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麗怔了怔,笑了:“怎麼了?”
魏南扶了扶鏡框,語氣不硬不軟的說:“梅麗,我不管你和言霽寧之間曾經有些什麼過節,也不管以後你和他還會不會有過節,但是,三兒兩口子,阿景一家子都是我的家人,你記得,無論什麼時候,如果非要我選,我都會選他們。”
魏南這話,也算是發狠了,他必須要在梅麗認爲他能夠完全護着她之前給梅麗一定的忠告——是的,這是忠告。
梅麗眼裡閃了閃,笑着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我的表現差強人意啊……你放心,我明白了,我會記得的,我也會盡我能力做你身邊的女人,有分寸的女人。”
說着,她伸手來挽着魏南的手臂:“嗯,我要儘量做好,不讓你生氣不要我!”
魏南扶了扶鏡框,無奈一笑:“你只是太凌厲了,有些話,即使知道自己說的是沒錯的,也不一定要說出去。當然,和我說的話,可以百無禁忌。”
梅麗在他臉頰飛快一吻:“遵命,魏總!”
“但是,作爲自己私心,我不希望你和言霽寧有什麼特別來往。”
梅麗笑着敬禮:“遵命!”
而顧謹諾,在唐峻衍車上,卻是嬉皮笑臉的:“唐先森,你家夫人表現好不好?”
唐峻衍目視前方,點頭肯定:“很好。”
顧謹諾馬上又淡了笑容:“什麼來頭的女人,還敢這麼說話?!”
關於她的媽媽姓什麼名什麼的,連魏南都沒有敢這麼問過她,她算什麼?
唐峻衍安撫的哄她:“別生氣,魏南是我們的人呢,不會讓梅麗這樣下去的。你放心,魏南有分寸。”
顧謹諾哼了聲。
想起那次,她和顧謹昀離開這裡去濱島市的那次,在消防支隊門口遇到的人,問的也是這樣的問題,顧謹諾不禁紅了眼圈,那時,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哥哥,現在,是在哪裡呢?
唐峻衍雖然沒有轉過頭來看她,但也從餘光發覺小女人又陷入了悲傷,紅燈時,他伸過手來,揉了揉她的發頂。
顧謹諾忙吸吸鼻子:“呵呵。”
唐峻衍溫柔的聲音在開了低低的鋼琴曲的車裡響起:“想念是對的,我都會經常想念他,何況你?可是,諾諾,哥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想看到笑着的你。”
顧謹諾點頭:“嗯嗯,我懂。”
唐峻衍騰了一隻手又揉揉她的發頂,女人,我知道你懂,但是……你做不到。
第二天,唐峻衍去上班,先當着梅麗的面,交了魏南到他辦公室裡。
梅麗笑容大方,可眼裡的那瞬驚訝,沒能躲過唐峻衍銳利的眼眸。魏南則嚴肅的點頭,一聲不吭的跟着唐峻衍走。
魏南進了辦公室,臉上的嚴肅垮了下來:“三兒,我已經教育過她了。”
唐峻衍給魏南倒了杯茶,嘴裡說着:“梅麗,現年二十六歲,畢業於某國外名大,今年纔開始回國就職等等,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言霽寧異父異母的妹妹。這個,你知道嗎?”
魏南扶了扶鏡框:“我知道,甚至,我還能猜到幾分她和言霽寧的過節——很可能,是因爲錢。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和她談戀愛,梅麗現在是在唐仁國際,而不是言霽寧的Spe*ing集團,所以我覺得,現在我是可以給她個機會的。”
唐峻衍點點頭:“還是很清醒的阿南,看來,我是白白擔憂了。”再挑眉一笑,“不過,現在你和她的感情還不深,以後呢?我的二哥疼老婆不等於讓老婆胡來的吧?”
魏南扶了扶鏡框,將嘴角往下壓了壓,掩飾自己彎起的弧度:“三兒,我懂。”
唐峻衍伸手勾着魏南肩頭,痞痞的笑:“那我這樣把你叫進來,她被嚇到了怎麼辦?”
魏南也伸手勾着他的肩頭:“涼拌。這麼點驚嚇,她還調節得來。”
“不過,”唐峻衍戲謔,“還真沒想到,知道她和言霽寧的關係,你還能和她走火。”
魏南笑:“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情!”
“阿南,二哥,我以過來人的經歷告訴你,感情這事情,我們這種人癡情人玩不起也試不起!”唐峻衍沉痛的說。
當初,他根本想不到他會這樣就愛上了顧謹諾,莽莽撞撞稀裡糊塗的愛着,然後磕着碰着好不容易纔站定,現在還處於有待站穩的時期。
顧謹諾上班,急匆匆的先去言霽寧辦公室。
言霽寧坐在會客沙發上閉目養神,他昨晚到家之後,想了很多事情,所以幾乎沒怎麼睡。
顧謹諾進去後,言霽寧才坐起來,笑容溫柔:“小諾,有事情?”
顧謹諾也不客氣,在他身邊坐下來,把抱枕抱在懷裡:“你和梅麗什麼關係?”
言霽寧笑笑:“我繼母帶着嫁過來的女兒。”
顧謹諾故意驚訝的說:“哎呀,我以爲你會告訴我說不用理她,原來你會和我說真話呢!”
言霽寧無語,扶額:“我不說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唐峻衍能弄不清楚?既然反正你想知道都能知道,我幹嘛不說?而且,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爲什麼不說?”
顧謹諾呵呵笑了。
言霽寧看她笑得開心,溫和的補了一句:“我對你一定毫無保留,你放心。”
顧謹諾繼續呵呵笑:“昨晚喝了多少酒?”
言霽寧一噎:“小諾,別總是那麼沒大沒小好不好?”
顧謹諾還是呵呵呵:“誰總是像個小孩一樣,屢教不改?”
言霽寧一正面色:“我發誓,我已經改了大半!”
顧謹諾這才把手裡拿着的稿子給他,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這是獎勵。”
一份七式的設計稿,關於三葉草和四葉草的愛情。
言霽寧驚喜的看着畫稿:“四葉草不就是三葉草的變種?”
顧謹諾小小的翻了個白眼,什麼變種?不過是變異體!
“滿世界都是三葉草,怎麼去找那麼多的四葉草和三葉草談戀愛?除非去西方國家,那邊種植的多數是四葉草。”言霽寧認真的看着畫稿,好奇着顧謹諾的設計靈感和理念。
顧謹諾笑着捻着言霽寧小茶几上的高纖餅乾開吃,一邊說:“如果三葉草和四葉草是正好合適配對,那他們的愛情故事還有什麼特別?正因爲難得,所以才珍貴啊!”
如果都是平凡人的愛情,平凡人的愛情確實都是讓人最渴望的,可是,如果沒有那些艱難的珍貴的乃至於求而不得的不平凡愛情,又怎麼能讓大家明白什麼叫做“平凡愛情的難得”?
言霽寧一邊看一邊不停的點頭,眼裡都是讚歎的光。太難的,僅僅是一個本科的畢業證,僅僅工作只有三年,能有這樣的思維和靈感,這是非常難得的。
“這些稿子,你覺得可以用在什麼上?”
顧謹諾咬着餅乾,口齒不清:“都可你啊,反剩不素屁櫥就行,什麼牀並沙發你貴。”
言霽寧費了好大勁才聽懂她說的是“都可以啊,反正不是壁櫥就行,什麼牀品沙發衣櫃”,嘿這丫頭!
言霽寧看着那個倉鼠般啃餅乾的女人,玩心突起:“你說,三葉草和四葉草結婚了,生的寶寶是幾葉草?”
顧謹諾愣了,什麼?
言霽寧促狹的笑:“一葉還是七葉?”
顧謹諾站起來,微仰着頭表示鄙視言霽寧:“理科生的思維,不敢恭維!”
說得自己的設計學不是理科專業,言霽寧讀的文學教育是理科一樣!
“我和梅麗,我那麼大的公司,她一個女人,還是野心勃勃的女人,覬覦很久,找過我很多次要我讓她進來當個高層。可是,”言霽寧陰沉了眸光,“我一手打拼不靠她梅家一絲一毫,憑什麼要給她?更何況,她和我算什麼關係?”
顧謹諾愣了愣,站起來走近言霽寧:“言霽寧,她現在在唐仁國際,不妨礙你的公司事務和業務的話,你就別和她計較了,惹她了自己還要傷神傷身周旋。好不好?”
言霽寧故作思索狀:“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顧謹諾沒好氣的說:“我這是爲你好你還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得寸進尺!”
言霽寧柔和着表情和語氣:“我要求不高,以後上班,中午和我一起吃飯。”
顧謹諾還是打算中午去一趟陵園見顧謹昀,如果,能夠每天都和他一起吃午餐,那麼,她至少可以抵抗一些抑鬱症的侵襲吧?
顧謹諾果然爲難的低下頭,不去陵園看顧謹昀?這讓自己的思念怎麼紓解?可是,如果去的話,言霽寧這邊怎麼辦?雖然答應自己他不和梅麗糾纏這完全是爲了他好,也就是她完全可以不答應的,可是……
如果,他和梅麗鬧起來,自己生氣了或者鬱悶了,酗酒怎麼辦?他因爲酗酒曾經胃出血,也根本沒法子控制不喝,這又怎麼辦?
顧謹諾擡頭,望入言霽寧溫和的眼眸中。言霽寧微微笑着,兩邊的小梨渦很是好看。臉色非常的白,白得讓人看着有些怕——別人是怕,在顧謹諾眼裡,這樣的膚色,讓她很是擔憂。
言霽寧靜靜的等着她的回答,終於,顧謹諾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