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偶遇

人不該多管閒事的,其實他一早就知道這個道理,可那天,顧粵非還是神差鬼使地去幹了一件多管閒事的事情。

“你站在這裡很——”,他的話停了一下,最後終於選擇了一個有些陌生的詞——“奇怪”。

“怎麼啦?不給呀?!”她仍舊站在那裡,斜挑着眼睛用挑釁的口氣對他說,儘管有豆大的雨珠落在她的臉上身上,被淋溼的頭髮一縷縷地貼在額上,像只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可憐巴巴的小貓,而且她明明站在比他低的位置上,可說話時臉上的神情卻有種讓人奇怪的諷刺與嘲弄,彷彿被淋成落湯雞的是他纔對。

這樣惡劣的回答顯然大大地出乎了顧粵非的意料,不僅如此,他甚至覺得有幾分狼狽,愣了一下,悻悻地從鼻子裡哼了一句:“給——,允許奇怪,”剛剛說完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無聊透頂,他好象還沒有下作到需要在雨夜的野外與陌生女了搭訕的地步,於是轉身想離開。

“哼——”剛一轉身,他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彷彿在嘲笑他自不量力地幹了一件天大的蠢事,他有些出離憤怒了。

很明顯,這是一個詭異的雨夜,一向自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他不僅去做了一件多管閒事的事情,在無功而返時所遭遇的嘲諷還讓一向自制的他憤怒異常。

“你哼什麼哼?!”他轉頭有些慍怒地問她。

她站在那裡不說話,依舊是那樣的姿勢,那樣的眼神。

他幾乎氣結,不爲別的,他確實是在做一件天大的蠢事,連他自己都這麼認爲。於是他不再猶豫轉身疾步離去,匆匆走出因大雨變得淋瀝難行的田間小道,打開車門的一剎那,他回頭再看了看她。

她仍舊直直地站在那裡,像最開始他發現她時那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深井。

一個對陌生人還能具有如此挑釁精神的人應該不會去自殺,他想,轉動鑰匙啓動車子,車子緩緩地向後退了幾米,然後又流暢地轉了一個彎,慢慢地向旁邊的車道駛去。

雨刷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頻率,他忽然有些心煩意亂,擡手拂了一把被雨水淋溼的頭髮,終於又控制不住地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一分鐘後,他還是衝下了車,衝回了那條田間小道,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回了大路的人行道上,直接塞進了路旁的一個電話亭裡。

“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你想奇怪——還是在這裡奇怪吧!”,他惡狠狠地鬆開她,她的身體晃了一下,終於站定了,他不再看她,急急地衝回自己的車裡,輪胎在積水的路上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

2003年8月25日深夜十一點半。

那是顧粵非第一次見到曾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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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她,是在一個新年聚會上,顧氏與同城商家共同舉辦的一個新年聚會上。

他的大哥顧粵南是顧氏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他則是財務總監。

顧氏是A城一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公司,同時也是名副其實的家族企業,當年他們的父親從南非歸來後窮盡一生的財產創建了它,雖然這幾年爲了淡化家族二字的概念,顧粵南前前後後聘用了不少非顧姓的人員,但企業的全部資產都是姓顧的。儘管當年顧粵非並不樂意涉足家族事業,但迫於父兄的壓力,終是成了這條大船上的一份子。

那樣的新年聚會,他不是第一次參加,年年奢華,年年套路。在第一次興致勃勃地參加過之後,那樣的興趣便離他遠去了,但興趣歸興趣,作爲顧氏的二當家,參加這樣的聚會是不得不的必需。

曾彩雲出現的時候,他正與顧粵南在討論城南開發的事情。

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男人一臉笑意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曾彩雲很乖巧地站在他身邊。顧粵南立即向他介紹了二人。

他才知道那是她父親徐福鑫——鴻利康泰的創始人。

徐福鑫向他介紹自己女兒的時候,並沒有冠上自己的姓,“這是小女彩雲,”他如是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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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爲他叫徐彩雲。

她穿着灰藍的絲裙,隱隱泛着微閃的光,絲裙最下面有蕾絲的花邊,光潔的頸上還有一件很精美的掛飾,應該是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與那身中規中矩的服裝很合襯的是她的表情,很淑女很乖巧地立在父親身邊,你只有仔細地看她的眼神才能發現裡面的嘲弄。

她似乎天生都有嘲弄別人的能力,不管是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裡,還是在這個燈光璀璨的宴會上。他看着她跟着父親不斷地與人打招呼寒暄,優雅地點頭微笑,彷彿她已無數遍地做過那樣的事情。

他忽然有些懷疑,這是那晚站在井邊貌似要投井自盡的女人嗎?

在這樣的大型宴會上,長袖善舞顧盼生輝的女人他見得多了,光是這陣子在他大哥身邊流連的鶯鶯燕燕都有好幾個,哪一個不是社交場合上的佼佼者?

他一向疲於應付這樣的場面,虛假的笑容,客套的對話,每個人看起來都是謙謙君子,一切都是一片詳和,這就是場面,像女人臉上的脂粉,厚厚地鋪蓋下掩蓋着的是斑駁慘淡的殘酷與暗黑。一旦牽扯到利益,哪個不是錙銖必較?誰又會給誰留下什麼情?他經常說他大哥笑裡藏刀,每一次顧粵南總是說,“與其做肉,不如成刀。”

這就是商場,爾虞我詐,非刀即肉,非肉即刀。

他悄悄地退到了場外的觀景臺上,那裡也設有桌椅,飲料與食物一應俱全。

腹中並無飢餓感,他只拿了一杯紅酒淺酌。

“顧粵非,粵非——岳飛?!你背上有刺那四個字嗎?”,這是她聽到他名字時問的第一個問題。

“哪四個字?”,他被她的話給弄糊塗了。

“精忠報國啊——哈哈,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笨!”,她微笑,嘴角邊卻有嘲弄的捉狹。

他終於明白她的話,卻只能訥訥地笑,愈加不想說出自己名字的源由,其實也談不上源由,他的母親是廣東人,臨出生時父親纔剛剛從非洲歸來,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她終於讀出了他的一絲窘迫,於是又笑了起來,這一次她的笑容顯得很燦爛,像湛藍的天空下的陽光,他幾乎被感染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那你的名字呢?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有彩雲出現?”

她臉上的笑容旋即淡了下來,幾乎是在一秒鐘內從明亮變得陰沉,但接着她又笑了起來,還故意眯起了眼睛,用一貫懶洋洋的聲音說:“我的名字也是有典故的,彩雲,彩雲,”頓了頓,她笑着吟了起來:“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很美吧,哈哈,曾照彩雲歸,你看——這就是曾彩雲的由來!”,她舉起手裡的杯子,繼續衝他笑,可笑容裡有一種他讀不懂的清冷。

她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嘴角留下一抹微紅,他看見她靈巧地用舌尖舔了一下,這是一個很挑逗異性的動作,他的心跳差點漏跳了一拍。

“你知道的,男人經常用那樣的話來打動女人……”她說,說這句話時她的眼神輕輕地掠過他,停留在一個他看不清楚的地方。

彩雲這兩個字,在他心裡一直是個很美好的詞,飄逸多姿,那一定是很美麗很美麗的女子,就象眼前的她一樣。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那兩個字裡還隱含着“彩雲易散”,美好的東西容易消逝之意思,原來她曾經如此介懷自己的身世。

他看着她的笑容從先前的神采飛揚轉換成了後面的陰沉鬱抑,其實她一直是這樣的,從他認識她第一天起,她的情緒總是波動不定忽陰忽明的。

他一直迷惑,一直好奇。

到底是因爲迷惑纔好奇,還是因爲好奇而迷惑,他始終沒有弄清楚。

在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自己到底愛不愛這個女人之前,她就成了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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