辦法!
她根本誰都不會放過,她心中早有着既可以傷害香香有能傷害她的辦法。
可,有些話她不能說。
“她根本就不是原諒香香,她心思狠毒着。用三年離開換取你的後悔與愧疚,她回來根本就是別有用心,她要毀了我們所有人的生活。”
百里夢情緒激動的反駁,看着他在聽到自己的話擰起的眉頭,只覺可笑。
現在她連說一說她都不行,對嗎?
“香香的事情本就是她爭對在先,她記恨着三年前你爲了救我丟下她的朋友不管;她怨恨着,三年前你爲了守護我,而沒能及時挽救她的母親。”
“你難道會不清楚她這次回來根本就是尋仇的?”
“她進入帝皇也是別有用心,霍慬琛你真的就要看着她這麼胡作非爲嗎?”
百里夢很少有情緒激動到這種地步的時候,但只要想到今天發生的種種,以及以後會發生的種種,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一直以爲自己足夠了解這個男人,也一直認爲自己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但是現在她發現她錯了。
有一個人,更懂得怎麼拿捏他的心思。
但無論他說什麼,霍慬琛始終都只是淡淡的,好像她說的事情沒什麼重要的。
“她不愚善,但也不心思狠毒。她向來都只會討回自己那一份。”
百里夢震了震,似有些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可當他男人斂去眼底的那一點漫不經心,目光漸漸深邃起來後,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死死的捏緊了自己的雙手,出聲的語調都有些顫抖,“你,相信她?”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相信她?”
“霍慬琛!”百里夢瞳孔驟然擴大,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一步,她厲聲喝道:“所以你也相信她所說的,當初那一切都跟我有關嗎?”
“還是說,你覺得你看到的這一刀也是假的?”她情緒激動的點着三年前被綁架後胸口被刺的那一刀。那裡至今都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參加宴會她都不敢再穿一字肩或者裹胸的禮服,甚至外出遊玩也要小心翼翼,就怕別人看到。
她爲了他落下一身的毛病,到頭來他卻對自己說他從來都不曾懷疑過!
她說了很多,但霍慬琛彷彿都沒聽到。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容因爲憤怒而趨近扭曲的女人,淡淡的反問:“所以,三年前的那些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聽着他的反問,百里夢當即就白了面頰。
她緊咬着脣,目光猩紅,接近崩潰。
“哈哈……”突然,百里夢大聲的笑了起來,她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後笑得滿面淚痕,模糊了她看向他的視線,“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
她問,那樣的小心翼翼,彷彿這將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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