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堅持,是一種美德
自從韓秀芬認識雲昭以來,自家縣尊就一直處在缺錢狀態中。
不論他們弄來多少錢,一個轉身之後,庫藏司的姐妹們的臉色又會變得很難看。
她們就很不明白了,縣尊爲什麼從來就留不住錢!
錢多多手裡多少還有錢,可是,就她錢多多手裡的錢,還沒有被庫藏司的姐妹們看在眼裡,與藍田庫藏相比,錢多多手中的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韓陵山,徐五想,張國柱,韓秀芬這些人不這麼看,他們更看重這些錢是被怎麼花出去的。
與藍田大業相比,些許錢財完全不值得一提。
相比堆滿庫房的金銀硃貝,他們更喜歡看到繁榮的城市,富庶的鄉村。
至於錢——沒有了再去找就是了。
克里斯蒂亞諾男爵沒有死,只是活的不太好。
他喜歡掛在脖子上的大勳章,如今依舊掛在他的脖子上,這是他的榮耀,韓秀芬不是一個喜歡剝奪別人榮耀的人。
整個南洋之上只有一艘鐵甲艦,如今就是韓秀芬的旗艦——藍田號。
就是因爲有這艘船,韓秀芬纔敢參與刮分葡萄牙艦隊的活動中。
而英國人西班牙人之所以敢參與進來,原因是葡萄牙在歐洲海戰失敗了。
在三十五年前,荷蘭人在馬六甲海戰中擊敗了葡萄牙人,導致強盛於一時的葡萄牙喪失了大部分南洋的利益,從哪之後,葡萄牙人很難在南洋有所作爲。
這一次,同樣是荷蘭人與葡萄牙人的海戰,只不過這一次的海戰發生在大西洋,葡萄牙人損失了五十六艘戰艦,並且被荷蘭人轟擊了海港。
所以,在未來的五年之內,留在南洋的葡萄牙人將沒有任何支援。
英國人,西班牙人,荷蘭人,藍田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都若有若無的對葡萄牙人流露出來了惡意。
葡萄牙人知曉自己的處境,於是,悲憤的克里蒂斯亞諾男爵在權衡之後放棄了整個葡萄牙艦隊,自己帶着十幾個水手,乘坐一艘很小的補給船,準備悄悄地離開南洋。
他知道,如果葡萄牙人再損失了南洋財寶之後,想要恢復昔日的強大,就需要更長的時間。
於是,爲了葡萄牙海軍的未來,克里蒂斯亞諾男爵逃跑了。
這就是克里蒂斯亞諾男爵的自訴。
這一番話,讓韓秀芬,雷奧妮聽得目瞪口呆,過來半天,雷奧妮才道:“你真的不是爲了你的家族,而是爲了葡萄牙?”
克里蒂斯亞諾悲傷地道:“葡萄牙太小了,經不起這種程度的失敗,多年以來,我們致力於避免戰爭,不想參與到歐洲的戰爭中。
可是,荷蘭人不同意,他們對我們充滿了敵意,而西班牙人也已經從陸地上對我們發起了進攻,不論我們如何卑躬屈膝的承認他們的統治也沒有用,他們已經佔領了我們,現在又要拿走我們的尊嚴。
大海,是葡萄牙人最後的自由之地,現在,我們連大海也要失去了。
尊敬的秀芬·韓男爵,我聽說遙遠的大明一向是禮儀之邦,現在,我,克里蒂斯亞諾男爵,請求您,將這一筆財富留給葡萄牙,你將在大海上收穫一個堅定的盟友。”
韓秀芬聽了這個悲傷地故事之後,哀嘆一聲,站在船舷上眺望着眼前翻飛的海鷗,用最憐憫的語調對克里蒂斯亞諾男爵道:“寫下你的投降書,用上你的印鑑,告訴所有流浪的葡萄牙人,他們可以投降我藍田海軍,接受我藍田海軍的調遣。
如此,他們或許能活命,否則,他們將會成爲奴隸,被販賣去遙遠的東方——永世爲奴!”
克里蒂斯亞諾點點頭道:“很好地主意,也是一個仁慈的主意,我這就寫,不過,尊敬的男爵閣下,我希望能夠繼續成爲這支藍田所屬葡萄牙艦隊的司令官。”
韓秀芬擺擺手,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巨漢就從桅杆處走過來,單手提起克里蒂斯亞諾男爵的身體,將他丟在肩膀上,扛着走下了船艙。
雷奧妮聽着克里蒂斯亞諾男爵微弱的求告聲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個傢伙不老實。”
韓秀芬道:“不管他老實不老實,我們到了火地島上之後,如果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就把他丟進火山口,讓他進入地獄。永遠休想爬出來。”
雷奧妮笑道:“這樣做最好,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葡萄牙人不敢運回國內的寶藏了。”
火地島是一座黑色的島嶼,是火山噴發之後才形成的一座小島。
在海島靠海的地方鋪着厚厚一層肥沃的火山灰,海鳥們將植物種子通過糞便丟在火山灰上之後,這裡就出現了茂盛的植物。
當然,偶爾飄蕩到這裡的椰子也留在海灘上生根發芽,孕育出一片片茂密的椰林。
在冒着煙的山頂上,整座山峰還是黑色的,且寸草不生,火山湖總是有一個缺口的,就在這個缺口處,火山噴發後的酸水被雨水浸泡之後就形成了純度很高的硫磺。
這東西是製作火藥必不可少的材料,韓秀芬之所以要來火地島,尋找葡萄牙人的財寶是一個方面,過來開採硫磺也是一個重要的工作。
張傳禮帶着一千多個黑水手去開採硫磺了,韓秀芬則帶着藍田軍卒帶着萎靡不振的克里蒂斯亞諾男爵去尋找藏寶地。
“你會殺了我嗎?秀芬·韓男爵?”
“韓男爵,貴族是不殺貴族的,您不能這樣做,這不是一個優雅貴族的做法。”
“男爵,我可以通過繳納贖金來獲取我的自由,這是《貴族法典》說規定的,您不能違反。”
韓秀芬笑道:“貴族的第一要義就是誠實,你若做到誠實,我就會遵守《貴族法典》,允許你的家族用等重的黃金來贖你。”
雷奧妮在一邊笑道:“男爵,你應該相信我們的男爵大人,她一向心慈手軟,只要你履行了你的承諾,我們就會履行我們的承諾。”
雷奧妮的話多少給了克里蒂斯亞諾男爵一點信心,走到路雖然跟人皮地圖稍微有一些偏差,方向大致還是對的。
腿上被剝掉好大一塊皮的克里蒂斯亞諾走的並不快,不過,有韓秀芬的奴隸巨漢幫忙,一干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個黑黝黝的山洞前邊。
韓秀芬看了一眼遍佈山洞口的亂石,就對克里蒂斯亞諾男爵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欺騙了我,後果很嚴重,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一族都要爲此付出代價。”
克里蒂斯亞諾有氣無力的道:“就是這裡,你可以進去拿走我們的財寶了,如果你看不見,那是你的眼睛被慾望遮蔽住了。”
韓秀芬瞅着山洞口一棵一尺粗細的灌木低聲道:“這裡已經有五十年的時間沒有人來過了,最少。”
“這些樹是我們特意移栽過來的。”
韓秀芬看一眼黑衣衆,就有一個手腳靈活的山賊走了過來,提着一盞用玻璃籠罩起來的燈一步步的走進了山洞。
隨即山洞裡就發出一陣陣轟鳴聲,在韓秀芬焦急的等待中,那個黑衣衆灰頭土臉的爬了出來,咳嗽一陣之後對韓秀芬道:“山洞很深,裡面有酸湖,剛纔差點掉進湖裡,這裡不是人能待得地方。”
雷奧妮抽出長刀架在克里斯蒂亞喏男爵的脖頸上道:“你敢欺騙我們?”
克里蒂斯亞諾低着頭道:“財寶是屬於葡萄牙的,你們不能拿走。”
韓秀芬點點頭道:“你的行爲讓我非常的尊敬,可是,財寶我們很需要,這些財寶會變成很多有用的東西,可以支持我們的作坊做出更多的東西,可以讓我們的農夫生產出更多的糧食。
也能讓我們的市場更加的繁榮,當然,也能幫助我們製造出足夠多的艦船。
說吧,克里蒂斯亞諾,我已經見證了你對葡萄牙的忠誠,現在,該爲你自己考慮一下的時候了。”
克里斯蒂亞諾男爵擡起頭瞅着天空中的太陽悲傷地道:“我也是一個貴族,只要是貴族說出來的話就毫無真誠可言。
韓男爵,你不會允許我活下去的,就像你如果落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會允許你活下去一樣。
既然都是死,我不介意在臨死前再受一些痛苦,唯有如此,去了天國之後,我的主纔會加倍寵愛我一些。”
雷奧妮狠狠地拖動自己的長刀,她在克里蒂斯亞諾男爵的後背上劃出一道半尺長的血口子,立刻,割開的傷口如同大嘴張開,血流如注。
克里蒂斯亞諾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張開雙臂朝天空大叫道:“主啊,我在爲您受苦!”
雷奧妮又一刀劈在他的後背上,立刻,男爵背上就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十字,虛弱的男爵蜷縮在地上滿身沾染了火山灰,他還是睜大了眼睛看着天空喃喃自語:“主啊,記住我今天受的苦。”
韓秀芬見雷奧妮還準備下刀子,就阻止了她道:“停手吧,施刑是爲了達到目的,如今不能達到目的,那就是殘暴,我們沒有必要繼續殘暴……
把他丟進火山裡去吧。”
“這樣我們就找不到寶藏了。”雷奧妮有些不甘心。
韓秀芬瞅着已經陷入自我麻醉狀態的克里蒂斯亞諾男爵道:“他已經告訴財寶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