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下樓走到偏廳的時候,便看到名可悠然自得坐在餐桌旁吃粥的情形,她甚至和傭人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說什麼。
昨天晚上被他趕出來,在沙發裡過了一夜,他本以爲這會下來她一定會跑過來抱上他,告訴他自己以後再也不會惹他生氣,以後絕對不會背叛他,求他原諒。
但沒想到,他昨天晚上輾轉難眠,一整個晚上都睡不好,而她這個鬼魁禍首,居然過得這麼好,這一刻,脣角藏着笑意,甚至在看到他的時候也只是淡淡看一眼,並不當他存在一般。
大男人自尊徹底被挑戰到,他舉步走了過去,垂眸盯着她。
凌厲的目光不得不讓名可放下勺子,擡頭看着他,淡淡喚了聲:“先生。”
怎麼說這裡都是他的地方,他現在看起來臉色那麼難看,她也不好自己吃得這麼歡快。
夏千金走在北冥夜身旁,只是安安靜靜呆在那裡,以一種輕蔑而得意的目光看着名可,但卻不敢望北冥夜身邊靠近半步。
火狼遠遠跟了過來,只是候在一旁,也沒有上桌。
名可有點惴惴不安的,北冥夜現在用這種目光看着她做什麼?大清早的,她哪裡又得罪了這個大總裁?
“這裡是你能吃飯的地方嗎?”北冥夜忽然哼了哼,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臉,笑得不屑:“看來他們還沒有告訴你……”
“我知道了。”不等他說完,名可忙站了起來,捧着自己的粥退到角落裡。
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讓青梅告訴她,她的房間在傭人房裡,那麼她確實沒有資格呆在這個桌子上吃早飯。
遠遠看着北冥夜,她笑得靦腆:“只是一時沒想起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說罷,捧着粥轉身朝廚房走去。
廚房裡還有幾張小桌子呢,傭人都在那裡吃的,她過去吃就是。
腳步這麼輕快,笑得這麼摯誠,彷彿真的沒有半點因爲他的諷刺而尷尬,甚至惱羞成怒,她接受自己是個傭人的身份,倒是接受得足夠的快。
看着她纖細的身影快要沒入到廚房的時候,北冥夜還是忍不住冷聲道:“既然是傭人,主人家吃飯的時候,你不要過來伺候嗎?”
名可一怔,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在餐桌旁坐了下去,她無奈,衝他一笑道:“好,先生,我把東西放好,馬上就過來。”
說罷,轉身進入廚房,但卻不是什麼把東西放好後馬上過去伺候,而是走到廚房一角的桌子旁坐下,捧起那碗粥優哉遊哉地吃了起來。
後她一步進來的蘭華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可可小姐,你不是要去伺候先生吃早飯嗎?”
怎麼還捧着粥,在這裡吃得那麼歡快?她就不怕先生責罵她?
名可聳了聳肩,淡然道:“他反正已經在生氣,早點晚點去有什麼區別?”
總得要讓她吃飽了再說,吃飽了,纔有力氣迎接他的怒火。
於是,她真的安心在桌旁吃了起來,甚至還笑嘻嘻地看着在一旁忙碌的青梅,跟她要了一根油條和一塊小點心。
總算吃得飽飽的,她纔拿紙巾把脣角擦了擦,將自己一雙手收拾乾淨後,慢悠悠從廚房走了出去,走到偏廳裡。
一擡頭便看到北冥夜黑沉的一張臉,反正早有預料了,她低垂頭顱走到他身邊,看到他碗裡還空空的,連筷子都沒動過一下。
坐在他身邊的夏千金面前那杯奶也是口都沒喝。
北冥夜不動,她也不敢動。
其實說到底,在這樣的男人身邊過日子壓力還真的大,氣場這麼森寒,叫人家怎麼過日子呢?
名可一聲不哼,拿起北冥夜的碗給他盛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輕聲說:“先生,喝粥。”
北冥夜沒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依然拿着報紙優哉遊哉看了起來,不過,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甚至可以說得上,超級難看。
他不吃,名可只好站在那裡,等他什麼時候自己願意進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名可心裡也似有幾分焦急,但從她那張臉上完全看不到半點焦急的神色。
她今天是有事要忙,選秀的總決賽在今天晚上進行,不過,今天可不是公衆假期,她很清楚北冥絕對比她更忙。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等他自己鬧點彆扭,總是會知道時間耽擱不了。
果然,過沒多久,北冥夜忽然將報紙疊了起來隨手扔在一旁,擡頭瞟了她一眼,冷哼道:“你這是在伺候我吃早飯嗎?我怎麼沒看到你有半點誠意?”
名可心裡鬆了一口氣,知道他也是要趕時間上班的,心裡其實有幾分想笑的衝動,不過,這個時候要在敢在他面前笑,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所以,她一直忍着,臉上依然不動聲色的,把那碗已經涼了的粥捧了起來,拿起勺子勺了一口,彎身湊到他脣邊,輕聲說:“先生,喝粥。”
北冥夜怡然自得地接受她的伺候,才吃了一口,頓時皺起了眉。
“是不是嫌太涼了?”她忙問道。
他不說話,只是又哼了哼。
名可立即把粥拿開,讓青梅再送一個碗過來,重新給他盛了一碗,因爲鍋裡的至少有點餘溫,她才又勺了一口湊到他脣邊,這傢伙纔算滿意了。
可吃了幾口粥之後,他臉色又莫名更難看了下去,這女人只喂他喝粥,就不知道給他點其他的嗎?
但名可似乎真的不知道,就這麼一口一口餵給他,直到整整一碗粥全喂進他肚子裡,她才又興沖沖地拿起湯勺,再勺了一碗。
正要繼續喂他,北冥夜卻沉了臉,不悅道:“桌上沒有其他的了嗎?”
“好,我這就給你弄其他的。”她心裡笑了笑,依然不動聲色地把粥放下,拿筷子夾了一塊點心湊到他脣邊,小心翼翼喂他嚥下去。
坐在身旁的夏千金總算反應了過來,看來,夜哥哥真把這女人當傭人看了,她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一時在鬥氣,還是他真的厭惡了她。
既然不知道,這種事情,總得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