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那表姐夫貪財,一條金項鍊就打發了,換了別人,白撞紅,還主動衝門來的,非得暴揍他一頓不可。
不過,他能見到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要是再見不着我,他準得瘋了。
老爺子和瑤瑤是見過我的,我和王玲吵架的時候,老爺子肯定是聽到她叫我了,所以記住了我的名字。
但連江北大師都不敢接的活,我一個凡夫俗子能行嗎?鳳山讓他來找我,到底是啥意思?我雖然不喜歡鳳老頭,但像他這種高人,話裡肯定有玄機。
而且這事,玄之又玄,首先是那邊村,指的是義村嗎?因爲我當初就是從那帶他們離開的。從時間上來推斷,那時候老爺子和小丫頭,應該已經就是兩個鬼魂。
“你見到的那個老太婆,是不是瞎了一隻眼,駝背,滿臉雞皮疙瘩,頭髮很亮?”我懷疑想要認瑤瑤當閨女的,就是李仙姑。
如果義村裡都是鬼,那李仙姑很可能也是鬼,而且老東西是一隻厲鬼。
提起老太婆,孟建國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寬厚的額頭上滲出了濃密的汗珠,他用力吸了幾口煙,沉思了幾秒說:“張大師,你說的可能跟我看到的人有點出入。她是駝背,瞎了眼,有一頭髮亮的秀髮,但臉上沒有雞皮疙瘩,相反她的皮膚比我家那婆娘還水嫩,嚴格說來,她算不上一個老太婆。”
我看向豬頭,他也是滿臉的疑惑,按理來說,如果李仙姑是鬼,那她的容貌就跟死前一樣,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如果她是人,那麼短短几日內,她不可能突然返老還童了,這事太蹊蹺了。
但綜合我和孟建國的話,豬頭推斷有百分之六十應該是李仙姑。
“這事咱們看來不管也不行了,跟義村那老八婆有關係。”豬頭眉頭緊鎖道。
我點了點頭,“原本還想準備妥當了,再收拾這老東西,現在只能提前跟她交手了。”
我的魂魄還被扣在李仙姑那,這事遲早得了,既然這事趕上了,正好走這一趟,一起給辦了。
這時候,陰差舔着嘴脣從後山隱蔽處走了出來,舔着嘴脣,一個人蹲在隱蔽處抽着香菸,眼睛還時不時的往我這邊看上一眼。
我和豬頭都吃不透他來這到底是幹嘛的,雖然我倆都不知道是否真有所謂的陰曹地府、閻羅王,但既然人家是有來頭,我倆還是老實點好。
不過還好,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甚至還咧着嘴朝我倆笑了笑。
我問孟建國,這人是誰?臉上幹嘛包着紗布。
孟建國說,是他的一個侄兒叫孟八,前些天在家檢查漏氣的煤氣罐,把臉給燒了。這小子也是命大,整張臉都燒了,在醫院躺了兩天,就出院了,還嚷着要跟着一起來請大仙。這次出村,只能步行,村裡人嫌他家的事晦氣,也沒幾個人肯出腳力,他就順便把孟八也給帶來了,這一路的孝幡都是他扛的。
豬頭一副明瞭的樣子,讓老孟跟大家打聲招呼,準備上路。
等孟建國走開了,豬頭小聲說,“孟八的魂魄多半是承受不了肉體的劇痛跑了,正好給來村裡辦事的陰差給撿了個漏,上了他的身。我琢磨着,要不是陰差打孝幡開道,他們連村子也出不了。”
這個我知道,以前在車場,經常聽交警隊的一些朋友說,很多出車禍的人,醒來後,就成了另外一個人,明明是北方人,突然就會說粵語了,很是詭異。
這些情況跟現在孟八的情況是一樣的,魂魄走了,驅殼爲別的鬼魂佔據了。
我問豬頭,爲什麼要打着孝幡?
我現在也算是玄門中人了,多知道些常識總是好的,所以逮着不明白的,習慣性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豬頭不厭其煩說,孝幡是孝子用的,孝在中華文明傳承了幾千年,是一種福果。傳聞孝子,鬼神皆敬而遠之,所以孝幡有很多好處,但具體的他也說不上來。
我說,如此看來,陰差並不是來搗亂的,他應該跟咱們是一路的。
豬頭重新續了一根菸,繼續說:咱們多長個心眼,先看看吧,他真要想起幺蛾子,豬爺的殺豬刀也不是吃素的。
孟建國招呼了一聲,衆人跟着離開了後山,回去就省事多了,我叫了一輛中巴,直接往太平村而去。
其實老孟會錯了鳳山的意思,鳳先生是讓他們打着孝幡走出村,但沒讓他們一直步行到這來,他們完全可以出了村後坐車。
到了太平村,正好是中午,因爲有鳳山的囑託,我們在村口下的車,孟八打着孝幡走在最前頭,人家陰差打頭陣,我們倆小嘍囉,就不搶功了,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村口,立有一座牌坊,牌坊氣勢宏偉,柱石盡皆由青石打造,牌篇由上等烏木精製,雕刻百鳥朝鳳、以及花花草草等精緻圖案!
在牌匾的中心,雕刻着貞潔兩個繁體大字,下面的橫匾也刻着一行繁體字:江北嫡系三郎妻節婦瑜夫人。字跡蒼勁有
力,如走龍蛇,顯然不是出自凡人之手。
我上次來的時候,被王玲所矇蔽,急着求李仙姑治邪病,也沒怎麼留心。
這是一座婦女的貞潔牌坊,從上面牌篇立的日期來看,這座牌匾前後也就二十幾年,現在還有人立這個,挺不可思議的。
而且按理來說,貞烈之婦必須得寫上夫家之姓,但顯然立碑的人並不想讓人知道知道他的身份,甚至連牌匾的主人都只是以瑜夫人代稱。
從這看來,立碑之人內心一定是糾結無比,既想表達對牌坊女主人的敬意,但又怕泄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立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貞潔牌坊,當真是古怪。
“老孟,你們村有人叫三郎、瑜夫人嗎?”我問孟建國。
他沒有回答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另一個方向。只見百米開外立着一把大黃傘,有點像夏天賣西瓜的打的那種大蓬傘,幾個青年人有男有女正坐在黃傘下,搓麻將,在他們的身邊各自放着一捆粗麻繩。
有那麼一兩個人,我瞅着有點眼熟,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不過,從他們蒼白如紙的面色,以及頭上的濃密的黑氣,可以看出,他們應該不是人,而是厲鬼。
這樣的大黃傘,每隔一百米遠就有一個,把整個村子圍了整整一圈。
豬頭倒抽了一口涼氣,怕嚇着孟建國和普通的村民,他咬牙把嘴邊的髒話憋了下去,把我拉到了一邊,悄聲說:“楓哥,我怎麼感覺這他媽是進鬼窩了?難怪老頭子託夢說出不去,瞅這架勢,就是城隍老爺來了,也得陷裡邊。”
我咬着香菸,低頭嘆了口氣:“他們都是老八婆的人!”
豬頭臉都綠了,臥槽,這麼多人,咱哥倆要奪回魂魄怕是有些麻煩了。難怪鳳山自己不來,非得讓咱倆跑到這來送死。
說到這,他似乎意識到說錯話了,連忙又解釋了一句:“楓哥,我可沒打擊你的意思,我的想法是,咱倆先撤,先撂了這攤活,回頭再盤算奪魂的事。”
我也是心頭一陣發麻,這架勢都能跟開世博會時,海市的治安崗相比了,我都服了,孟建國他們是怎麼走出這村子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哥倆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就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我彈飛菸頭,目光迥然的望着黃傘下的那些厲鬼。
“你們倆商量好了沒,到了天黑就別想進去了。”孟八不耐煩的催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