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吻了良久,雲昭才戀戀不捨的把嘴拿開。
錢多多拼命地把雲昭的手從自己懷裡扒拉掉,整個人軟的如同麪條,靠着牆壁往下溜。
雲昭想把她抱到軟塌上去,錢多多的手腳又開始胡亂踢騰……
沒法子,雲昭老老實實的坐到桌子後邊,錢多多這才小心的湊過來坐在雲昭對面。
“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
雲昭回味似的舔舔嘴脣對錢多多道。
“你不用害怕,我被人賣過好幾次了,是金貴貨,那些人看到我的第一眼想的不是我的美色,而是把我當成像我身體這麼一大坨金子。
傻子,告訴你呀,金子比美人更加動人心,只有你這種視錢財如糞土的人,纔會想着佔有我。”
“嗯,是寶貝就該藏家裡,越少人看到越好。”
“嘻嘻,我也是這麼想的。”
“咦?你不是雄心萬丈的想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嗎?”
“我幹大事業也是爲了讓你多疼愛我一些,既然你已經很疼愛我了,我幹嘛要去幹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與其出門在外讓你擔心,我還不如照顧好家業呢。
馮英才是那種不安於室的女人!”
聽錢多多用語言歧義誹謗馮英,雲昭才起身,錢多多立刻就逃到門口,攀着門框警惕的看着雲昭道:“你莫要過來。”
雲昭無奈的道:“我吃不了你。”
錢多多紅着臉道:“我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說完就吃吃的笑着跑了。
雲昭雙手支着下巴無神的瞅着牆上貼着的大字——抱衝守虛!
這四個字是徐元壽寫給他的四個大字,不要他裝裱,只要求他每天看一遍,看完之後,他會派學生再來張貼新的。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衝氣以爲和。衝即陰陽相合,兩儀復歸太極,不辨陰陽是爲抱衝守虛。
總之一句話,意思是要雲昭能夠繼續隱忍,繼續夯實基礎,繼續厚積而後薄發。
他以爲藍田縣進行的事業是一場長久的,持續的,艱難的事業,需要每一個人都抱着謙虛謹慎的態度去面對。
不因爲藍田縣的強大而驕傲,也不能因爲藍田縣正在進行的隱忍態度而小覷自己,以平常心面對即可,一日一積累,日積月累最終功成。
“別的事情都好辦,就是多多……不好辦啊。”
雲昭哀嘆一聲趴在桌子上,就在剛纔,如果多多再虛弱一點,自己說不定就得逞了。
得逞之後再跟錢多多說一些話就很有效果了,現在,完蛋了,錢多多很狡猾,不給雲昭安排她跟馮英兩人事情的機會。
有些話,牀頭說起來效果最好……
徐五想的那張麻子臉出現在雲昭面前的時候,有效的剋制了雲昭對錢多多的旖旎想法。
“李定國按照預定戰略,已經抵達張家口外圍,他不準備現在就燒燬張家口積存的十四萬擔糧食。”
雲昭想了一下道:“理由?”
“理由是滿清大軍如今還在張家口七百里外,還在我大明國土之內,如果現在燒燬了張家口積存的糧草,滿清大軍必然會在大明國土上繼續燒殺擄掠,填補上糧食缺口,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沒有好處。”
“他準備什麼時候發動?”
“滿清大軍即將到張家口再進行。”
“他有沒有想過滿清會提前派兵來保護糧草?”
“想到了,殲滅之。”
“能做到嗎?”
“李定國的軍報上沒有寫,既然人家是此次軍務的指揮官,成功了他受獎,失敗了,他受懲罰,我們不應該越權指揮。”
“張國鳳怎麼說?”
“張國鳳在李定國的文書上簽字用印了,也就是說,張國鳳完全同意李定國用絕糧計來逼迫滿清丟棄擄掠來的百姓的計劃。”
雲昭瞅着窗外的玉山山峰道:“我覺得建奴不會關心百姓有沒有糧食的。”
“李定國同樣不關心,他只在乎此戰能否減少滿清大軍在歸化城的逗留時間。”
雲昭哀嘆一聲道:“都是牲口啊——”
作爲一個將軍,李定國的策略無疑是正確的,讓他帶着八百騎兵向建奴本陣進攻,最終用八百人殺光三萬多建奴,這是盧象升這種把百姓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的人才能幹的事情,絕對不是他李定國乾的事情。
盧象升鉅鹿一戰之後,雖然向後撤退了六十里地,但是,依舊不願意鬆口,死死的咬住嶽託大軍的尾巴,繼續追擊。
小隊人馬的交鋒幾乎每天都有,甚至一天數次,他們之間的戰爭早就從火器對戰變成了白刃戰。
雲昭的人馬在河北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也就無力支援盧象升,而大明在河北衆多的兵馬,全部保護在京師周圍,廣袤的河北地,只有盧象升一支軍馬在跟建奴死磕。
想起盧象升,雲昭的心情就變得非常沉重。
十天前,盧氏的兩個管家跪地懇求雲昭再支援盧象升一批軍資,他們寧願叛出盧氏永世爲雲氏奴僕,死而無憾。
這個要求實在是太怪異了。
爲了主家的生死存亡,他們寧願叛出主家,這個道理是說不通的,且毫無邏輯可言。
盧氏的人卻不這樣看,他們覺得這很正常……他們的腦袋裡想的東西完全與別人不同。
如果在別人那裡,只會招來恥笑,會把他們當成瘋子一般攆出去。
然而,在雲昭這裡卻非常的有市場……雲昭只要一想到盧象升穿着孝服戰死沙場的場面。
又想起這一家子男丁中,有最好的歸宿就是他的弟弟盧象晉——明亡之後出家爲僧。
他的弟弟盧象觀兵敗投水自盡,被部將救起之後,再投水自盡,完全不怕水冷!
想起盧氏滿門一百餘口男丁戰死,雲昭就沒辦法把這些人當瘋子看待。
給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尊敬都不過份,雲昭相信送給他們的每一把火藥,每一顆炮子,每一枝羽箭,這些東西終將變成奪取建奴性命的東西,且不會有半點浪費。
距離河北最近的雲氏力量就在歸化城,而歸化城將要迎來一場決定性的戰鬥,不可能從歸化城調撥。
從雲氏調撥……這個還是很容易的,畢竟,雲氏的火藥生產已經形成了流水線,不但質量好,數量還特別大。
藍田縣的管理者們,甚至在雲昭的默許下,開始暗地裡向外賣火藥了,比如,這一次李洪基在開封用的火藥,就出自潼關黑市。
“你能拿走多少就拿走多少……”
這是雲昭給盧氏管家的原話,能拿走的東西不限於火藥,炮子,還包括火銃,火炮跟糧食,以及各種軍用物資。
盧氏管家的交易完成了,管家們連飯都來不及吃一口就歡歡喜喜又悲悲慼慼的去了潼關,似乎叛出盧氏賣身雲氏是一種莫大的背叛,雲昭很怕他們把東西交給盧象升之後再喊一句“對不起祖宗”然後拔劍自殺。
這種事別人幹不出來,盧氏……很難說。
李定國是好人,高傑現在是好人,錢少少算不上好人,張國柱是純粹的好人。
這些人跟盧象升一家子相比之後立刻就顯得沒了人性,或者說太有人性了一點。
盧象升從來沒有要求雲氏出兵襄助!
他不希望雲氏的大軍出現在河北,他很怕雲氏大軍攆走建奴大軍之後順便去京師看看!
那樣的話,他可能還要跟雲氏大軍作戰,對他來說,雲氏大軍與滿清大軍就是虎跟狼,哪一個都算不上好東西。
與其出現不可控制的因素,不如讓他戰死沙場算了。
這個時候他一定很難……
建奴擄掠完畢了,滿足了,必定是要退出關口的,大明朝的所有官員,包括皇帝已經不太重視建奴了,畢竟,損失已經損失了,再談就毫無意義。
不管盧象升在河北作戰多麼勇猛,多麼的有戰果,對有些人來說可能是一種麻煩,他們期望建奴更快的離開大明,而不是繼續留在大明境內跟人家作戰。
他們關注的重點是李洪基!
因爲李洪基不可能離開大明去大明以外的地方,李洪基的目的不是金錢,不是奴隸,而是他們這些貴人!
不弄死他們這些貴人,重新建立一個新的朝廷,李洪基是不會罷手的。
李洪基的大軍說不收賦稅——那麼,軍需從哪裡來?
只可能從他們這些富人身上奪取,這些貧窮的起義者纔是他們的死敵!
且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