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倒是站的理直氣壯甘之如飴,渾然不覺四下路過的人是在以一種怎樣怪異的目光看他們三人。
蕭煜的樣子,分明就像,他與董策藏私,被顧玉青捉姦……
他站得住,顧玉青卻是站不住,擰着帕子握握拳,咕噥一句,“我先告辭。”帶着吉祥如意急急就走。
天!
尷尬死了!
剛剛蕭煜和董策,究竟在搞什麼鬼。
雖是從未經過男女之事,可他倆那動作也實在誇張,容不得她不默默腦補啊。
而她的出現,就讓這本就詭異至死的場面直接詭異的更加徹底。
顧玉青簡直懊惱死了,見了那樣的場景,爲什麼不直接走開,幹嘛非要鬼使神差停下來與蕭煜說話!
顧玉青一離開,董策立刻跳腳到蕭煜面前,扯了他的衣袖直罵,“你這個忘恩負義重色輕友的!”語氣那叫一個嬌嗔。
一時間,原本沒有瞎想的人,也經不住這勁爆場面的誘惑。於是,董策就一瞬間收到無數詭異但是冒着粉紅色泡泡的目光,不禁心下發毛,扯了蕭煜的衣袖說道:“他們怎麼那種眼神看你?”
蕭煜臉一黑,橫他一眼,“哪裡是在看我,分明是在看你!”說着,蕭煜也不理會董策,直直擡步,朝他的姑娘追去。
董策氣的咬牙,在蕭煜背後一面跟上,一面說道:“你等等我,沒良心的,虧得我苦心爲你謀劃!”
……
蕭煜恨不得扭頭直接將董策掐死。
這種時候,不說話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他還嫌旁人的眼光不夠火熱嗎!
顧玉青雖走的快,但到底步子小,蕭煜不用幾步便追上,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說道:“那個,我和董策剛剛……我倆……”
蕭煜支支吾吾想要解釋,可發現,這種事,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這簡直是越描越黑的節奏啊。
老天,他這是在作什麼死!
偏偏蕭煜正焦頭爛額不知如何將這說了一半的話收場的時候,董策跳了出來,嗔了蕭煜一眼,對顧玉青說道:“他這個沒良心的,一見了你就忘了我。”
他本意是想要替蕭煜傳達一下對顧玉青的愛慕,免得蕭煜一個人單相思的太過悽苦,人家顧大小姐卻什麼都不知道。
結果,他話音兒一落,不僅僅是蕭煜和顧玉青頓時面紅耳赤印堂發黑,所有路過的人都目光如芒,刷刷朝他們射來。
董策終於在這衆人矚目下,腦中浮光掠影,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什麼他錯過的東西,頓時……董策面色漲紅,惶惶掃了一眼周圍路過的人,恨不得找棵樹直接撞死算了。
天!他剛剛都做了什麼!
原本參加這次宮宴,大家腦中或多或少都有上次宮宴的陰影,結果經歷這樣一段插曲,大家頓時有了更感興趣的話題。
一個皇上最喜的皇子,一個慧貴妃孃家侄子,一個赤南侯府的長小姐……這話題簡直可以說上一年。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爲有多麼愚蠢,董策就很自覺的跟在蕭煜身側,閉口不言,簡直比明路都像跟班。
可這樣跟着,董策又覺得彆扭,思來想去,一眼看到顧玉青身側走着的男子,忽的意識到,這就是赤南侯府失散多年的那個嫡子,眼珠微動,董策將手伸向穆赫。
穆赫正心下琢磨顧玉青和蕭煜之間的關係,忽的身後被人一扯,頓時心驚,轉頭鋒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董策。
在董策心裡,穆赫不過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屁孩,忽的被他這樣的目光一看,董策頓時心下驚了一跳,連同拽着穆赫的手就不由握拳。
穆赫轉頭見是董策,眼中匕首一般的鋒芒頓收,換上一副天真爛漫的笑容,喚道:“哥哥。”
董策聽着,只覺得毛骨悚然,大白天活見鬼似得,手一顫,鬆開扯了穆赫衣裳的手。
顧玉青和蕭煜聞音,頓住腳朝他們看過去。
董策就綻出一個快哭的笑容說道:“顧大小姐,這就是府上小少爺啊。”
心裡默默嘀咕,這孩子,真邪門。
顧玉青滿眼寵溺的看了穆赫一眼,扯了他的胳膊將他向前略略一推,說道:“這位是四皇子殿下。”
穆赫聞言,跟着行禮。
顧玉青又指了董策,道:“這位是四皇子殿下的表弟,永寧侯府的世子。”
穆赫又跟着行禮。
一舉一動,全然一個初次進宮侷促不安的小孩子,一點方纔董策看到的那種鋒芒都沒有。
董策卻是越發心下疑惑騰昇。
有了話題,尷尬的場面略略得到舒緩,顧玉青笑道:“原本想着一會宴席上,趁着人全,一一給他介紹了,既是有緣,在這裡能和殿下和董世子相遇,還望日後能多多照顧我弟弟。”
蕭煜配合着顧玉青,淺笑點頭,董策則是木木一笑,“一定,一定。”一雙眼睛時不時朝穆赫探過去一眼,眼中盡是惶惶不安。
蕭煜原本想要提醒顧玉青一些事,可眼下情形,他自然是半句說不得,只好作罷,一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直朝宴席大殿而去。
陸久政雖是貪污巨犯,可不知蕭鐸用了什麼手段,不僅保住了他的命,這次宴席,他竟還以在京官員的身份參加。
一眼看到顧玉青,陸久政老辣的眼睛微眯,朝顧玉青投來一瞥,顧玉青轉頭看穆赫,並沒有注意到,可時刻關注小心顧玉青的蕭煜卻是準確無誤的接收到陸久政這一目光,負在身後的手不禁捏了拳。
穆赫的到來,頓時成爲整個宴席的焦點,當即人們口中的話題便成了這赤南侯府剛剛尋回的嫡子,而顧玉青,更是鄭重其事的將穆赫介紹給所有人。
幾番閒話,些許攀談,隨着太監一聲悠長的唱腔,“皇上駕到!皇后駕到!”喧鬧的大殿登時寂靜無聲。
顧玉青擡眼朝上位方向看去,目光觸及到皇上身後的南越皇子楚天鍺,頓時眼波一顫,捏着帕子的手不禁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