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商周祚手中拿着的正是前軍都督府六百里加急問詢函,他現在腦子裡都是嗡嗡聲,荷蘭人只是佔了馬公島,沒有襲擾沿海城鎮,自己也並未上奏啊!南京怎能就知道了?
原本準備依照俞諮皋的計策派人去巴達維亞談判,結果人還沒派出去,南京就知道了。
無奈商巡撫只能先行回覆,言:“洋夷前幾日侵佔了馬公島,下官與福建總兵謝隆儀正在商議出兵事宜,很快就能趕走荷蘭洋夷”。
南京那邊聽到這個回覆,都是長舒一口氣,洋夷只是佔了一座小島,趕走就完了,這是小事,這種小事原本就在巡撫與總兵的職責範圍內,無需上報。
福建總兵府中,謝隆儀聽到這個消息,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前些日,俞諮皋越級上言,把巡撫大人哄的很是高興,當時他心裡就非常不爽;
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爲這個俞諮皋在軍中根基深厚,現又得巡撫大人青睞,謝隆儀只能忍氣同聲。
原本謝總兵準備一直忍下去,如今卻突然出了變故,朝廷得知了此事,爲今之計必需儘快把荷蘭人趕走。
如果時間拖長了,沒有趕走荷蘭人,他可能晚節不保,又因剛回絕了李東家,現今只能靠福建水師自己了,這讓謝總兵在府中對俞諮皋是破口大罵,罵完之後,雖然心情舒暢多了,但是於正事無補呀,只得召集衆將議事。
副總兵府邸中,瓷器碎裂的清脆響聲接連傳出,此時我們的俞副總兵鬍子都氣直了,本來一石二鳥的計劃,現在消息傳到南京,致使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怕大夥的官帽子都難保,如今福建水師只能獨自找荷蘭人拼命了。
看着俞大人如此模樣,韓先生也是長嘆一聲,他已猜出,把此事捅到南京的定是那八閩商行李東家,怪只怪俞大人操之過急了,向巡撫大人進言,急於致李東家於死地,結果鬧到這般田地。
我們的俞副總兵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也慢慢清醒過來,知道現今發脾氣沒有用,首要還是得解決問題。
在總兵府的議事大廳中,此時已坐滿了人,各衛指揮使、重要城池的守備、遊擊,都到場了,很快有親兵高喊道:“總兵大人到”。
衆將這才停下了交頭接耳,很多人漫不經心的坐着,很快謝隆儀進入議事大堂,在上首位坐下。
這些將官的漫不經心他都看在眼裡,可心裡也是無奈:“廳中很多人是俞諮皋一系,俞家父子在福建經營多年,心腹下屬遍佈各處,這些人多不服他謝隆儀,自己還沒來得及樹立權威,荷蘭人就來了,這些狗日的荷蘭人真會挑時候”。
只聽他清了清嗓子,然後沉聲道:“各位想必都知道了吧,荷蘭洋夷這事已經捅到了南京,如若不能趕走這些荷蘭人,朝廷怪罪下來,我等怕都脫不了干係”。
聽到這,場中一些人立時正了正身形,畢竟牽扯到自己的官帽子,讓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頓了頓,謝總兵接着道:“下面聽我將令,鎮東衛、平海衛、鎮海衛,三衛立即集結兵士戰船於一處,然後開赴永寧衛,陳指揮使你做好接待準備,其餘人等各自回去整軍備戰,本將醜化說在前頭,要是有誰敢拖延怠慢,軍法處置”。
衆人都是一怔,隨後大聲回道:“我等必謹遵總兵大人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