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獵人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在他們的印象中,教書先生都是一身長袍,不苟言笑的老夫子,而眼前分明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是看他的神情不像開玩笑,再聯想到他的武藝、談吐和所做的事情,似乎還真有這種可能。
趙劍寒挺起胸膛,揚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別看我年紀小,可是古人云:達者爲師,我知道的東西比當今的狀元郎多多了,比方說這鐵礦石,狀元來了也不見得認識吧?”
大夥看到趙劍寒的這副模樣,都笑起來了。周衝笑着說道:“那公子怎麼不去考狀元,反而跑到咱們這個野山溝裡來找礦石啊?”
“狀元除了會背幾本書,寫點八股文章,還會做什麼?我纔不稀罕呢。”趙劍寒說道:“我可以把礦石煉成鐵,再造出火槍來,像對付乎連勃日一樣把山外的蒙古人和色目人打敗,收復萬里江山,這纔是大丈夫所爲。”
獵人們的先祖很多都是爲了躲避外族才從山外遷徙到這裡的,那些山賊裡也有很多蒙古人和色目人,乎連勃日就是其中的代表,所以他們對異族都沒有好印象,聽了趙劍寒的表白,都想到了一句話:“虎父無犬子。”
周衝大聲叫好,說道:“就衝公子的這番話,我周衝佩服你,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聽公子講課,不過我年紀不小了,腦子又比較笨,小先生可不要打我的手心哦。”
衆人都哈哈笑起來了。
趙劍寒知道他們對自己的話並未全信,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即使再聰明也能難讓人和收復萬里河山聯繫起來,不過他們只要到了臥虎山莊,就會看到另一個世界,趙劍寒不相信他們不會動心,只要他們把自己的後代送到山莊接受教育,那麼這些獵人就是自己最可靠的同盟軍。
“估計一個月左右,我們採礦和修路的人就會到達,我聽說你們正在重修那兩個村子,人手夠不夠,用不用我們幫忙?”趙劍寒關切地問道。
姜老獵戶回答道:“多謝公子的關心,新村子地方已經選好了,山裡面多得是木材和石頭,以後有公子提供的糧食,我們近期不需要出去打獵,集中六個村子的人手,很快就可以修好的。”
趙劍寒點點頭,說道:“咱們這邊採礦和修路的人也要住的地方,不如這樣,我留一些銀兩在這裡,你們把新村子修大一點,多建一些房屋,我們的人來了以後和你們住在一起,相互也有個照應,人多力量大嘛。”
山裡人比較樸實,一旦認可了,就會把你當成真正的朋友,趙劍寒先前保證過,他的手下很守規矩,不會給他們添麻煩,因此這個提議得到了他們熱烈的響應,只是獵人們不願意收錢。
這一次趙劍寒十分堅決,說道:“親兄弟、明算帳,我怎麼能佔你們的便宜呢?這次出來,我可是賺了幾千兩銀子,難道你們就不擔心我們回去的時候扛不動嗎?你們都知道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被銀子壓得閃了腰,你們可要負責的。”
獵人們一愣,隨後都笑得直不起腰,周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我周衝活這麼大,還從來沒聽說被銀子壓傷的人,趙公子真會說笑話。”
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趙劍寒留下了一千兩銀子,除了房子就是僱傭獵人擔任保衛的工錢,周衝嘀咕道:“這麼多銀子,只怕我們六個村所有的人得爲公子幹一輩子了。”
鐵礦的事情總算是落實了,趙劍寒沒有忘記此行的另一個目標:硫磺,於是換了一個話題,抱着試探的心理問道:“你們知道哪裡有硫磺嗎?”
“硫磺?”一個老獵戶說道:“我們這附近好像沒有硫磺啊。”
姜老獵戶想了想,說道:“前幾年,我們村的幾個後生告訴我,他們在打獵的時候,碰到了另外幾個獵人,是西北那邊過來的,他們閒聊了一陣子,好像他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個硫磺山,也許有硫磺,不過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記得不是太清楚,回頭我幫你問一下。”
趙劍寒喜出望外,急忙說道:“硫磺對我們很重要,老爺子,麻煩你幫我把那幾位大哥找來問一下。”
在趙劍寒的印象中,祁連山的北部是有一個名叫硫磺山的地方出產天然硫磺,可是沒有地圖,靠自己的兩條腿,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有了這條線索,可以節省好多事。
“好!”姜老獵戶痛快地答應了,馬上就起身到村子裡去了,不一會兒,他帶着兩個三十多歲的獵人過來了。
這兩個獵人親眼看到了趙劍寒他們消滅乎連勃日匪徒的戰鬥,也看到了趙劍寒戰勝周平和孟少斌的場面,獵人是靠武力吃飯的,大都是快意恩仇之輩,因此他們對趙劍寒十分尊重,努力回憶那次與外鄉獵人會面的情景。
那次會面是在三年以前,他們倆追蹤一頭受傷的野獸,跑出了幾十裡地才追上,當時野獸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們結果了野獸的性命,正準備擡回來的時候,碰到了三名外鄉的獵人,都是在大山裡討生活,就相互聊了起來。
那三名獵人都是二十多歲,向他們介紹了家鄉的情況,在南面將近一百里的地方有一座硫磺山,有許多溫泉,景色非常優美,還邀請他們去做客,那裡最顯著的標誌就是那座硫磺山,老遠就能聞到硫磺的氣味,很容易找到,不過他們倆急於回家,沒有成行。
趙劍寒準備用改進的鉛室法制造硫酸,所需的主要原料就是硫磺,聽了兩個獵人的敘述,他確定硫磺山肯定有大量的硫磺礦,急忙和他們約定好,過一段時間會派人過來,請他們帶路到硫磺山走一趟。
雙方已經是合作伙伴,姜老獵戶滿口應承下來。
這些出行找到了鐵礦,硫磺礦也有了線索,圓滿地完成了預定的目標,趙劍寒決定馬上返回臥虎山莊,調集人手修路和開礦,因此起身向獵人們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