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這一點他最有體會,前幾天還在爲錢糧不足而傷神呢。
劉體純存心要震懾李定國麾下這幫明軍,他不等李定國和那名將領開口說話,而是繼續說道:“我軍與韃子對戰,很少有近身相搏的時候,這是因爲韃子基本上攻不進大興軍二十步以內!”
這話有一點點吹牛,不過大興軍現在又裝備了迫擊炮,韃子要想活着衝進大興軍二十步內,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哪有這種可能?”說話的是吳子聖,他覺得劉體純完全是睜眼說瞎話,他又不是沒和韃子幹過仗,二十步的距離對於韃子的馬軍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怎麼可能近不了身?
“呵呵,當初漢王與鰲拜新野一戰,一萬五千名滿蒙馬軍衝擊我軍,在二十步外就死傷數千,衝進二十步內的全部死光,餘者倉皇逃竄,而我軍傷亡不過一兩百人!”
這就是典型的吹牛了,新野一戰大興軍也是損失慘重,李元利用來誘敵的中軍盾陣更是差一點被韃子攻破,只不過最終結局是韃子全軍覆沒,外人只知道大興軍全殲韃子十多萬大軍,卻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漢王殿下今年率部攻漢中,在漢中城外紮下大營,屯齊與馬喇希率滿蒙馬軍襲營,在營前死傷過五千,卻沒能靠近大營二十步內!這些事我大興軍將士人人皆知,你若是不信,隨便找個人來問就是。”
這一番話說得有眉有眼,李定國和那些將領親兵已經信了七八成,他對劉體純道:“劉將爺,大興軍的火器如此厲害,不知可否讓我等見識一番?”
劉體純鼓動脣舌吹了這半天,目的便是要嚮明軍將領士卒炫耀武力,聽李定國這麼一說,自然是求之不得,他連忙應道:“今日約定好了不用火器,因此咱們都沒帶子彈,明日我命人在昆明城外演試火槍火炮,到時有要來看的儘管都來。”
明明身後親兵每個揹包裡都裝了數十發子彈,可他覺得今天“觀衆”太少,硬是將時間推到了明天,到時不但要讓明軍看到,還要讓老百姓也見識一番。
其實這都是李元利的授意,如果李定國沒有投降,昆明是強攻拿下來的,那就不用多說,但如果昆明是和平拿下來的,那就要舉行一場閱兵和一場演習,用武力震懾心懷異志之人,也可以增加雲南軍民人等對大興軍的信任和信心!
當然,接下來各種對士卒百姓有利的政策宣傳也要跟上,一定要做到德威並立——有德無威,國勢不張;有威無德,民心不服。
劉體純原來能做到夔東義軍之首,自然也是有些手段,這能言善辯就是必備技能。真真假假、東拉西扯地和李定國等人說了一個多時辰,正說得天花亂墜的時候,吳子正終於率部趕到。
大興軍士兵身背行軍揹包,頭戴綠色鋼盔,鋥亮的擊針槍扛在肩上,一個個精神抖擻,邁着整齊的步伐排成兩行由遠及近,迅速在幾十步外的寬闊處排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整個過程除了“唰唰唰唰”的步伐聲和將領們的口令聲外,根本聽不到其他聲音。李定國和一衆將領臉色全都變得嚴肅起來,他們很清楚要將士卒訓練成這樣的難度,也很清楚這樣一支部隊所代表的戰鬥力。
“稟大總管,五軍軍長吳子正率十六師奉命到達,請大總管示下!”吳子正策馬到了近前,跳下馬來急走兩步走到劉體純面前,這才右手握拳,左手四指併攏覆裹右拳上,抱拳躬身向劉體純稟道。
這是標準的軍禮,看起來乾淨利落卻又不失謙恭之意,劉體純挺直身子對他說道:“令將士們原地歇息,等前軍過後隨本總管同行!”
“標下得令!”吳子正轉身去傳達命令,劉體純也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命令前軍急行軍至昆明城外覓地結寨。”
結寨一向是前軍的活計,它並不是紮營,只需要在偵騎選好的地方修築柵欄將它圍起來就行,但這個地方要圍得足夠大,能夠讓大軍營帳全部安放在裡面,算起來也不輕鬆。
這光前軍就有兩萬人,要是等他們慢慢走完怕還要等一個時辰,若是急行軍的話,最多就是半個時辰,等他們去前面結好寨牆,中軍差不多也就到了。
李定國等人也沒有慌着回城,他們很想看一看劉體純叫來護衛中軍的這支部隊,是不是特地挑選出來的精銳。
如果是熟悉大興軍編制的話,一聽就知道這十六師肯定算不上大興軍的精銳,其實說起來大興軍除了新成立的兩個軍外,其他各軍戰力相關並不是很大。
命令剛傳下去,道路上的士兵們就開始小跑起來,跑在前面的是十六師的將士,一萬人可沒有那麼快全部到達,前軍還在他們後面,他們必須跑起來爲後面的前軍騰出道路。
盤龍江畔的開闊處坐着的士兵越來越多,等到不再增加的時候,前軍十七、十八師終於小跑過來。
“劉將爺,他們……就這樣跑到昆明?”李定國疑惑地問道,要是換了他麾下的明軍揹着揹包、扛槍挎刀地跑十里路,可能到了地方要累死一成!
但對於大興軍將士來說,十里急行軍就是家常便飯,哪怕沒有作戰任務的時候,每天也要這麼跑上一趟。
“對!”劉體純裝作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雖然是小跑着前進,但隊列仍然十分整齊,李定國呆呆地看了半天,前軍過完的時候,他才突然明白一個問題:剛纔劉體純留下來護衛中軍的十六師,並不是大興軍最精銳的部隊。
“李將軍,咱們也動身吧,站了這麼半天,腿都有些發麻了。”劉體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李定國連忙答應一聲,叫親兵牽過馬來,默默地策馬走進了滾滾向前的人流中。
他身後跟隨的將領和親兵們也是黯然無語,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充斥在他們的胸懷,但所有人都能肯定的一點就是:晉王殿下選擇投降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他們確實應該慶幸,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誰也不敢擔保在大興軍攻城後能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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