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奪位
千戀夏被稟畫拉着到一邊站好,郝連灃緊跟其後,而其餘的幾個保鏢,則連堂屋的正門檻都沒跨進,默默的退出外面。
千戀夏這才注意到,跟他們站在一起的,皆是穿着黑衣,個個看起來不是笑裡藏刀就是面無表情,再來就是一身掩不住的殺氣。千戀夏這才鬱悶的發現,滿堂的黑服中,只有她穿着白衣服,顯得尤爲醒目。
正這樣想着,對面被稱爲二叔的男人正眯着那雙半渾濁的眼睛看着她,那目光中,有掩不住的研視。
他的目光讓她感到害怕,千戀夏不禁緊了緊拳頭暗自告訴自己要鎮定,強迫自己忘記這道視線的存在。
葉笙歌磕完頭,起身把三支香插入香爐中,又再次躬首。
供桌上的黑白相片,上方的男人有着一道凌厲的眉峰,一條刀疤刻在眉梢角,只是一望照片,那凌厲的氣質就撲面而來。水晶棺材中的老人靜靜躺着,一身嶄新的黑衣,胸前繪着紅色的火焰標誌,衣服是盤扣式,頗有民國時期的衣着風格。
千戀夏只看了那怪異的服飾,再觸及滿屋的黑衣跟剛纔的小矮子男人的那聲幫主,便頓時明白了一切。
葉笙歌是龍幫的少主,那麼躺着的這個,應該就是龍幫的幫主吧。只是龍幫的幫主居然過世了嗎,那麼?
還不待她細想,葉笙歌已經走過來把她的手牽入他的掌心中,緊握。
他的手心乾燥炙熱,有着厚厚的老繭,雖然磕着不舒服,不過卻是給了千戀夏恐慌的心理極大的安慰,即使這個人是她剛討厭的人。
滿堂的一羣人氣息均穩,幾乎都沒有粗氣喘喘,一堂的安靜,只是默默祭奠。
對面留着小鬍子的二叔卻是開口了,嘹亮的嗓音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笙歌,今天是大哥的喪日,爲何你的馬子卻是身着白衣呢?”
一語中的,一堂的人目光都落至這邊,在葉笙歌跟二叔之間徘徊,有人疑惑,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龍幫幫主一死,所有人都在猜測下任龍幫幫主是誰,最好就是鬥得你死網破,各家都稱心如意。
千戀夏看着對面那個奸詐的小鬍子男人,氣的肺都要炸開,她什麼時候變成葉笙歌的女人了,還馬子,呸!
葉笙歌察覺到她的憤怒,手指調皮的鑽入她的手心中,勾着癢癢,笑着把千戀夏牽的更緊,含了笑睨對面的男人,“二叔難道不知麼,非我幫衆,勿須着黑衣麼?”一句話,葉笙歌又不動聲色的把問題拋給對面的男人。
看着小鬍子男人的臉色又變得陰沉,千戀夏卻是心情大好,好的主動仰頭去看身邊的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依然含笑如故。
似是大庭廣衆之下,不好丟了面子,二叔緩了緩陰沉的神色後,才意味深長的勉強應道:“笙歌說的是,是二叔記錯了。”
“呵呵,二叔年紀大了,難免的。”葉笙歌的薄脣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清潤邪魅的臉上幾乎看不出情緒。
二叔咬牙切齒的看着他,似是憤怒到了極點。這句話明理暗理都在闡述,他老了年紀大了,簡直就是故意讓他難堪。
在場看好戲的別幫的代表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接下來又陸續的來了好些人,有些幾乎都是上了香後直接就走,只聽到小矮子男人亢長的聲調一直迴盪,“四海幫幫主給龍主上香,”“青幫二當家給龍主上香,”“三合會會長給龍主上香,”……悠長無趣的上香儀式,千戀夏頭暈發脹的只聽到小矮子男人如太監報皇帝萬歲的詞調一樣,一句句連續不斷。
來的人走了,站在堂屋裡的人也接着走了,終於,無趣的上香儀式終於結束,等到一個個別幫的代表都走出了堂屋後,堂屋內只剩下葉笙歌幾人跟對面的二叔乃至龍幫的幾個當家。
人都走光了,二叔眉慈目孝的模樣再也裝不下去,等最後一個人走了出去,猙獰的面目立刻露了出來,指着對面的葉笙歌惡狠狠道:“葉小子,別以爲大哥一死,這龍幫上下就是你的,你這賤種頂多也就是撿回來的賤種而已。”
二叔大手一揮,圍在身後的一衆黑衣幫衆立刻上前,手中的武器已經亮了出來。
二叔的表情詭異難測,“大哥膝下無子,居然妄圖想讓你繼承幫主之位,葉小子,告訴二叔,這個位子,你想坐麼?”他幽幽的聲音恍若鬼魂,慢慢的掃蕩着堂屋內爲數不多的空氣。
彷彿只要葉笙歌說個不字,這些個槍頭就會要了他的命。
面對着黑洞洞的槍頭,葉笙歌的脣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修長的手指移開離他最近的槍頭,不答反問:“那麼二叔呢,希望笙歌如何做?”
“葉笙歌,人最好有自知之明!”二叔的這句話回答的模棱兩可,半渾濁的眼睛正精明的看着他,絲絲殺氣瀰漫。
身後的幾位當家全都默不作聲的站在二叔的身後,實力懸殊,已經分的很清楚。
正在對視間,堂屋內側幽幽的飄來一個柔媚的女聲,甜膩的嗓音含着凌厲的氣勢,“二當家,幫主剛逝,你們就準備在他的遺體面前上演一場爭位的好戲麼?”
千戀夏疑惑的看去,卻見一個大約四十歲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腰肢款擺的從堂屋裡側走了出來,隨行的還有兩個面無表情的手下。儘管上了年紀,卻可以看出保養的極好,那張光潔玉潤的面容上,還可顯出飽滿的神色。
葉笙歌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握住千戀夏的手心有些輕微的顫抖。
千戀夏疑惑的看向他,卻見他的眼眸緊闔着,長睫毛在眼瞼下微微顫動。
女人走到幫主的遺體面前,上了三支香,雙手合十,虔誠的祭拜完畢,才轉過身來看着這兩夥人。
二叔見到這個女人,態度似乎好了些許,面上有些掛不住道:“大嫂教訓的是。”
女人的眼神掃到緊闔眼眸的葉笙歌的臉上,似乎有過遲鈍,接着又轉向站在他身邊的千戀夏,口中卻漫不經心的繼續對着二叔說着,“幫主剛逝,至於幫主之位,還有待定奪,你們這樣爭嚷,把我這個幫主夫人置於何地!?”
她的聲音不高,句句卻是如利刃一樣刺入重心。
千戀夏的身子卻被女人的目光盯的渾身發毛,那樣的眼神,她在大多數人身上看到過,那樣的眼神,明明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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