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釵樓掌櫃的話,皇上自然是信了的。
待他言落,又指了一側的宣同當鋪掌櫃,“你是何時見過?”
宣同當鋪掌櫃提着一口氣,細聲細語,說道:“也是三四個月前,威遠侯夫人拿着這金飾親自到宣同當鋪,說是要把這步搖和耳墜典當,當鋪的規矩,但凡不凡之物,總是要先查清楚底細才決定是否收當。”
“當時接待威遠侯夫人的,正是草民,草民借了仔細瞧瞧的藉口,令當鋪小廝暫且代陪,自己則是急忙趕往鳳釵樓去打聽這步搖的主家。”
赤裸裸的栽贓,甘氏怎麼聽得下去,早就氣的牙齒幾欲要咬碎,在容不得他胡言亂語下去,當即就道:“你休要胡說,我何時拿了這東西去你宣同當鋪典當,這東西,我分明連見都沒有見過。”
甘氏氣的眼眶發紅,說完宣同當鋪的掌櫃,轉頭對上皇上,“陛下,冤枉,不管是宣同當鋪的掌櫃還是這鳳釵樓的掌櫃,所言皆是構害!”
“臣婦從未碰觸過這步搖,沒有派人到鳳釵樓翻新,沒有到宣同當鋪典當,更沒有託人將其送給麗妃,陛下明察,威遠侯府一向忠心耿耿,小心翼翼,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還望陛下能還威遠侯府一個清白,將這作祟小人揪出。”
氣怒,驚懼,駭然……種種情緒紛沓而至,甘氏的聲音,有些癲狂,面容更是因着激動而猙獰。
嚇得那個話說到一半的宣同當鋪掌櫃,登時不敢再開口,只同鳳釵樓掌櫃一般,匍匐在地,不住打顫。
皇上豈由得甘氏如此在御前叫囂,當時一聲冷哼,指了甘氏,“放肆!”
甘氏猛地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行爲失態,可也不能就這樣由着人潑髒水毫不反擊,到底是忍不住,道:“陛下,前幾日臣婦進宮同麗妃娘娘說話,恰好琪嬪過去尋麗妃娘娘,琪嬪說,她得了消息,刑部尚書陶曄陶大人之所以託了平西王府的關係到威遠侯府提親,完全是受了慧貴妃的指使,臣婦在想,這鳳釵樓的掌櫃和宣同當鋪的掌櫃,如此污衊臣婦,會不會同樣是受了慧貴妃的指使!”
“畢竟,天地可鑑,臣婦當真沒有見過這步搖和耳墜啊!”
甘氏說話間,腦中電光火石,猛地想起琪嬪這一茬,對啊,怎麼早沒有想起琪嬪呢,琪嬪可是知道慧貴妃的密謀!
語落,不由眼底泛起一層光。
甘氏提起琪嬪說是慧貴妃指使了陶曄到威遠侯府提親,皇上臉色,頓時一滯……
蕭煜眼角餘光瞥過皇上,他還以爲,皇上對母妃,會絕對信任,現在看來……不過,心潮泛過一瞬,也就釋然了,畢竟……真的是他母妃指使了陶曄!
更何況,當日蕭禕和驃騎將軍公孫牧聯手栽贓顧臻的時候,那麼信任顧臻的父皇,不也有懷疑嘛!
“對,琪嬪,琪嬪可以替臣妾作證,是慧貴妃指使了陶曄去威遠侯府提親,陛下喚了琪嬪來,一問就知道,臣妾和威遠侯府,是被冤枉的。”麗妃也跟着透出一口氣,仰臉去看皇上。
只見皇上如鷹的眼底目光微動,麗妃心頭暗喜。
不及皇上發話,蕭煜便道:“我母妃指使了陶曄?”一臉驚奇,“你們可真能編,陶曄是什麼人,豈是誰都能指使了的,映秀失蹤,你們都跟沒事人似得,就陶曄急的上躥下跳,居然跑到我父皇面前讓禁軍去尋人,可見對映秀是一片真心,你們爲了自己的目的,就這麼糟踐陶曄?”
涼悠悠一聲冷哼,“叫琪嬪就叫琪嬪,我倒要看看,你們要給我母妃頭上潑的這盆污水,是不是夠力!不過……琪嬪一貫與麗妃娘娘交好,她的話……”
語氣一頓,蕭煜轉頭,看向心底泛起疑惑的皇上,“父皇,還是叫了琪嬪來問個清楚的好,免得我母妃孕中受這種無妄之災。”
孕中二字,吐得格外清楚。
蕭煜是慧貴妃的親生兒子,他急迫的護着慧貴妃,實在常情,若是甘氏和麗妃語落,蕭煜還能氣定神閒,那纔怪了!
“還有翠景,慧貴妃娘娘寢宮的翠景,是她把這話傳給臣妾的。”麗妃忙補充。
“傳琪嬪和翠景!”一件梅妃當年的舊物,竟然牽扯到了慧貴妃和陶曄在內,皇上的心,盛怒之餘,多了幾分沉重。
如果當真是慧貴妃與陶曄勾結,陷害威遠侯府和麗妃,這其中,還有平西王府的參與,那……皇上不敢繼續想下去,卻是不由的轉頭去看蕭煜,一雙眼睛,帶着審視,盯着蕭煜的臉看。
蕭煜頓時心尖微動,卻是頂着一臉茫然,擡手摸臉,“父皇,咋了?您想和兒臣說啥?若是怕麗妃和威遠侯夫人聽見,您寫紙上給兒臣看也行,您這個以目示意,兒臣沒看懂!”
皇上……嘴角一抽,是他想多了!
內侍去傳琪嬪,皇上則是斂了心頭思緒,重重嘆出一口氣,不看麗妃,只指了跪在地上的宣同當鋪掌櫃,“你繼續!”
宣同當鋪掌櫃當即低着頭道:“因着東西是出自鳳釵樓,草民一出了宣同當鋪,就直奔鳳釵樓,尋到王掌櫃,王掌櫃告訴草民,這步搖和耳環,當年是宮中一位公公來定製的,那公公出手不凡,他猜測,那公公即便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也是當年得寵如天的梅妃娘娘跟前的人。”
“這二者不論是誰,他們的東西,都不是宣同當鋪敢收的,草民一回了當鋪,便告訴威遠侯夫人,這東西,宣同當鋪收不起。”
“威遠侯夫人不信,鬧着要見我們東家,不敢得罪了她,草民只得請了東家出面,知道了這東西的來歷,東家自然更是斬釘截鐵拒絕。故而草民對這步搖和耳環,記憶格外的深。”
宣同當鋪掌櫃語落,匍匐在地。
想必剛剛的激動,此刻甘氏倒是淡定的多了,儘管家裡生意一事依舊讓她懸心,可這裡,一旦琪嬪來了,所有的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不論這宣同當鋪的掌櫃和鳳釵樓的掌櫃如何胡編亂造,到時候,都能打回原形。
至此,鳳釵樓和宣同當鋪的兩個掌櫃,算是將他們所知的內容,全部說出。
皇上並未表態,只是沉着臉嗯了一聲,輕咳清了嗓子,道:“各人賞銀五千,只是一點,今日的事,但凡有一點透露出去,爲你二人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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