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人人皆知兵不如匪!
無論對方是匪是兵,對百姓而言,只要碰到了準沒好事,輕則失財重則丟命。
戰船上,沐天澤拿出望遠鏡看向廣州城。
城中騷亂盡顯,商販們各自奔逃,難民們往城中蜂擁,先前他們是難民現在他們在製造難民。
“芸娘,看來你的那些朋友比我想象中的實力要強。”
“他們世代在此生活,明面上幹正經行當,暗地裡打家劫舍的買賣就沒停過,論起聚衆犯亂他們可是行家。”
沐天澤放下望遠鏡:“他們倒也識時務。”
芸娘輕笑一聲:“海中的規矩,誰強誰當老大,他們也知曉廣州城防守空虛,要麼跟着守軍一起被我們砍了,要麼識趣些助我們一臂之力,很簡單的選擇。”
“不管怎麼說,都得感謝他們,要不然我怎麼當這個救世主!不過,我還得找他們借點東西。”沐天澤話語平靜。
“一羣混不吝而已,能讓我倆借他們項上人頭一用算他們有福氣!”芸娘微笑着。
隨着戰船自珠江一路駛到廣州城,城中的騷亂有所緩解。
所有人都看到了連綿如長龍的龐大的艦隊,也看到了上面掛的旗幟——大明忠良黔寧王!
黔寧王?大明有這麼個王嗎?
正當有些心生疑慮之際,戰船上的兵士已經動作迅速地登陸到廣州城外。
一隊隊披堅執銳的軍士幾乎毫不費力地進入了門洞大開的廣州城,一路之上無論是亂民還是難民,無不俱怕其兵甲。
“大明黔王,爲民除害,良者歸屋,惡者縛手。”
軍士有組織的先佔領廣州城的城門,將所有人都堵在裡面,緊接着一隊隊的軍士魚貫而出,沿着大街一路邊喊着邊逮捕大街上的亂民和難民,但又不侵入平民家宅。
衆多身陷亂局中的廣州城平民百姓得到了拯救,頓時對這支莫名出現的軍隊生出了好感。
隨着大軍出動,至日落之前,整座廣州城都納入了沐天澤的掌控之中。
原先的難民也好,之前在暗中挑亂子的亂民也罷,無一例外全被鎮壓。
難民造成的亂局給了沐天澤很好的理由,通過難民的將廣州城秩序攪亂之後,一邊他打着爲民除害維護秩序的口號鎮壓亂民,一邊他又趁機攻入士紳大戶家中打着掃查亂民的藉口,將廣州城的士紳一網打盡。
如此一來,整個廣州士紳的財富幾乎全都進了他的口袋裡。
不知多少家族的百年積累一朝被掃空。
夜,廣州知府衙門裡燈火通明。
原本屬於知府的座位上坐着一個手持白紙扇的年輕人,年輕人的姿態有些猖狂,至少做爲廣州知府的鄭餘慶自己還從來沒有把腿肆意搭在桌子上的。
鄭餘慶不清楚這個打着大明黔寧王名號的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他只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大黴。
沐天澤白天忙着搜刮糧草、財物,沒空搭理這個胖知府,直到晚上才得來一點空閒。
“鄭大人可還安好?”
鄭餘慶看了眼周邊手持刀槍的魁梧軍士,不敢放肆連忙點點頭:“安好、安好,不知大人是?”
“哦,吾兄黔寧王,外人多喚我沐二爺。”
沐二爺?鄭餘慶是知道黔寧王的,先前丁魁楚招兵買馬不就是爲了去討伐黔寧王。
一想到此他就恨透了丁魁楚,若不是他帶走了廣州大部分兵馬,自己怎麼也淪落不到如此囧境。
這下可好,別人都打進廣州城了,還說什麼討伐不臣,真是總督打仗,知府遭殃。
“我看鄭大人臉色不太好嘛,來人啊,給鄭大人恢復恢復臉色。”兩名軍士聞言上前架住鄭餘慶,不由分說地將他拿到了大堂外。
鄭餘慶剛想呼喊就被一張破布堵住了嘴。
大堂中,伏跪着十數個身形狼狽的人。
藉着火光,鄭餘慶能看出他們身上都穿着錦衣,就是染了不少塵土有些髒,正當他古怪之時,只聽旁邊的軍士將那十數人的頭盡皆擡了起來。
這一擡不要緊,鄭餘慶一見那十數人的臉,頓時慌了神。
跪在地上的這十餘人他盡皆認得,不正是廣州城中的士紳大戶中最富的幾人。
作爲廣州知府,他可沒少和這些打交道,平日裡也收受不少好處。
“鄭大人可得看清楚了,跪在地上的這些賊子,是不是就是今天在城內作亂的賊子。”沐天澤走到鄭餘慶背後,自他嘴中輕飄飄地飄出一句話,卻令鄭餘慶心驚膽跳。
眼前這些人是不是城內作亂的賊子他豈能不知,誰能傻到在城中挑亂子砸自家的家門。
“正是!就是他們。”浸淫官場多年的經驗讓鄭餘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很清楚對錯在很多時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頭想要什麼。
“鄭大人確定沒看錯?要不再看看?”
鄭餘慶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沒有,絕對沒看錯,我敢以信譽擔保。”
“那你可敢發誓?”
“敢!我……”活命要緊,說着,鄭餘慶就要舉手發誓。
只是手還沒舉起來,就被沐天澤拉了下來:“唉,不急在一時,等明天公審大會之時鄭大人再發誓也不遲。”
鄭餘慶連忙點頭稱是。
見他識趣,沐天澤也不再逼迫他,拍拍手:“來人啊,將這些賊子從鄭大人府中偷竊的財物擡過來。”
一箱箱金銀珠寶被擡到了大堂上,在火光照耀下金光璀璨,一時迷了鄭餘慶的眼“咕嚕~”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鄭大人這是你的東西吧?都是從這些賊子府中搜出來的,若不是我就派人再去找其主。”
“是是是,正是我物。”鄭餘慶趕緊接過話,聲色俱厲:“都是這些可恨的賊子竟敢趁亂竊取我府中財物,其心可恨其人當誅!”
“鄭大人仁義愛民,操勞至深夜,還是早些歇息吧,可不能讓府中的嬌妻獨守空房啊。”
府中嬌妻?鄭餘慶一愣,他最近可沒納小妾,沒等他多想,一名嬌滴滴的美女子出現在大堂上。
眼前這個女子他見過,就在不久前,正是跪在地上其中一人花費萬兩新納的清倌人。
“鄭大人,美人情深,春宵苦短啊。”
鄭餘慶如何還能不明白沐天澤的用意,立馬擺低姿態伏跪在地:“小人多謝二爺,甘願爲二爺赴湯蹈火。”
沐天澤揮揮手笑道:“唉~什麼爲了我!咱們都是皇明忠良,一切都是爲了皇明,鄭大人說是不是?”
鄭餘慶連忙賠着笑臉:“是、是,怎麼會不是呢,忠良如二爺,爲了皇明可謂鞠躬盡瘁啊,要小人說那諸葛武侯差二爺甚之矣……”
“低調、低調。”沐天澤接着問了鄭餘慶一個奇怪的問題:“鄭大人可知道廣府中何人最通刑罰之道?”
“刑罰之道?”鄭餘慶想不明白沐天澤要折磨誰,但只要不是自己就行,想了想回道:“倒是有幾個粗通此道之人,至於誰最精通小人就不好說了。”
沐天澤笑道:“那就都請來,正好有機會讓他們比上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