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阿提拉與成吉思汗
原本屬於小笛卡爾的錢,在他的外祖父笛卡爾先生進入宗教裁判所之後,就已經屬於了宗教裁判所。
在過去的一年中,對於笛卡爾先生而言,宛若地獄一般的煎熬。
在進入宗教裁判所之前,笛卡爾一直被關押在巴士底獄。
這是一座巴士底獄建成於兩百七十年前,建築樣式是城堡,是爲了跟英國人作戰使用。
並且這座堡壘,見證了無數永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法國的聖女貞德。
這座堡壘見證了聖女貞德被英國人控制的宗教裁判所以異端和女巫罪判處她火刑,也見證了法國宗教裁判所爲她正名。
不管怎麼做,最終,貞德這個女人還是被活活的給燒死了,就在巴士底獄附近。
隨着英法戰爭停止,加上後來巴黎城市擴大,巴士底獄成了城內建築,失去了軍事功能。
這座佔地四畝,有八座塔樓的軍事設施周邊設有深溝,設吊橋進出。
它的城牆很厚,還是巴黎制高點,是易守難攻之地。
所以,喬勇刻意花費了六萬個銀元,將這塊地方買了下來,分割出來四個塔樓送給法國教區的紅衣主教來關押重要的犯人。
笛卡爾先生被關押在巴士底獄的時候,他的生活還是很優渥的,每天都能喝到新鮮的牛奶跟麪包,每隔十天,他還能見到自己心愛的外孫小笛卡爾,以及外孫女艾米麗。
甚至在有些特殊的時候,他甚至能與留在巴士底獄陪伴他的小笛卡爾一起繼續討論那些晦澀難懂的數學問題。
笛卡爾先生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
面對宗教裁判所的各種誘惑,依舊保持了自己正直的品行,堅持認爲新的學科是進步的學科,是人類的明天,堅持不肯向宗教裁判所低頭。
如果不是監獄外邊還有小小的笛卡爾以及艾米麗這兩個牽絆,笛卡爾先生甚至認爲自己終生坐牢並非是一件壞事,他能讓更多的人們受到他的鼓舞,從而挺起胸膛向野蠻愚昧的宗教裁判所發起進攻。
在他看來,宗教裁判所是這個世界上的毒瘤,如果不能儘快的將這顆毒瘤切除掉,新的學科將不會有生存的土壤。
對於笛卡爾先生的節操,喬勇還是非常欽佩的,他甚至能從笛卡爾先生的身上,看到大明古代先賢們的影子,或許這就是人類共通的一個地方。
當一個人的眼光變得更高遠的時候,他就對眼前的災難視而不見。
就在這座巴士底獄中,笛卡爾先生完成了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次長期思考,並且通過這一次長期思考再一次奠定了他數年前就推演出來的哲學命題——我思故我在!
同時,他認爲,人類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有一個固定的參照物,否則就是偏頗的,不全面的,他常說:在我們做夢時,我們以爲自己身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然而其實這只是一種幻覺而已。
這一思潮與莊周夢蝶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喜歡用對照的方式來思考問題,這就在哲學體系上構成了一個新的見解——二元論。
他認爲,既然有上帝那麼,就一定會有魔鬼,有死亡就有新生,有好的就有必定有壞的……這種說法其實很極端,沒有用辯證的方式來看世界。
同樣的,也沒有學會用儒家的中庸思想來解釋一些灰色地帶。
爲此,他的性格中就出現了極大地對立性。
他聲稱是虔誠的羅馬天主教徒,以及“沉思”的目的是爲了維護基督教信仰。
但是在他自己的真正表現上,笛卡爾被指控宣揚秘密的自然神論和無神論信仰。
他的摯友布萊茲·帕斯卡說:“我不能原諒笛卡爾;他在其全部的哲學之中都想能撇開上帝。
然而他又不能不要上帝來輕輕碰一下,以便使世界運動起來,除此之外,他就再也用不着上帝了。”
喬勇,張樑這些大明帝國的使者們認爲,按照大明學術的分界來看笛卡爾先生,他正處在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頓悟!
頓悟過去之後,便是他成爲聖人的高光時刻。
就像大明的王陽明先生在軍營練氣,忽然長嘯一聲,聲震十里……
笛卡爾先生以爲抵達羅馬的時候,就是他上火刑柱之時,沒想到,他才住進了羅馬的宗教裁判所,那個下令捉他來羅馬受刑的教宗就突然死了。
然後,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他離開了牢房,見到了等候他多時的外孫,與外孫女。
離開的時候,笛卡爾先生沒有刻意的去感謝教宗亞歷山大七世。
他簡單的認爲,一個接受過俗世最高等教育的亞歷山大七世絕對是一個眼界開闊的人士,不用感謝他,相反,教宗應該感謝他——笛卡爾還活着。
他自認爲,自己的頭顱已經不屬於他自己,應該屬於全法國,甚至屬於全人類……
雖然監獄沒有傷害他,他虛弱的身體還是不能讓他立刻離開羅馬回到巴黎,因此,他選擇住在陽光明媚的羅馬,在這裡修整一段時間,順便讓人去找教宗討回屬於小笛卡爾以及艾米麗的那筆財富。
兩年時間,小笛卡爾已經成長爲一個英俊的少年了,小艾米麗也長高了很多,只是,笛卡爾先生最得意的地方在於小笛卡爾似乎遺傳了他的相貌,在剛剛進入少年期之後,小笛卡爾的臉上就長了一些雀斑,這與他少年時期很像。
只是他們兩人頭髮的顏色不一樣,笛卡爾先生的頭髮是黑色的,而小笛卡爾與艾米麗的頭髮是金色的。
女僕跟男僕都留在了法國巴黎,所以,能照顧笛卡爾先生的人只有小笛卡爾與艾米麗。
經過一個漫長的黑夜之後,笛卡爾先生從沉睡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之後,立刻感謝了上帝讓他又多活了一天。
不過,在艾米麗伺候着洗漱之後,笛卡爾先生就看到了桌子上豐盛的早餐。
尤其是兩隻烤的金黃的斑鳩,更是讓他歡喜。
不過在老先生將他認爲的斑鳩肉送進嘴裡的時候,小笛卡爾道:“這是鴿子肉。”
笛卡爾先生立刻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指着小笛卡爾道:“廣場上的那些鴿子?”
小笛卡爾沒有笑,冷冷的道:“教皇不需要那些鴿子。”
“這不是教皇的錯,有錯的是上一任教皇。”
小笛卡爾用叉子挑起一塊鴿子肉道:“我吃的也是上一任教皇的鴿子。”
笛卡爾先生大笑道:“這應該能說得通。”
吃過早飯之後,兩位笛卡爾先生開始去散步了,這是小笛卡爾先生要求的,他認爲這樣做能讓外祖父活的時間再長一些。
笛卡爾先生看到了小笛卡爾手中的書,皺眉道:“你對東方很感興趣嗎?”
小笛卡爾道:“是的,祖父,我聽說,在遙遠的東方還有一個強大,富庶,文明的國度,我很想去那裡看看。”
思卡爾先生點點頭道:“從那些商人以及傳教士的口中,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東方的傳聞,聽說東方也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物。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替你約見一下湯若望神父,他剛剛從遙遠的東方回到羅馬,而且聽說,他還在東方最著名的大學,玉山書院任教多年,我想,從他的口中,應該能得到關於東方那個帝國,最詳實,準確的消息。”
“真的可以嗎?我是說,您去見湯若望神父的時候能帶我嗎?”
笛卡爾先生捏捏外孫稚嫩的面龐笑呵呵的道:“我們約在了兩天後的傍晚,到時候,會來一大羣人,都是你所說的大人物。
到時候記得拿出你最喜歡的茶葉,跟小艾米麗的餅乾來招待他們。”
就在他們祖孫談論湯若望的時候,在使徒宮,亞歷山大七世也正在召見湯若望神父。
依靠在高背椅子上的亞歷山大七世並不喜歡這個看起來整潔的過份的傳教士,儘管他們這些傳教士是梵蒂岡最不可或缺的人,他對湯若望的看法並不好,尤其在他無限誇大那個東方帝國的時候。
“回稟陛下,藍田帝國的疆域面積超越了整個歐洲,他們已經佔領了亞洲那片大陸上最豐饒的土地,他們的軍隊強大無匹,他們的臣子精明無比,他們的皇帝也英明的令人感到恐懼。”
亞歷山大七世懶懶的看着站在下面慷慨陳詞的湯若望,並沒有阻止他繼續說話,畢竟,在場的還有很多紅衣大主教。
真正管理教會的並非教皇本人,而是這些紅衣大主教們。
這些紅衣大主教們已經沉淪在湯若望的介紹之中。
他們沒有辦法想象,一個比整個歐洲還要龐大的帝國到底是一個什麼模樣,一個擁有將近兩億人口的國家是一個什麼模樣,一個就連平民都能吃飽穿暖的國家是一個怎樣的國度。
“陛下,我不相信人世間會有這樣的一個國家,如果有,他們的軍隊應該已經來到了歐洲,畢竟,從湯若望神父的描述來看,他們的軍隊很強大,他們的艦隊很強大,他們的國家很富庶。”
一個紅衣主教不等湯若望神父把話說完,就粗暴的打斷了湯若望的報告。
另一個蒼老的紅衣大主教道:“他們來過兩次了。”
反駁湯若望的瑞典紅衣主教皺眉道:“我怎麼不記得?”
蒼老的紅衣主教嘆口氣道:“看樣子,你忘記了“阿提拉”,也忘記了“成吉思汗”。“
瑞典教區的紅衣主教立刻問湯若望:“是他們嗎?”
湯若望搖搖頭道:“阿提拉在大明王朝被稱作”匈奴”,是被大明王朝的祖先驅趕到歐洲來的,而成吉思汗是大明王朝之前的一個王朝,是被大明王朝終結的。
陛下,現在的大明王朝,遠比“阿提拉”強大,更比“成吉思汗”兇猛。
我親眼見過他們的軍隊,是一支軍紀嚴明,裝備精良,戰無不勝的軍隊,其中,他們軍隊的實力,不是我們歐洲王朝所能抵禦的。
陛下,如果再不呼籲歐洲結束內耗一樣的戰爭,統一對外,我想,那些自稱爲漢人的人,很快就會來到歐洲。”
英國教區的紅衣主教低聲道:“他們已經來了,只不過來的是使者,是商人,英國的海上悍將納爾遜伯爵,已經與明國的軍人交鋒過,以我們的慘敗告終。
同時,納爾遜伯爵也在信中詳細的介紹了那一場戰爭,在那一場戰爭中,大英帝國的一個精銳團,全部戰死在了一座小島上……”