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副菲利普對於大漢海軍艦上的伙食是最滿意的，吃過了漢軍艦上的食物，他才知道過去自己在船上吃了幾十年的那玩意根本不能叫食物。
今天的早餐是大米粥，裡面放了碗豆，另外還有一碗洋蔥肉沫湯。既營養還很美味，不論是大米還是碗豆或者洋蔥，都能有效的防止壞血病。
相比起來，過去菲利普的船上，早餐幾乎是永遠不變的燕麥粥。而午餐和晚餐，則要麼是水煮的醃牛肉加餅乾，要麼就是水煮醃豬肉加餅乾。
偶爾會有幾塊小奶油和已經發臭的乳酪，除此外，只有偶爾的碗豆湯才能攝取微不足點的一點維生素。
除此之外，幾乎就沒有別的什麼東西可吃了。
菲利普跟大家說起這些的時候，周洪和李倉等一衆少年們還滿臉不相信。他們大都是地主或者商人的庶子，以前在家境遇都不錯。現在船上吃的這些，他們覺得普通之極，甚至不能跟青島學校裡相比。
而艦副說的那些，他們能以相信。
“你們別不相信，我以前跑是跑遠洋的，在海上有時一跑幾個月都見不到陸地，根本沒有補給，全靠船上攜帶的。別說吃的了，就是水，也會因爲時間一長而變臭。”
“那個時候，我們在船上喝的水，都會煮開然後用木桶一桶桶的存放。可就算是這樣，在出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木桶晨的水就會變的又臭又綠。”
周洪一臉驚訝，“那你們怎麼怎麼辦呢？”
“我們攜帶更易保存的酒。”菲利普說到這裡，有些得意洋洋的道。
在出海的前期，每個水手每天都會配發幾斤啤酒來當水解渴。等過了個把月的時候，啤酒也差不多也壞了的時候，也差不多喝光了。這個時候就又得喝水了，那時的水已經滿是綠藻了，變得又臭又粘難以下口，因此我們都會在水裡摻入朗姆酒。每天配給的朗姆酒摻入飲用水裡。來掩蓋那股子臭味和綠油油的顏色。
“航行時喝酒，那喝醉了還怎麼開船和作戰？”李倉問。漢軍的軍規裡有一條鐵律，就是禁止飲酒，除非是休假之時。否則在戰時或者非休假之時，軍中是嚴禁飲酒的，哪怕是軍官都不行。
他難以想象，在大海里遠航的船員們居然天天喝酒，喝完啤酒喝朗姆酒。
菲利普笑了笑。“他們都喝不醉的。”
“是假酒嗎？”周洪問。
“差不多吧。”菲利普大笑，“配給的朗姆酒都是定量的，因此水手們即使天天有酒喝，可通常都得把酒摻到水裡喝，除非有人能夠忍受喝臭水而把朗姆酒留下來單獨喝，要不然，摻在水裡喝根本就醉不了。”
“而且我們那時，雖然會配給酒，但都是嚴格控制定量的。任何人敢私下帶酒上船，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既然是軍官，如果醉酒上崗或者值班飲酒，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如果是軍官生，那可能會被直接踢出海軍。”
周洪突然覺得自己面前的洋蔥湯和白米粥也好吃起來，真不敢相信，那些人究竟是體面的海軍，還是一羣可憐的海上囚徒。
只是他並不知道，雖然歐洲的諸多海上強國，擁有着強大的海軍。但船上的這種生活，依然並不算是最可怕的。
畢竟相比起船上的黑暗料理，許多水手們以前還吃不到呢。
在當時的歐洲，正兒八經的良民是很少幹水手這行的。尤其是遠洋的水手。在遠洋船上的水手，大多是那些失地的農民，無業的遊民，他們連飯都吃不飽。
因此許多船長們，往往都是把船一靠碼頭，艦副就立即帶着水手長和陸戰隊去港口附近的監獄裡。把那些作奸犯科或者地痞流氓、小偷強盜，以及城市裡的乞丐流民等通通帶走，帶上船去。
這就好比在崇禎時期，天災不斷，朝廷的稅賦加徵卻更多，官府又不救濟，百姓只得逃荒做流民，爲了有口吃的，別說應徵從軍吃斷頭飯，甚至爲了一個饅頭就能加入農民軍跟着造反。
因此，船上吃的再差，起碼還有口飯吃啊。
不過船上吃的差，主要還是因爲補給困難。許多船隻往往很長時期才能靠港補給一次，另外就是船上食物保存困難。
新鮮的蔬菜，最多個把星期就會壞掉。這個時候，便只能吃土豆蘿蔔，可土豆蘿蔔也吃不了太久，最後，便只能吃那些最易保存的醃內或者餅乾了。
被稱爲海軍麪包的餅上，經常會有象鼻蟲，對於這種小東西，上到艦長下到水手，都是無視的。因爲這玩意太多了，大家甚至會經常拿這玩意開玩笑。
甚至水手們還總結出，黑頭蛆吃起來涼涼的、肥肥的，不像象鼻蟲吃起來那麼苦。。。
因爲蟲子太多，水手們甚至想到了一些聰明的法子，他們把餅乾放在袋子裡，然後裡面放上一條魚，這樣蛆就會爬出餅乾爬到魚上，等吃的時候把魚扔掉，餅乾裡的蟲子就會少點。
不過對於當初的菲利普他們來說，最可怕的並不是有蟲子，而是連這樣可怕的食物，都經常會不足。
最可怕的還是醃肉。那些醃肉，菲利普他們曾經給它取了個別名叫做鹽骨頭，因爲它很鹹而且硬的很骨頭一樣。
有水手曾經那樣形容它，說它一定是從天主創世之初就已經被放在木桶裡了，當它被燒煮時，你所能聞到的那種味道，就像一具埃及木乃伊所散發出的味道。
甚至有水兵拿它做菸斗，吸起來有肉香味。
菲利普的船上，曾經有過三十年的醃肉。
當時他們發現那個木桶裡的醃牛肉居然是在三十年前裝進去的，其中有片牛肉實在是太硬了，一名水手甚至把它雕刻成了他們那艘船的外形，然後用砂紙磨光，最後釘在戰艦的橫樑上，後來在戰鬥裡，它甚至撞破了很多忽視它存在的顱骨，可自己卻發出紅木般的光澤。
很多人都痛恨甚至畏懼這種食物，但對於軍需部門來說。遠洋航行，除了醃肉和餅乾，並沒有什麼更適合的食物。
不過菲利普這樣的船長，要比水手們生活好一些。他甚至能夠在遠洋的時候，自己掏腰包買些食物，改善下生活。比如與軍官們合夥買幾隻羊，或者買點母雞上船，把羊養在艙底。把母雞養在小艇的籠子裡。
甚至還能帶點葡萄酒上船，偶爾還能在船長室裡宴請下船上的軍官和醫生們，聯絡聯絡下感情。
不過在大漢海軍戰艦上也呆了兩年了，菲利普對於帝國漢軍戰艦上的食物非常滿意。從一開始，也比較簡單，到如今，越來越豐富。
就算是如今這樣的長途航行，也一樣不用擔心再吃上那些可怕的食物。
軍艦上食物最大的保障就是罐頭，各種各樣的罐頭都有。蔬菜、水果、禽蛋魚肉，這種密封的罐頭最低一年。最長能達到三年以上。另外還有火腿、臘肉、臘腸等易保存實物，再加上土豆、蘿蔔、洋蔥、芋頭等易保存實物，讓他們就算不靠岸航行三個月都不會有問題。
甚至連船上的廚師和廚師助理，都是專業的，並不是哪個水手臨時客串。廚子對船上的食物精心安排，還有專門制訂的食譜，這份食譜是海軍後勤部門所制訂的，根據這份食譜配給的食物補給量。
一天三頓，保證一週之內不重樣。尤其是保證了蔬果的比例。
船們們也會在空閒的時候順便捕撈點海獲，改善下伙食。
船上的廚師們非常專業。甚至連做飯的傢什也很專業，在船上做飯是個技術活，一來風浪對於炒菜有影響，二來遇惡劣情況。鍋裡的油容易飛出來，非常危險。
因此現在的帝國海軍艦上，炒菜用的鍋也都是特製的，是直徑約一米的立式圓筒，這種圓筒做飯，更方便蒸煮拌烤。也安全的多。還能做出各種麪點，就算遇大風浪，也一樣沒問題。
罐頭與易保存的生鮮食物相結合，使得船上的官兵們的生活大大改善。菲利普更是對此大爲滿意，用他的話說，前幾十年白活了。
土豆燉牛肉，筍乾燒肉，芋頭煮魚，每天都有一道美味，每週七天還能不重複。就算是最可怕的清水問題，也不是問題，他們此次航行，從隱歧出發後，先向北航行到朝鮮沿海，然後在那裡做一次補給，補充飲水和一些新鮮的蔬菜，然後再沿着海岸線向黑龍江口航行。
靠着海岸線航行，既能避免風暴，同時也能隨時靠岸航行。
而且，溫州號上不但食物很棒，而且做爲副艦長他也很悠閒。雖然這次是遠航，但航行在東海，卻根本沒有敵情。
日本根本沒有海軍，那點小漁船都主要集中在江戶一帶防守。
在這片東海上，連漁民的漁船都少見，朝鮮和日本的漁船，也多是在靠海的附近海域捕魚，根本不敢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白天，艦隊非常順利的航行着，菲利普監督檢查水手們的工作，教導海軍生們一些經驗知識，到了晚上，通常軍官們和海軍生能主船上的醫生會在一起用餐，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天，順帶彙報下工作，交流下感情。
溫州號的醫生在船上地位超然，算是艦長宴會上的常客，每次必在。航行時或者戰鬥時，遇有傷病，能指望的也唯有這位了，因此，他就跟陸上的老師一樣，地位超然，受人尊敬。
吃過晚飯後，軍官生們又要去輪班了，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十二點到四點，這是夜晚兩班。
不過艦長是不用值夜班的，有軍官生代值，除非遇到惡劣的天氣或者遇到敵情。
昨晚上頭班是李倉他們五個少年值班，而到了今天晚上，則輪到周洪他們五個少年值頭班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