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可能是頭部的血塊刺激到了視覺神經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建議秦少同時治療。”醫生對榮少說。
榮崢皺着眉頭，“需要多久時間？”
醫生猶豫了些許，道：“不好說。”
腦部跟眼睛的神經都是跟敏感很脆弱的，一個不慎，也許會釀成不可想象的後果。
他行醫幾十年，也不敢誇下海口說是多久。
“治，給我好好的治，不管用什麼方法，用什麼藥物，花多少錢，必須給我把九叔的眼睛給治好，必須。”
榮崢紅着眼，激動的低吼着。
失而復得，得而又復失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
他不知道九叔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是他能確定，九叔的心裡一定很苦吧。
一邊要瞞着老爺子，一邊還要瞞着小嬸嬸，卻獨獨撐着。
只是，他知不知道，自己也是個人，不是神。
“請榮少放心，我們會竭盡全力的，另外，醫院已經聯繫國外的專家，希望秦少這兩日能在醫院靜養，方便檢查。”
醫生走後，榮崢走進病房，看到秦墨在閉目養神，微白的臉讓他看起來有些憔悴。
“九叔…”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我都聽到了。”秦墨睜開雙眼，視線是一片黑洞洞的，“六點前送我回明湖畔小區。”
“九叔…”榮崢皺着眉頭叫了起來，“你還是告訴小嬸嬸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不用了。”他揉了揉眉心，“她現在情緒穩定，我不忍心讓她知道這些。”
痛苦的事情，他一個人面對就好了。
她開心了，臉上的笑容就會很燦爛，他看了心裡也會跟着如沐春風。
榮崢張了張嘴，最後只化作一聲嘆息。
*******
明湖畔豪宅內，安苡寧的心思有些煩躁，甩了甩頭，她繼續切着手中的菜。
五點了，她要加快速度，不然秦墨回來還要等一會才能吃晚飯。
“太太，您歇着吧，我自己來就好。”正在煲湯的林嫂看見安苡寧動刀，提醒道，“小心些，別傷着了。”
林嫂此時有些不好意思。因爲秦少請她來是要做這些的，現在安苡寧動手了，她反倒是成了閒人。
閒人，意味着沒有價值，沒有價值就意味着面臨被解僱的危機。
“太太…”
安苡寧擡頭看着她，“這道菜秦墨喜歡吃，我想親自給他做。”
煲湯，還要做幾道菜，說實話，她也累的，只是什麼都不做，她更無聊。
林嫂沒在說話。
沒多久，秦墨回來了，安苡寧還是和往常一樣迎了上去，把他的外套和公文包放好，拉着他到沙發上坐着。
兩人卻沒有說話。
秦墨摟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輕嗅着她發間散發的馨香。
什麼味道？
安苡寧嗅了嗅，覺得鼻子有些癢癢的，忍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感冒了？”秦墨關心的問。
“沒有。”她揉了揉鼻子，“乾洗店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衣液，味道好奇怪。”
秦墨眸子眯了眯，薄脣抿着，繼而鬆開她，“我先去洗一洗。”
他忘了，醫院的消毒水。
在醫院呆了那麼久，衣服上沾染消毒水的味道是避免不了的。
看來，日後要換好衣服或者衝了澡之後才能回來。
看着秦墨的背影，沒由來的，安苡寧覺得氣悶。
不知道爲什麼，直覺告訴她，秦墨有些異常，具體是什麼，說不上來。
安苡寧癟癟嘴，拿着遙控器，不停地轉檯。
秦墨出來的時候，林嫂已經擺好飯菜了。
飯桌上，安苡寧秦墨夾菜，“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沒有。”秦墨擡眸看着她，“可能是太想你了。”
安苡寧瞪眼，“吃飯。”
她在關心他，這人又開始不正經了。
活該累着…
見她扒飯，秦墨嘴角一勾，慢條斯理的嚼着口中的食物。
“後天上午十點，我們一起去雲家。”
安苡寧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
眸中的光芒有些黯然。
三朝回門，本該是回t市的，現在卻…
深吸了一口氣，安苡寧將涌上來的思緒埋了下去，“好。”
“榮崢和安瑞也一起去，人多熱鬧點。”
安苡寧繼續點頭，道，“還有嗎？”
秦墨‘看’着她，表情茫然。
他不知道？安苡寧凝眉。
不應該啊。
安苡寧看着他，半響才纔開口，“等孕期過三個月，我想回公司上班。”
秦墨看着她試探的目光，出聲反對，“我不同意。”
忽然，安苡寧笑了，“你不同意還是因爲你已經幫我辦理了離職手續？”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脾氣就上來了，想控制都控制不住，話一說完，她又後悔了，覺得自己太激動了。
秦墨看着她有些激動的小臉，伸手去抓着她的手，“苡寧…”
手心上的冰涼，讓他突然有些心慌，只是，他要怎麼解釋？
說霍太太是你親媽，不允許你在珠寶集團上班？還是說，你現在是秦太太，不適合在別人的公司上班？
“秦墨。”安苡寧情緒激動，“我們是夫妻，可是你爲什麼不先告訴我？”
她很喜歡這份工作，喜歡的程度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不掩飾的，而他曾經也鼓勵過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現在，她懷孕了，不適宜工作，還有，如霍天翊說的，她不在適合在公司上班，可這是另外一回事，他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就直接幫她辦了離職手續，這又是另一回事。
他是在太霸道了。
心裡的氣一上來，安苡寧便提着他的手，張口就咬了上去。
秦墨，我們是夫妻啊，你爲什麼不先告訴我？
她咬的用力，咬到的骨頭讓她的牙齒髮酸，似乎這樣，她的心裡會好過一些。
秦墨一聲不吭的看着她，默默的承受着手指上的疼痛。
“苡寧…”許久，秦墨出聲，“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那是什麼？”安苡寧還是覺得氣。
“肥水不流外人田，等你生產之後，在秦氏上班不是更好？”
“真的？”安苡寧的表情顯然是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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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萬家燈火迷離
宋清芸坐在沙發上，看了霍天翊許久之後出聲了，“天翊。”
“恩？”霍天翊的目光從手機移到了旁邊的人身上，“媽…”
今天的母親有些怪怪的，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宋清芸看了他許久，隨後起身坐到他的身旁，一隻保養得很好的手抓着霍天翊的手，“天翊…”
她想開口，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媽，有什麼事情您就直說吧。”母親這是怎麼了？
從公司回來之後就一直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如果，我說是如果。”宋清芸強調，“如果有一天，你最信任的人和你最愛的人並非如你想象的那麼好，你會怎麼做？”
霍天翊一怔，雙眼定定的看着宋清芸，想從她的眼神中探個究竟，可惜什麼都也沒有發現。
他伸手，探了探慕思涵的額頭，然後在探了探自己的。
溫度正常，並沒有發熱的跡象啊。
今天，母親的問題很怪異。
宋清芸拍掉霍天翊的手，“我很正常。”
“那您爲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剛剛看的電視，有感而發。”宋清芸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
心裡這個秘密她壓了很多年，可是當事情被別人所知的時候，她做不到坦然，更做不到問心無愧，甚至害怕事情被翻出來，害怕霍天翊看到她醜陋的一面。
她害怕，所以纔有了方纔的試問。
霍天翊翻了翻白眼，“媽，您是不是更年期了？電視劇上那些無聊白癡的劇情您都能被感觸到，真是服了。”
說着，他搖了搖頭，表示無語。
現在的電視劇越來越狗血了，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被感觸到的。
宋清芸聽言，不由得瞪眼，“你回答我一下又會怎麼樣？”
霍天翊無奈，只好回答，“每個人都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如果不好的一面是爲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那麼我可以接受。如果…”
榮青雲心間一緊。
“如果是爲了目的不折手段，那麼我無法接受。”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稱，需要根據事情的輕重穩急來衡量天平的傾斜程度。
宋清芸渾身一僵。
“媽，如果是您呢，您會怎麼做？”霍天翊反問。
宋清芸乾笑，“我的想法跟你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